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叶缘 作者:熊孔 文案 年轻时的叶长安为了顾子缘当了五年很任性的小女孩。 那个时候的他最爱骂她:“叶长安,你别那么任性好不好?” 五年前的她丝毫听不出他话语中的不耐烦,还是一脸笑意的说:“不好!” 现在的她终于知道了。 可是顾子缘这辈子卻也不会知道——当年她的任性是为了挽留他、是喜欢他的一种妥协,而不是她本来的真面目。 ------------------- 有人喜欢看就写,没有人喜欢就凉拌 老娘的微博 就是 @熊孔_ ------------------- 32章 终于完了 没人撒花就自己撒 感谢各位读者(如果有的话 最感谢是自己竟然填了这个坑 文里有很多错误错字 可我已经懒得改 有心人找到跟我说声就好 因为读者人太少了 就证明我写的真的不好 所以以后应该不再写了 感谢读者程师博一直努力的撒花 感谢读者们愿意点进来看 感谢大家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叶长安、顾子缘 ┃ 配角: ┃ 其它: ================== ☆、浩劫   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   当叶长安拖着行李踏进香城机场的时候,她看着眼前本该熟悉却又变得很陌生的环境,心里禁不着一阵唏嘘:“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原来已经过了五年了。”   原来她离开香城已经有五年了。   此刻叶长安虽然脚踏实地的踩在香城的土地上,但还是觉得此刻发生在她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是镜花水月、扑塑迷离的,她脑里也突然记起自己曾经说过类似永远不会再回来香城的话语。   她是在作梦吗?要不她怎么又回来香城呢?   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太真实了,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她并不是在作梦,她是真的回来了。   她是真的回来香城了。   叶长安四处张望,只觉得这个她曾经居住过五年的香城好像变了不少。   五年过去了,东西会变也是很正常的事呀,如果一成不变才奇怪吧。   可是叶长安却只是觉得感慨——只不过只是五年的时间,香城像是经历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似的。   “变了,什么都变了。”就在她叹息变异、黔然伤神之际,遽然间有人从后抱住了她。   是向昊。   向昊瞄到叶长安若有所思的脸庞,从后抱紧她,他的薄唇轻轻吻了一吻她的左额:“长安,怎么了吗?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回来吗?我还以为你回来香城会很高兴的,怎么会是现在一脸要哭的样子呢?”   叶长安这才回过神来,说:“我是很高兴呀。”话是这样说,但她明显是口不对心,脸上满是愁绪的。   向昊瞄到女友的反应便皱起眉头,道:“叶小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能说谎呀?你说谎也太容易被人看出来吧!不过幸好你男朋友我很聪明,看得出你口不对心。”   若是平日的叶长安必定会被他逗笑,但她此刻却没有这个心情,因为她回到了一个充满悲伤回忆的地方,她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叶长安闻着曾经让她熟悉无比的气味,不禁忆回以前的日子。这个城市有着独有的气味。而这种气味曾经让她上瘾、让她发誓此生不会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世事永远都是难说的。   她终究还是在五年前与母亲一同离开了香城,可是最终却连妈妈也都离开了她,余下叶长安一个人离乡别井的在外国独自生活着。   虽然去了外国生活五年了,她却还是念念不忘曾经在香城的生活。   叶长安似乎对香城有种不知明的执着。   为什么她会对这个城市那么的执着呢?   这个问题她也没有答案,叶长安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城市那么的执着。说实话她根本不是在这个城市出生的,只不过是在高中的时候她们全家从厦门搬了过来这里,接着她便在这里度过了高中三年,外加大学两年的时间,后来更在五年前被叶爸爸送去了外国进修读书。   叶长安也只不过是在香城居住了五年而已,可是其他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对这里产生了比居住了十五年的故乡厦门更深厚的感情。   可是她比谁也清楚——因为这里曾经发生了一件让她终生难忘的事,而这件事还让她发誓此生不会再回来香城,可是最终她还是没有遵守承诺忍不着在今天回来了。   香城——   这个地方欠她太多了,她不应该回来的。   可是她还是回来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爱着这个城市的,所以才会一直对香城这样的念念不忘。   后来她才想清楚,她以前执着的不是这个城市,而是执着一个人。   而那个人叫顾子缘。   顾子缘——她以前一直念念不忘的人。   怎么又会想起他?   顾子缘。   说到这个名字已经让她撕心裂肺了,想起那个人,叶长安此刻的心像是被美工刀一刀一刀割着般疼痛。   对了,说起那个人,他现在怎么了吗?他生活过得不错吗?他在哪里工作呢?他的事业、家庭又是怎样了吗?   他会不会像以前那样不准时吃饭呢?是不是还要有人在旁边提醒他要吃饭呢?他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每天不爱吃早餐所以时不时也会胃痛呢?   他——现在他的感情生活又是怎样呢?是不是身边已经有了另外一个人呢?   瞬间叶长安便已经自问自答了:肯定有吧,顾子缘从以前的桃花运就很好,高中的时候半班的女同学都是在暗恋他的,他现在怎么可能会没有女朋友呢?而且他有了女朋友也很正常呀,就像她也有了向昊一样。   叶长安想到这里心禁不着起了点疙瘩,她心里清楚自己现在喜欢的是向昊。可是想起那个人,她还是不能淡然自若的,因为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他。   每个人终究都是忘不了自己的初恋吧,就算有了男女朋友,或者是结了婚,甚至是有了小孩,偶然想起那个人便会嫣然一笑或是痛彻心扉的。   可惜叶长安是后者。   每当想起那个人时,她心里都快疼得要发疯了,整个人也好像呼吸不了的样子。   明明都过了五年了,她以为自己放下了,可是今日回来香城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没放得下。   叶长安一直都很固执,何况她更是个十分恋旧的人。她确实很喜欢现在的生活,虽然好像缺乏什么的,但向昊对她很好,她也很喜欢他,只是偶然会想到那个人而已,然后她的心就好像突然被什么紧揪般的疼痛着。   她原来还没放下顾子缘。   叶长安以为她早就放下他了,可是原来她一直都没有放下他。   站在她身旁的向昊倒没留意到女友有什么不妥,他拿起两人的行李,对她说:“长安,我们先回酒店吧。”   叶长安瞥了站在她旁边的向昊一眼,回答:“嗯。”   这次刚好是向昊任职的外国公司要派人来香城视察环境,打算在这边注资。向昊之前也被公司派过几次来香城出差,他也知道女友以前是住在这里的,而且这次出差时间满长的有一个多星期,所以向昊这次便向上司自廌来这边出差,顺道带女友来怀念旧地。   他们从机场来到酒店放下行李后,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向昊本来想带女友去酒店外面逛逛的,不过见她神色有点累,便道女友是时差还未适应过来,便打算简单的在酒店里面的餐厅吃个晚饭就好了。   两人放好行李后,搭升降机到了二楼,经过酒店二楼的宴会厅时,却见里面人声鼎沸,像是有重大的活动在举办的。向昊瞟了瞟见到门口挂着一个牌写着“华实周年晚会”,而叶长安从下机以来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没有留意周围发生的一切事物。   与女友的冷漠相反,向昊明显喜形于色,因为这次公司派他来香城就是要跟华实谈合作的事。真的是机缘巧合呀!今晚应该会有一大堆华实的高层来了这里吧。他跟叶长安在宴会厅旁的餐厅吃晚饭,在用餐期间向昊跟女友提了这么一件事,想要在餐后看看能不能碰巧遇到个华实高层来着。叶长安也知道向昊这次来出差是有正事要办,所以也很好说话,一顿饭之后就放了男友去谈正经事了呢。   吃了一顿饭后,已经是九点了。向昊早就过去认识华实的人了,只留下叶长安一个人。她见时间还早,便到酒店附近乱逛。   叶长安走在五光十色、满布霓虹灯管的街道上,看着眼前这个她以为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的市镇,只觉得这五年以来好像很多事情都变了。   香城这些年似乎变了不少,经济也慢慢起飞了,之前熟悉的街道都变了,现在全都变成是高楼大厦了。这个城市的味道她闻了五年了,可是香城除了气味之外其他东西似乎都变了,从她五年前离开之后香城的一切似乎已变得物是人非了。   叶长安心里也禁不着一阵唏嚧,过往住过几年的城市一下子变得陌生了。   她以为自己熟悉的东西其实她一点都不熟悉,甚至是觉得陌生,就跟那个人一样。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   她以前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了解那个人的人。   可是后来事实也证明了,她根本一点都不认识他,一直都不认识那个人。   怎么她又想起顾子缘呢?   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又想起那个人,这下子她也没有好心情继续逛下去了,只想回去房间休息。   叶长安沿着大街走回酒店大堂,然后搭升降机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站在门外,摸索了口袋却找也找不出什么来,这才惊觉自己身上并没有房门的钥匙卡,她蓦地想起那房卡还在向昊手中,也只好搭回升降机走回去大堂,呆坐在沙发上等着男友回来找她。   她闲着无聊,也是出于职业病,便随手翻看着桌上的杂志。   她现在是在费城某一杂志社当编辑。   娱乐杂志不外乎是写当红小生或女星绯闻不断的新闻,叶长安没有追星的习惯,所以也只是无聊随意翻翻看。   翻阅期间,叶长安霍地间被前方的脚步声转移视线,她顺势把手中的杂志放下来,好奇的往远方一瞥。酒店门口倏地有一堆人聚集起来,全都穿着正装,一阵骚动自然引起叶长安的注意,她顺势往左瞧却惊诧的发觉来人竟然是她也认识的人。   有一堆人围着中间一个人,来人一脸富相,端着国字脸,眼神却是眯起来的。   叶长安怎么也不会认不出他——那人是顾叔叔!   顾叔叔胖了!穿着也变得珠光宝气起来。   叶长安见到顾叔叔时起初整个人都是发着愣的,她并没有想到一回来香城便碰到熟人!   她从远处看到顾叔叔,蓦然想起小时候总听其他人说眼睛细小的人很容易背叛和反目的,她那时候觉得顾叔叔很好人,所以觉得这个说法非常不准。   不过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也告诉了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惜她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此时的叶长安看到顾叔叔后心窝处好像在瞬间被什么揪了起来,心底里不停在想:“顾叔叔也来了,那么他也来了吧。”   想到那个人可能会出现在她眼前,叶长安瞬间屏住了吸呼,心跳也急速了几分,她没有想过这次回来会碰到他,所以她完全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他来了吧??也跟着他爸爸来了吧??”   千万别让她看到他!   她心里一直不停祈祷着:“别让我看到他!我不要看到他!”   可老天爷永远都不会眷顾她,她一生当中都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不幸的事了,也不差在这件事吧。   当顾子缘穿着一身修长的浅蓝色西装出现在酒店大堂时,有一瞬间叶长安仿佛觉得身旁的一切都戛地变得虚无缥缈的,她霎时间眼球里只映得眼前这个人的身影而已。   她整个人呆愣住的瞪着他。   她是在作梦吗?要不然她怎么会梦到他呢?   而风姿卓越、挺拔修长的他在一群人众星拱月的拥护下跟在他爸爸的后方。   虽然他没有看到她,但顾子缘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她眼前还是让她惊惶失措的。   此刻的感觉叶长安难以用笔墨去形容,她只觉得自己仿佛突然跌进了另一个世界里,而那个世界只余下她与他而已。   她瞪大双眼,似乎要把眼前这个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脸容、那身段——她怎可能认不出呢?是他!是顾子缘!真的是顾子缘!   有此认知,叶长安恍若间顿觉得天崩地裂,双手也禁不住的颤抖,然后她在须臾间便把自己整张脸埋在杂志后,可是她眼睛还是露了出来看着外面发生什么事。   她不想他看到她,可她的视线却还是离不开他。   眼前的顾子缘变了,以前那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子缘哥跟眼前这位事业有成的顾子缘好像是两个人来的。五年多了,他似乎变了很多,变得好像她从来都不认识过他似的。而唯一没有变的可能只有他冷傲的脸孔,还是一样的拒人千里。顾子缘眉宇之间还依旧难掩那鼓清冷之气,但和以往的那种高傲冷漠、稚气青涩的样子真的是完全不同,仿佛在沉稳淡定中多了种移山倒海、成熟内敛的气势。   顾子缘并没有留意到坐在沙发上的她,直接从她眼前在一群人的拥护下走进升降机里。   她碰到顾子缘!她竟然碰到顾子缘!   叶长安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眼角后,浑身忍不住打着颤抖,指尖深深的陷入她的手臂中,她想用疼痛来麻痹自己,可是还是有种寒气从额头开始渗到她全身每一个角落,然后有种叫恨的血液渐渐的从她的大脑经由血管流经她身体里每一个细胞。   对呀,她恨他。她曾经有多喜欢顾子缘;现在就有多恨他。   叶长安恨顾子缘,很恨、非常恨。   她一直坐在大堂上,直至向昊一个小时回来找她见到女友脸色异常的发白、神色也异常吓人,一下子便吓坏了他:“怎么了吗?长安,你是不舒服吗? ”   叶长安见到向昊就像在水中快要遇溺的人看到救生人员一样,她死抓住向昊的前臂:“阿昊!快!快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   向昊见女友一脸骇异,身体更像筛糠般抖震着,以为她不舒服,忧心忡忡的问:“长安,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事呀?”   “没有我只是不想留在这里而已。阿昊,我们回房好不好?”   “长安,你看起来很不舒服呀。要不我们去医院好了?”   叶长安猛地晃头,脸色很苍白的说:“不!我回房休息就好。阿昊,快!带我回房吧!”   “可是你??”   “没事的,你带我回房休息一下就好了。”   向昊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叶长安很坚持回房休息就好,所以作为二十四考男友的他也立马带女友回房间休息了。   回房后向昊还是一脸胆心的:“长安,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我已经好了一点了。”   “真的吗?不舒服一定要说呀。”   “真的。”   叶长安回房后脸色倒真的是好了不少,所以向昊也打消了要送她去医院的念头。   可是向昊一见到她脸上的一丝倦容,便万分后悔:”我还以为你回来以前住的地方会很开心的,怎么一下飞机以来都是一脸很不舒服的样子呢?早知道如此我就不带你来了。”   “不是的,阿昊,我很开心你带我回来。”   “可是刚才是怎么一回事了?你脸色整个发白,吓死我了!”   叶长安想起刚才碰到的人,深呼吸一口气,强装冷静的说:“可能是??我刚才搭了很久飞机??所以整个人有点累而已。”   向昊见叶长安一脸疲累,回答:“那你应该是适应不了时差吧。长安,你今天早点睡好了。”   她确实有点累,也同意般点着头:“嗯,好的。”   “那我今晚先放过你吧。明天你可不能这样呀。”向昊长得温柔儒雅、玉树临风的,却老是说些混话。平日的叶长安听到这一定会满脸通红,娇羞的低喃着:“你能正经一点吗?”   “对着你那能正经呀。”   可是今晚叶长安心神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只是口头回了句:“嗯。”   向昊见她如此反应也道女友是真的不舒服,也不再开玩笑了:“长安,你真的累了,快去刷个牙早点睡吧。”   “好。”叶长安像个机械人一样被向昊领着去洗手间刷了个牙之后,向昊便扶着她去床上躺着。他帮她盖好被子之后,吻了吻叶长安的额头:”长安,你也累了,快睡吧。”   “晚安。”   “晚安。”   然后叶长安便闭起双眼,在向昊的安抚下便很快入睡了。却没想到今晚她竟然梦到了自己死去多年的爸爸。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梦到爸爸了。   叶爸爸刚去世的时候叶长安倒是每晚都会梦见他,那时候刚到费城读书的她差不多每晚都会失眠。后来认识了向昊之后,人也开始变得开朗了起来,也认识了一些新的朋友,失眠的次数才渐渐变少了。   没想到她今天竟然又梦到爸爸了。   梦中的她回到小时候,爸爸慈祥的脸庞,把个子少的她抱起来,笑着喊道:”长安!我的乖女儿!”   然后爸爸把她抱在腿上,说:“长安,你是爸爸永远的乖女儿。”   她紧抱着他,而爸爸的拥抱很温暖,像一棵很坚_挺、很可靠的大树。   她静静的靠在爸爸怀里休息,直至他温柔的声线在她上方响起:“长安,你知道为什么爸爸帮你改名叫作长安吗?”   叶长安疑惑的抬头瞄着爸爸,问:“不知道,爸爸,为什么呢?”   叶爸爸慈祥的眼神像要把她宠溺不已:“因为爸爸希望我家的长安能够一生平安。”   一生平安——她以前觉得自己早就拥有幸褔了:她有幸褔的一家、有最好的朋友、也有最喜欢的人。那时候叶长安以为她一辈子都会一直这样平安的生活下去,可惜的是她只能享受二十年的安稳而已,二十岁之后的人生便已经变得翻天覆地了。   叶长安还记得以前她家还没家道中落的时候,家里很大也很豪华,佣人也有几个。十年前的叶爸爸还是香城很有名的商人,在外雷风厉行,但在家里他却是个疼爱女儿的好爸爸。   那时候叶长安的爸爸、妈妈还在人世,也是叶长安一生中最幸褔的日子,只不过后来老天爷看不过她那样幸褔,便带来了一连串灾难给她。最后她也被逼着长大了。   以前的她一直在想呀,为什么要让她遇到那些事情呢?   后来的她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情都是她的劫,而顾子缘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劫。   而她两个劫都没避得过,还被害得一塌胡涂。 ☆、认命   果然叶长安今晚没有一觉睡到天亮,她凌晨四点左右便醒过来了。   她辗转反侧了好久,却还是睡不着。把头侧过去看到床头柜的时钟指向四点,她最后还是放弃入睡起了床。香城现时正值冬天,就算在室内也有点冷,叶长安去了厕所洗了个脸之后,披了件外套便走到窗边,她拉开了金丝制的落地窗帘,映入眼帘的被落地大破璃框着的美丽景色。   窗外的风景是香城远近驰名、灯火阑珊的夜景。   看着眼前的画面,叶长安蓦然记起上次在香城看夜景是她大二的时候,是跟那个人一齐去山顶看的,当时的他们两个人凌晨冒着寒冷去山顶等了数小时才等到日出的。   她还记得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像是得奖般激动的抱着了他,指着大阳大叫:“子缘,太阳出来了!”   而她最记得就是他曾经说过:“叶长安,你以后的人生里,每天日出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人一定是我。”   她以前很喜欢顾子缘,也很相信这个人,觉得他说的都会成真的,而且她那时候深信自己将来必定是嫁给他的,所以也相信在未来的日子里她每天起床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一定是他。   叶长安屈膝坐在落地大破璃前,呆瞧着眼前的夜景,思绪却停留在过去。   她好恨自己,为什么老是忆起以前的事?为什么又是想起那个人?   叶长安一个人坐在窗边愣怔着坐了整整两个小时,直至晨光微曦,猛烈的光线映照在房里,照在向昊的脸庞上。他开始微微有了点意识,侧过身眯着眼睛却见女友坐在窗前,他才刚睡醒,声线有点沙哑的叫住她:“长安。”   他继续叫了几声,叶长安还是没有反应。向昊皱了皱眉头,以为她是在窗前睡着了,他怕女友着凉,便掀开被子,想要把她抱回来床上。却没想到叶长安竟是睁开双眼的,她原来只是在发呆而已,向昊手从后方抱着她的肩膀,纳罕的问:“长安,怎么那么早起来呀?”   叶长安这才回过神,她侧身瞄到向昊近在咫尺的俊俏脸庞:“阿昊,你醒来了。我睡不着。”   五年过后,日出之后她第一个看到的人已经变成是其他人了。   “失眠了吗?”向昊声线明显带点担忧。   “嗯,我昨晚梦到爸爸了。”叶长安表情明显有点奇怪。   向昊知道叶长安的爸爸在五年前已经离开了,所以便安慰她:”伯父在天堂过很好呀,他也不想你太担心他。”   “嗯。”   “你生活得好,伯父在天之灵也会很高兴的。”说毕之后,向昊猛地双手合十,眼神向上瞟,似是在祈祷:”伯父、伯母,你们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照顾长安的,然后每天香死她的。”说毕向昊霍地张大嘴巴,朝着叶长安喷着口气。   叶长安猝不及防吸了几口,而本来有点感伤的她被向昊这么一弄有点哭笑不得:“向昊!快去刷牙,我快被你臭死了!”   “哪里臭呀!明明就很香!”说完他便继续发动攻势。叶长安一直避着,向昊从后抓紧她的双手,用脚钳住她双脚:“你再闻闻看,明明就很香!”叶长安摇头,求救着:“才不要了!”   向昊却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   然后她笑着挣扎:“阿昊,你快放开我!”   “才不放呢!”向昊竟然开始抓她痒,叶长安很怕痒,笑喊着:“向昊,你快放开我!”然后整个人往地上跌,而向昊抱着她,也跟着和她一齐跌在地上,瞬间形成女下男上的姿势。   叶长安瞄着在她上方的向昊:“阿昊,快去刷牙呀!”   向昊没有理会她,眼神也跟刚才不一样了,深邃的瞄着她,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暖昧了不少。然后向昊慢慢低下头,靠近她,低沉的叫了她几声:“长安,我的长安。”   说毕他便低下头,叶长安望着向昊近在咫尺的脸,愈来愈近,终于他吻上了她。   可向昊只是蜻蜓点水而已,然后他突然抬起了头,轻佻的说:“叶长安,我把我的口气传给你了。你也变臭了。”   叶长安回过神来,打了他胸口一下:"才没有呢!”   向昊反应很快,捉紧她双手,然后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叶长安感觉到他浓厚的男性气息,昏得她整张脸也都红润起来了。   两人维持了这个姿势好久,直至向昊猛地从在身上站了起来,有点儌恼地的说:“再这样下去我也忍不了,今早我有正经事要做。不能满足你了。长安,我今晚会满足你好了。”说完便笑着走去洗手间整洁。   叶长安只能红着脸的低喃着:“嘴里没一句是正经的。”   十多分钟后,向昊着装完毕之后,瞧着还没换衣服的叶长安:“长安,难得回来香城了不出去走走吗?要不我晚上回来带你去周围看看好吗?”   叶长安笑着说:“我曾经在这里住过几年呢!要说也是我带你出去逛呀。”   向昊也笑了:“你也对。那晚上我回来后你带我去逛逛好了。”   叶长安开了行李箱找衣服,同时说着:“我想我自己一个人出去逛就行了,你去做正事吧。”   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你好了一点没有?我怕你像昨天那样突然不舒服那就不好了。”   叶长安摇着头:“不会了!我睡了一觉之后人也比较精神了。”   向昊见女友脸色红润,也有点安心:“好吧,那你自己一个小心一点,别走太远呀。有不舒服便要立马回来。”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向昊摸了摸她的秀发,像在安抚小狗似的:“你呀,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孩子。”   最后向昊也同意让叶长安自己一个出去走走,可他们临离开前她却被男友逼着穿了三件衣服后,他们才一同离开了酒店。   跟他分道扬镳之后,叶长安一时间不知道去哪里好。   看着本来很熟悉的街道一下子变得不熟悉,而她在这里度过了三年高中跟两年大学。自然第一时间想要回到中学去了。   她叫了架计程车,司机似乎看她像是游客,竟然故意走了好几个路口才到达目的地。虽然叶长安好久没有回来香城了,但中学附近的街道也没怎样变的所以她还认得些路,而且她也听说过类似的骗案在香城很多,大多都是以游客为目标的。   很不幸的叶长安似乎要成为其中一名受害者了。   “司机,品育中学明明就在前方,你为什么不直接放我在那里而却是在这边不停的绕来绕去呢?”   那计程车司机见露陷了,一时间吞吞吐吐的:“我??”   叶长安没有多说,手里却直接拨打电话给警察。那司机也很见微知着,便说:“小姐呀,我们只是混口饭而已。不会有下次了。”   她也没理会他,这时电话通了,她便说:“警察,我要报案。”   “小姐!求求你行行好心吧,我不会有下次了!要不这次免费载你好吧!”   叶长安这才瞥了他一眼,手里握着手机,却说:“抱歉了,原来是误会一场。”   最后她免费的搭了一程计程车。   司机为了息事宁人,只好免费的载她这一程。   叶长安被司机推下车之后,看着驾走的计程车,不禁心想:“我真的看起来那么好骗吗?怎么总是有人想要来骗她。”   五年前是顾家,五年后连搭个车也有个司机想要骗她。   也难怪五年前顾子缘要骗她,她样子看起来就是“你快来骗我”的样子吧。   可是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叶长安了,五年前的她可能还会被骗吧。可是,现在的叶长安看着手中早已经关机的手机,心想:“我也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天真的女孩子呢!”   现在是十二月份,是香城天气最冷的时候。叶长安底子很差,平日也不爱做运动,所以身子很弱,刚才在向昊威逼下穿了三件衣服才出门。但此时寒风一吹,她毛孔都竖立起来了,她连忙拉高衣服的领子,心想:“这里的冬天怎么冷了那么多?以前香城的冬天明明还像秋天的。”   品育中学就在她附近,叶长安双手插在衣袋口,然后急脚的走了进去。跟门外的校工寒喧了几句后,她便走了进去旧校舍里了。   现在是上学时分,叶长安还可以从窗户中看到课室里的学生上课的情景,同学们吵吵闹闹的声音。   看到这些情景,她蓦地想起中学时候的往事:阿杰上课留口水留到整桌都是、阿灵老拉着自己去看帅哥师兄、一大班人恶整了班主人等等的趣事。   瞬间叶长安只想立即回到年少时!   以前小时候总盼着自己赶快长大;现在长大了却总盼着能回到以前。   人就是那样的矛盾,那样的不懂珍惜。   叶长安就这样呆怔想着往事好久,有种想要立即回到以前青葱岁月的冲动,直至后方猛地有人叫了她一声:“叶长安。”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高中毕业离现在都快要踏进第七年了,学校里怎么还有人认得她、更枉论有人在叫她呢?她不以为然,却还是听到有人继续叫着她的名字。她终于转过头,映入眼帘的见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半头白发、带着厚眼镜的老伯。   叶长安一眼就认出对方了——是屈老师!她高中三年来的班主任!   “屈老师?!”   “怎么呢?叶长安,不认识老师了吗?叫了几次也没有理会我。”   “屈老师!好久不见了!我没想到会碰到你。”叶长安脸容激动,像是没想到会遇到对方的。   年过半百的屈老师大笑了几声:”我刚才在远处看过去还以为认错人,走近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叶长安也笑了,屈老师也五十多岁了,多年来教过无数学生,可是记性不太好,并不是所有教过的学生他也认得,不过却难得的还记得她。叶长安想怕是屈老师对她印象很深刻吧。   她在学生年代可是个名人,说起来还真惭愧——她不是学业成绩特别好、也不是运动全能的健将,而是在追男人方面出了名。   以前品育中学所有师生都知道全班最尾的叶长安在倒追全级第一的顾子缘。   叶长安想起以前中学的时光,一下子有点面目无光的。   屈老师却先打开话题,问她:“叶长安,怎么突然想要回来母校了?”   “就闲着无聊呀。”   “长安,你什么时候回来香城的?”   叶长安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愕然的望着他,像是无言的问他怎么知道她出国了。她出国的事没几个人知道,那时候事情办得都很匆忙,她都没跟什么人说的:”屈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出国呢?”   然后屈老师却是语出惊人:“是子缘跟我说的。”   竟然是那个人。叶长安毫无准备屈老师会猝不及防的在她脸前提起那个人。   叶长安抿起双唇,一时间哑口无言。   屈老师却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继续笑着说:“对了!你今天怎么不跟子缘一起来呢?”   她完全不知道怎样回应:“我??”   “长安,你跟子缘什么时候结婚记得要请老师呀。”   叶长安脸色发白,双唇颤抖着说:“不是的,屈老师,你误会了。我跟子??他没有什么的。”   而屈老师却是一脸揶揄的问:“你跟子缘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你之前不是一直追着他跑嘛!”   叶长安听到屈老师提起以前的事,脸色瞬间发白。   “你们早就毕业了,还想骗老师吗?”   她脸色很难看般的一言不发。   可屈老师却没有留意她,还是继续说:“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是班里成绩最差的那个,我还故意把你调到全班第一的顾子缘身边,希望他成为你的邻座之后你的成绩可以有改善。”他顿了顿,想起那时候两个小孩你追我跑的日子,似是在回味着什么的:“可是虽然你跟子缘同桌,不过你成绩倒没有转好,反而却是一直倒追着他不放。那时候你们还是学生,所以我想要调开你们两个人时,你还哭着求我别分开你们两人呢。”   那时候的她真的很不要脸,竟然倒追男生!叶长安听到屈老师提起那个时候的只想立即找个洞把自己钻进去。   “长安呀。你就别怪老师之前那样子做。那时候你跟子缘还在读书,考好公开考试比较重要呀。”   叶长安只是低头没有回答。   屈老师见叶长安垂头而且神色奇怪,还以为她在害羞,继续觊觎她:“你就别怪老师呢!现在你跟子缘都出来社会工作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你们结婚一定要请我呀。”   “屈老师,你误会了。我没有怪过你。”她顿了一顿,再开口:“我反而应该要谢谢你。”老师以前说得对,她跟顾子缘根本不适合。   以前的叶长安觉得屈老师是折散她跟顾子缘之间美好爱情的坏人;现在的她却觉得屈老师有先见之明早就知道他们两人不适合了。   可是她那时候瞎了眼,不听屈老师的劝告才会在最后被伤得遍体麟伤。   现在的她眼睛睁亮了也不傻了,虽然没有变聪明,但至少她有自知之明。   顾子缘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她的,因为他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劫难。   这个劫难,从她十年前沦陷开始便坠入这个万劫不复的境地。然后在五年前她终于醒觉了,伤痕累累的从万丈深渊中逃了出来想要永远离开这个劫难。   叶长安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唯一好的就是有自知之明,她清楚的了解到顾子缘对她而言并没有其他,只能是她的劫难而已。   既然明知道他是劫,只要不碰上他,她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只要叶长安不遇上顾子缘,她相信她这一生都会一直平平安安生活下去的。   她曾经以为他们会永远在一齐的,却没想到命运的安排早就注定一切了,而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才终于认了命。   命运只能接受,不能改变。 ☆、梦醒   向昊回来的时候,叶长安正已经从中学回到酒店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书。   她虽然眼睛看着书,但一点都不专心。 “咔嗦”一声门开了,她便分心了,放上手中的书,望着打开门进来的向昊,说:“回来了。”   向昊很喜欢眼前的画面,叶长安像是个等着丈夫下班的妻子一样,这一认知让他笑得如煦风拂面的:“长安。”   他脱下深蓝色的西装外装,然后随手挂在椅背上,走到沙发背后,从后怀抱着叶长安的脖子,气息喷在她左面的脸颊:“这么早回来呀,刚才去了哪?”   “回去中学逛了一阵子。”   “你在这里读中学吗?”   “嗯,三年高中都在这里读,还有两年大学。”   向昊有点诧异:“怎么突然想要回到中学呢?”   “就没有其他地方想去吧。”   “那你刚才回到学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她跟他说起了计程车司机的事情。   “原来这边也会这样骗游客呀,幸好我的长安聪明,没有被骗。”他顿了顿再问:“那你回去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吗?”   叶长安想起刚才遇到了屈老师,便点头:“嗯,屈老师,他是我中学时的班主任。”   她说着的同时,向昊便开始不安分的吻着叶长安的脸颊,也问:“那你们说了些什么?”   叶长安想起屈老师便忆起他提的那个人,呆愣着若有所思起来:“我们??”向昊察觉她分心了,顷刻间,叶长安耳朵一疼,小叫了一声。   原来是向昊咬了她的耳朵,男性的气息在她周围若稳若现:“长安,专心一点。”   然后他也没等叶长安回答,直接把她的头转过来,深深的吻下去。   向昊像个漩涡好像要把叶长安整个人吸下去,过了一阵子他才放开她,却恶人先告状:“叶长安,你引诱我。”   叶长安本来就被他吻到满脸通红,听到这句还气不过来,嚷着:”我哪有!”   “有!明明就有!”   向昊猛地又吻了过来,又很快放开她,问:“有没有?”   叶长安被他吻着,最后受不了,只好吃了个死猫的承认:“有,那样行了吧。”   向昊一脸满意,本来想再闹着叶长安的,不过此时电话却不合时宜响了起来,他看了荧幕上的号码,低头瞥了叶长安一眼:“长安,你害我情不自禁忘了正事。别人都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叶长安有点不明所以,看着向昊接起手机,抱歉的说:“抱歉,让你久等了,我现在下来了。”   向昊放下电话后,便对叶长安说:“长安,我们快下去吃晚餐好了。”   “有其他人吗?”   向昊点着头承认。   叶长安第一反应就是拒绝:“那我不去呢。”   “去吧,你也没吃晚餐呀。”   “不了,你们也是去谈正事的。我去了反而尴尬。”   向昊道:“跟我去吧。那女人居心不良,叶长安,你舍得让我独自一人跟其他女人共聚晚餐吗?”   叶长安很大方:“舍得,有什么不舍得的。”   最后叶长安还是被向昊硬套了几件衣服然后被他拉下去酒店大堂。   凌灵在大堂等了半个小时之后,向昊终于拉着一脸无奈的叶长安下来了。   她心里瞧到向昊带了个女人下来已经有点失望,但当他们两人愈走愈近时,她看到叶长安的容貌时有点难以置信。   竟然是她!她没怎么变,还像五年前一样!   “叶长安?!”   叶长安这才看到凌灵,站在她对面的这个女生化着浓妆,她仔细看着凌灵的容貌,才反应过来了。叶长安竟然撞到了她高中时最好的朋友,可是她反应不是极度兴奋却是呆若木鸡的,因为她没想到回到香城两天竟然又遇到熟人了,愕然的叫着她的名字:“阿灵?”   凌灵也没想到会碰到她,不过终究也是见惯场面很快反应过来:“很久不见了,叶长安。”   叶长安正想着说什么回应她时,凌灵有点揶揄的说:“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   她怔忪不已看着很久不见的好友,而站在一旁的向昊显然没想过她们两人会认识,侧头望着女友问:”长安,你认识凌小姐呀?”   叶长安只好点着头默认。   “那真巧呀。我昨天在酒店碰到她的。凌小姐是我要合作的公司的发展部经理。”   叶长安瞥过凌灵一身女强人的装束,眼神瞧着她,嘴里却是回答向昊的问题:“阿灵是我中学时的好朋友。”   向昊正想开口说真好时,凌灵却先接下口,语气却有点讽剌:“好朋友就不敢当了,就只是同学而已。”   向昊也听出她的讥讽,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却有点看不过眼凌灵这么说,冲口而出便说:“凌小姐,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叶长安阻止:“阿灵,你带我们去附近吃吧,我跟阿昊都饿了。”   凌灵抿着嘴瞄着叶长安,她被凌灵双眼瞪着有点不好意思时,凌灵却骤然答应:“也好。”然后转身就走了。   向昊瞄了她背景,低头细语问着叶长安:“你跟凌小姐有仇吗?”   叶长安晃着头,然后想起五年前自己的不告而别:“不,是我对不起她。”   高跟鞋“咔咔”的脚步声溘然停地,走到前方的凌灵猛地转头,动着她的烈焰红唇说:“不是说饿了吗?还不走?”   “凌小姐,我想我们不能……”   叶长安拉着向昊,向凌灵的方向走:“对呀,我们饿了。阿昊,我们走吧。”   凌灵是坐在驾驶座上,叶长安跟向昊坐在后座。车厢一片静寂,没有人说话。   此时气氛极度尴尬,叶长安从后方瞥到倒视镜中的凌灵。只见她浓妆艳抹,跟以前素颜朝天的凌灵仿佛有着天渊之别的,也难怪自己并没有立即认出对方来。   她跟凌灵自从高中毕业后便没再联络了。   没见七年,凌灵却是愈发愈漂亮了,她本来就是美人容貌,加上后天的化妆技术更加突显出她的娇媚、妖娆,现在看起来更是艳若桃李、瑰姿艳逸的。   可以说是秀靥艳比花娇、玉颜艳如春红。   叶长安想到入神,猝不及防凌灵也从倒后镜中偷瞄着她。   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叶长安红着脸连忙低下头,向昊见旁边的她有异样,低声问:“怎么了吗?”   叶长安晃着手:“没什么。”   正在驾车的凌灵却突然问:“吃火锅怎么样?今天天气那么冷。”   向昊侧过头问叶长安:“火锅不错呀,长安,想吃吗?”   “好。”   二十多分钟后,凌灵把车驶到长发火锅店时,突然刹车,转过身去对着向昊说:”Carson,我记得你昨天好像说过你在香城有驾照吧”   向昊是华人,所以很常被老板派来香城出差,所以之前就在香城考了驾照。   “有呀,怎么了嘛?”   “能帮我把车停在隔璧吗?我跟叶长安先进去找位子。”   向昊第一反应便是瞧着叶长安,想起刚才两人奇怪的气氛,想要反对。   倒是女友先接话:“阿昊,你去吧。我跟阿灵先去店里找位子好了。”   向昊用唇语问了叶长安:“你可以?”   叶长安不发出声音的回答:“可以的。”然后便打开车门,把向昊推了出去,自己也下了车。   凌灵也下了车,向昊在叶长安耳边低喃着:“那女人对你做了什么的话,你一定要大叫呀。”   叶长安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嘴里说着:“快去吧。”   向昊走到驾驶座,眼神瞟了一旁的凌灵,然后上了车把车驾走了。   凌灵从头到下瞟了叶长安几回,然后向她走了过来。   凌灵本来就长得比她高,穿了几吋高跟鞋之后更是高她一整个头了,站在她身旁叶长安整个人气势弱得不行。凌灵站在她旁边居高临下对着她说:“叶长安,你长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钓到好男人。”   叶长安没想到她猛地会这么一说,也因为外面天气太冷的关系,这时寒风带雨打在她身上,冷意戛然袭上她的背脊,一个不留神竟然猛地咳嗽起来。   凌灵看到她这么的瘦弱虽然不太惊讶却还是蹙了一下好看的眉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身子还是那么弱呀。”她顿了一顿再说:“我们快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两人进了火锅店,在店员的带领下找了个四人的卡位坐了下来。   凌灵坐在她对面,两人都没说话。   叶长安有点感伤,以前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现在竟然见到面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   “你……”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   “阿灵,你先说吧。”   “你终于回来了,叶长安。”   “我阿灵,我很抱歉。”   凌灵没有回答她,只是一味瞪着她,叶长安被她瞪得有点受不了,她才说:“叶长安,有时候一句抱歉不一定有用的。”   “阿灵,我很抱歉。那时候家里出了点事,所以才出国出得那么急,什么人都没通知。”   五年前叶爸爸的事在香城被传媒广泛报道,所以凌灵也知道那件事,若有所思的说:“这些年你也过得不容易吧。”   知道叶长安的爸爸是富豪叶永华这事没多少人知道,而凌灵便是屈指可数的其中一人。   叶长安想起刚去外国发生的种种尴尬事情,也笑了:“对呀,刚去外国的时候确实闹了不少笑话。”那时候的她英语还很烂,而且还是自己一个人去异乡,身边的人不再是熟悉的黄脸孔,而是语言、文化都完全不同的白皮肤。   她那时精神状态也是极差,而且总是忍不住想起以前在香城幸褔的日子,最主要的是她老是想起那个人。   她好想他哦,好想像以前那样靠在他的肩膀上,跟他诉说她的不开心、她的委屈、她的不适应。   然而每当黑夜来临时,她便会梦到爸爸狰狞的看着她。叶长安就会被惊醒,然后整晚都睡不到觉。   当叶长安忆起爸爸时,她便会忍不住恨顾子缘。   她就一直这样矛盾着,想念他的同时也忘不了他便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直至现在还是这样子,唯一不同的是以前对他的爱已经慢慢被磨灭变成了恨而已。   凌灵想起刚才向昊对她的温柔体贴,便说:“可是苦尽甘来呀,你现在应该过得满不错吧。”   “也算是吧。”比起爸爸刚刚去世的时候,她现在可以算是很幸褔了。   “向昊是你男朋友吗?”   叶长安点头默认。   凌灵斜视了她一眼,说:“叶长安,有时候我真的很妒忌你。”   叶长安诧异的望着凌灵,似乎不明白凌灵这话是什么意思。   凌灵娇笑了几声:"我又不是男人,你这样瞪着我,我也不会心软的。”   叶长安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很难受:“阿灵,我们非得要这样吗?”   “叶长安,难不成你以为我会跟你做回最好的朋友吗?”   她有点黔然:“对呀,别说她之前去外国读书时的不告之别,她们中间还隔了个顾子缘呀。”   叶长安是经由凌灵认识顾子缘的。   高中的时候,顾子缘是学校的校草,而凌灵是校花。很老套的剧情,校花喜欢上校草了,想要告白却怕被拒绝,所以找了最好的朋友去试试他的口风。   叶长安跟凌灵是中学时期是最要好的朋友。   叶长安说实话人长得满甜美的,不过站在大美人凌灵旁却是失色不少,那时候的凌灵怎会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会跟她一起喜欢上同一个人,更让她跌破眼镜的是顾子缘也舍她取了叶长安。   叶长安想起那个时候帮着凌灵接近顾子缘,后来自己竟然追着追着真的喜欢上他了。   “这个年代帅哥眼光还真特别,不是喜欢男人就是喜欢笨女人,偏偏就是不喜欢聪明的美女。叶长安,你教我好了,怎么老是能交到帅哥男朋友呀。”   凌灵这句话明显语中带剌,叶长安也听出来,不过她还是装着没留意:“阿灵,你之前交的男朋友也很好呀。”   “是很好没错呢。不过不是向昊或者是顾子缘这样高级的鲜肉呀。”   叶长安听到她提起顾子缘时神色一愣,沉默了一下,才说:“阿灵,你错了。他并不??”   顾子缘从来没有喜欢过她,以前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   凌灵留意到她这样的反应,不过还是照问:“对了,说起子缘,你这次回来有没有遇到子缘呀?”   叶长安霍地想到昨天在酒天大堂遇到顾子缘便脸若死灰,口不对心的说:"没有。”   凌灵挑了眉毛,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是吗?可是我们公司昨天在你现在住的酒店举办了周年晚会了。你真的没有看到他吗?”   她也不知道在坚持什么的:“没有!”   “是吗?如果是的话,真的很可惜了。”凌灵语气很奇怪,语调上扬的说,不过想了一想,又继续说:“不过也不紧要,反正有机会吧。有缘的话,你总会遇见他的。”   “??”说起顾子缘,叶长安只能哑口无言,因为她根本不想遇到他。   “人的际遇真的很不同呢,没想到以前我们的同级同学现在已经是副总经理了。”   顾子缘当了副总经理?   “怎么可能?!”叶长安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他以前明明跟她说他喜欢画画的,想要当画家来着的。   “真的呀,我不骗你。子缘现在是华实的副总经理了。”   华实? !顾子缘竟然当了华实的副总经理!华实本来就是她父亲与顾叔叔一同建立的,而时光荏苒、事过境迁,现在的华实只属于顾家了。   可是在叶长安印象中,顾子缘是个不爱从商的人,他的梦想是当画家呀。他怎么会当了华实的副总经理呢?   “子缘他现在真的是华实的副总经理呀。”   可是她听到凌灵话语中言之凿凿的笃定,叶长安再想深一层,对呀那个人又怎么可能跟她说真话的呢?只是她没想到顾子缘连这个也要骗她。   她心里嘲笑着自己:“叶长安,你以为你是谁呀?如果不是你有个有钱的爸爸,你以为顾子缘会让你接近吗? ”   对呀,很残忍的事实。可是叶长安以前爱作梦,才会以为顾子缘是她的白马王子。   后来,梦醒了,真相残酷无比,原来白马王子的真面目是个刽子手,亲手把叶长安带上刑台,然后把她的心割到支离破碎的。 ☆、幸褔   向昊好不容易找了个位子把车泊好之后,回来饭桌后三人的话题便变少了。   他们三个人在气氛极为压逼、没有人说话的情况下吃了这顿晚餐之后,凌灵便送了他们两人回去酒店。   临别时,凌灵问了叶长安拿电话。   叶长安这次回来本来只是陪着向昊来香城工干而已,完全没有打算长留在这边,所以并没有申请当地的电话号码,而向昊就因为工作关系有申请一张长期能通讯的电话卡。   “我跟阿昊一个星期后就走了,所以我没有这边的电话。”   “你们不是才刚来,那么快就要离开了?”凌灵有点愕然,没想到叶长安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对呀,我只是跟着阿昊来这边出差而已。”这城市终究不适合她吧。   凌灵瞥了她一眼,然后她摆了摆手:“那就算吧,既然都送了你们回来酒店我也都功成身退了吧。而且现在都很晚了,我也应该要走了。”   “谢谢你,凌小姐。”   “再见了,明天再见吧。”   “阿灵,等一下,你有笔吗?”叶长安蓦然开口叫住了本来想要离开的凌灵。   凌灵回头不明所以的望着她:“我有,怎么了吗?”   “能借我吗?”   凌灵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在袋子里找了支原子笔给她。   叶长安却没有接过她的笔,反而是卷起衣袖,对着凌灵说:“阿灵,你把你的电邮写在我手臂吧。”   凌灵很讶异,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你……”   “阿灵,你快点写了,这里的冬天好冷呀。”叶长安露在外面那只手臂上的毛孔都竖立起来了。   “叶长安,你笨呀。我写在手背上就好了。”然后凌灵帮她放下衣袖,拿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除了写下了自己的电邮地址之外,还写了她的手提号码。   一瞬间,叶长安以为自己回到中学时,那时候凌灵老是骂她笨的:“叶长安,你怎么那么笨呢?”   凌灵写完之后,收回原子笔,双眸瞪着她:“叶长安,你真的没怎么变。”没有等她回答,她便走了:”很晚了,我真的要回家呢,再见。”   叶长安跟她说了声再见,外面的天气是很冷,但她此时却感觉有鼓莫名的暖意,仿佛在刹那间驱走了冬日里的严寒似的,她看着凌灵的背影,突然大叫起来:“阿灵,我会寄邮件给你的,你记得要回覆我呀。”   凌灵回头瞥了她一眼,嘴角似乎自言自语的,心情倒是看起来好了不少。   凌灵驾车走后,向昊跟叶长安也回到酒店房了,一进房,她便问着男友:“阿昊,你怎么碰到阿灵的?”   “昨天在酒店认识,她是华实的发展部经理。”   本为叶长安还想着她跟凌灵真的有缘呀,这么多年过去还能碰到,但当她听到华实两个字时便愣住了。   “华实?你这次合作是跟华实?!”   让向昊很意外,叶长安这次反应很大。他摸不着头恼:“怎么了吗?华实有什么问题?”   叶长安却只是问:“怎么没听你说过,你之前为什么没跟我提过?”   “长安,你知道华实吗?”   华实,她怎么会不认识华实呢?华实是以前爸爸跟顾叔叔一同建立的公司,而且当年叶爸爸便是华实的董事长。可是事过境迁,现在华实的董事长却换了人,换成是顾叔叔了。   “你一向对我工作的事都没什么兴趣听呀,所以我才没有跟你说。”向昊见到叶长安震惊的模样,虽然不明所以的,却还是说:“长安,抱歉,我下次会记得跟你说的呢。”   真的是缘份呀,可惜是孽缘。五年后回来她还是跟顾子缘扯上关系,她男友这次来香城竟然是要跟华实合作。   向昊见女友没说话,刚才一顿饭后他很疑惑女友跟凌灵的关系,便问:“对了,长安,你跟刚才那个凌小姐真的是朋友吗?”   叶长安呆愣了几秒才点头回应:“是呀,只是很久没联络而已。”   向昊不认同般皱起眉头:“可是我怎看也不觉得呀。她对你好像很有敌意的。”   “我们高中时真的是最好的朋友呀。”   “我不太相信。说你们两个是情敌我还比较相信呢。”   叶长安哑口无言,没有回答。   向昊试探般问着她:“不会真的让我开口说中吧。”   她没有回答。   向昊见叶长安的反应,再想起刚才凌灵对女友说话时的尖酸刻薄,也道自己真的是猜中了,他猛地一本正经的问:“那么,你们之前喜欢的那个男的长得怎么样的?”   “他……”   “他帅吗?有我帅吗?”   “他很帅。”   向昊吃醋了:“比我还帅吗?”   叶长安笑了笑,说了个谎话:“你比较帅。”   向昊满意她的答案,再问:“那他对你好吗?”   她想起了顾子缘,这次却是说了真话:“不好,一点都不好。”   “那你还喜欢他?”   “”叶长安想起以前追着顾子缘的事,最后开口说:“那时候年纪小嘛,眼光不好喜欢上个坏人。”   向昊抱住了叶长安,说:“小时候眼光不好没所谓,现在眼光好就好了。”   叶长安抬头瞄了向昊的脸容。对呀,以前眼光不好并不紧要,现在会带眼识人就好了。   向昊猛地低下头,伏在她肩膊上:“叶长安,你现在的眼光真的好到不行!竟然看中我这颗明珠!”   叶长安翻了个白眼,向昊真是的,他一天也不能不自恋的:“对,是我高攀了你。”   “当然。”说完后他有点不安份的贴在她脸颊旁。   叶长安红着脸,连忙说:“你没事情做吗?不是说工作很忙吗?”   “公事多忙也好,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我做。”向昊笑了笑,然后低喃着:“长安,要不我们现在做些坏事好了。”   叶长安满脸通红,然后打着他的胸口:”我打死你这个坏人好了。”   “我哪里坏了?”   “那里都坏!”   “那我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对不起你给我起的这个称号?”向昊猛地把叶长安公主抱般抱了起来。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有人敲着门。向昊皱起眉头,觉得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打扰情侣间的恩爱呢?他还是没有理会门外的人,直接抱着叶长安走到床上去。   这下换叶长安有点紧张了,想要推开他:“阿昊,别”   向昊倒没为意,直接把叶长安放在床上后,正想要低头吻着她,可是门外的那个人却还是很杀风景、不屈不挠的敲着门。   在向昊身下的叶长安连忙抓紧他的衣领:“阿昊,可能有急事吧,你去开门吧。”   向昊脸色有点黑:“什么急事都不及我急吧,长安,别理会他。”   “可是”没等她说完,他便伏下身,对叶长安一阵嘶咬,而在顷刻间“铃铃铃铃”很大声的在整间酒店响起了。   向昊止住了动作,跟叶长安连忙互相怔住了看着对方,然后在须臾间站了起来,他们整理好衣物后,而门外还是继续传来敲门餐。向昊赶紧走到门口,打开了门,见来的是酒店员工,对方见到他便紧张的说:“先生,我们酒店起了火,赶快离开这里吧。”   最后向昊脸色黑得像个炭一样的跟叶长安逃难般走到酒店门外站了一个小时后,酒店才宣布原来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一大伙住客听到后便吵吵嚷嚷的:“你们酒店怎么办事的?”   酒店的经理连忙道歉:”真的很抱歉,因为有人误按了警钟,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场误会。”   可是那个客人还是不满意,经理道歉道到口水都快流干了,最后还是送了几张免费用餐的礼卷才能息事宁人。   被这么一弄,他们回到房后,向昊都没有那个心情,而且明天他要早起上班,所以两人一回房便倒头大睡了。   叶长安今晚倒是没有再梦到了爸爸,反而是一晚睡到天亮。   她早上是被向昊吵醒的,她睡眼惺忪时他刚才换好西装正想要出门。向昊见到叶长安醒来了:“我吵醒了你吗,长安?”   叶长安吵哑的问着他:“阿昊,现在几点呢?”   “八点而已,还满早的,你再睡一下好了。”   叶长安却已经起了床:“不了,我醒来了也没什么睡意了。”   向昊赶着出门,冲忙的在她额头印下告别吻之后,便离开了。   叶长安去了洗水间整洁之后,已经有了些意识。   然后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的,拿起手机,见到荧幕上写着十二月十二日。   今天是叶爸爸的忌日。   这次她回来香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要来探爸爸的。   叶爸爸那时候离开得很突然,叶长安跟叶妈妈人已在国外了,而且当时叶爸爸破产的事情闹得很大,两母女想要回来香城也不行。   那时候是叶长安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可是老天爷似乎还觉得她不够惨。在叶爸爸过世后不久,叶妈妈也因为忆夫过度加上身体不好也跟着离开了。   当年的叶长安真的觉得自己生无可恋,父母亲相继离去,是她人生中最低落的时候,而最让她痛苦的是自己最爱的人便是害死她爸爸的人。   可是她曾经答应了爸爸要好好活下去,所以她才能活到现在。   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不是因为要遵守与爸爸订下的诺言,她也未必能活到今时今日吧。   可能在叶妈妈离逝后她就已经受不了,想要跟着相继身亡的父母自尽吧。   可是叶长安没有。   以前多么苦困的日子她都一一熬过了,而她一向相信苦尽甘来的,她相信未来的日子她会过的更好的。   没有了顾子缘,她一定会一直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的。   -------------------------   今天是十二月十二日,是叶爸爸的忌日,叶长安问了酒店职员酒店附近有没有花店之类的,拿了地址就去花店买了束白合,然后就叫了计程车去拜访父亲。   这是叶长安第一次探望叶爸爸,爸爸那时死得很突然,妻子女儿也不在香城不能帮他安排身后事宜,而幸好当时爸爸生前遗下的少数好友帮他找了个坐山望海的骨灰位。人在外地的叶长安有一天突然收到一位叫陈叔叔的人把爸爸墓地的地址邮寄给她。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叶爸爸没出事之前是有很多朋友的,叶长安印象当中家里以前差不多是天天都在招呼客人。可是当她家出事后,那些人通通躲起来,看到他们也装着不认识。   也对呀!那时谁敢与落魄的叶家再有任何联系呀!   真的是世态炎凉呀。   不过还真的有那么一位叔叔一直在帮着自己,叶长安其实也不记得是那位陈叔叔了。不过那时候唯一雪中送炭就是他,所以叶长安一直都很感谢他。   如果没有他帮忙,恐怕她们两母女当时会过得更难过吧。   这次她回来最主要是来探爸爸,其次便是亲口跟这位叔叔说谢谢。   叶长安坐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来到了郊区。   她下车之后刚好有架名牌轿车驾走,绝尘而去。可她没多为意,便往里面走了。   此刻叶长安的心里是很沉重的,走的每一步脚都像是绑着铅石的。   最后,她终于来到爸爸被安葬的地方了。   让叶长安诧异的是爸爸的墓碑上面放了一束鲜花。   是谁呢?   她看到那束百合还是刚开着花的,叶长安闻着空气中飘过的新鲜花香味,那人似乎刚刚才离开的。   爸爸生前余下的好友很少,而且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墓地的位置的。   是陈叔叔吧,是他帮忙处理爸爸的身后事,应该是他来探爸爸了吧。   叶长安把手里拿着的百合放在地上那束鲜花旁,然后自言自语的跟叶爸爸说了些自己这几年的状况:“爸爸,我回来探你了。请你原谅我的不孝,这么久才来探望你。”   没有人回应她,叶长安还是继续自说自话:“爸爸,我已经毕业三年多了,现在正在杂志社当编辑,也交了个男朋友。”   “爸爸,你不用再担心我了,现在的我很幸褔呀。我跟向昊也应该快要结婚了,将来也会有自己的家庭,然后会有我的孩子。”   “爸爸,我现在真的过得很好。所以你跟妈妈也要跟我一样过得好好的。”   叶长安跟爸爸说了好长的话,直至天色有点昏暗她才回去酒店。   叶长安回来酒店,不久后向昊也下班回来了。   向昊见女友还没换下衣服:“长安,刚回来吗?”   叶长安点头。   “今天又去了哪吗?”   “今天是爸爸的忌日,我去了探爸爸。”   向昊有点生气:“长安你怎么不跟我讲呀?我们应该一同去探伯父才对呀。”   “你这几天都很忙呀!我也不想麻烦你。”   “叶长安,你是跟我客气吗?伯父也是我爸爸呀,我也应该要去探望他呢。”   叶长安很感动,却还是问:“你这几天不都是要工作吗?而且过几天我们就飞回去了,你哪有时间呀?”   “长安,时间就像浮沟一样呀,你硬挤总会挤出小小出来的。”   “??”向昊这个比喻很粗裕,却也比喻得很合适,她一时间也无语反驳。   她支吾了一阵子,才说:“是我不好啦,我下次会跟你说的。”   “那就对了啦。长安,你最好对我不太客气就好了。”向昊说着同时绕过她的后背抓紧她的肩膊,低头再对着她说:“我们离开香城前怎么样也要一起去探爸爸一次呀。”   “阿昊——”   他见她一脸感动不已的样子,便开玩笑般说:“是不是被我感动了,我最后那天本来想与你周围逛逛买买手信的,要不我们那天去探你爸爸吧。”   叶长安抬头瞄着向昊俊秀的脸,觉得老天爷给了她那么多苦难之后,终于舍得让她过些幸褔的日子了,连忙答应他:"好。” ☆、重遇   第二天叶长安闲着没事,便打开电子邮箱看一看。   而向昊早就去上班了。   她接到了一封未阅读的新邮件,来信的是陈叔叔。   这电邮是对方前几天发过来的。   这几年来叶长安跟陈叔叔一直都有通讯的习惯,这几天她跟着向昊来了香城,都没空查看邮箱,所有没有像以往般很快回覆对方。   陈叔叔写着:“近来怎么了吗?”   叶长安向来都很快回覆他的讯息,可是这次却隔了好几天也没有收到她的回覆,陈叔叔似乎怕她是发生什么事了,一连串的寄了好几封电邮来。   “长安,怎么了吗?最近很忙吗?怎么都不覆我?”   “是不是什么事情发生了?”   ”长安,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帮忙要跟我说呀。”   叶长安查看这些邮件后连忙写了封邮件回信:“抱歉呀陈叔叔,我前几天出国了,所以才没有立即回覆你。对了,我回来香城了,我昨天去了探爸爸,去到的时候看到爸爸坟前有一束白百花。我想应该是叔叔你刚来过吧,如果我早一点来可能就会碰到你了。真可惜昨日我们没碰到,叔叔你这几天有空吗?我们能约出来吗?这些年来你帮过我太多忙了,我想亲口跟你说声谢谢。”   叶长安寄出邮件后,没想到很快就收到新邮件呢。   也是陈叔叔的:“你回来了?一个人回来吗?我昨天有去过探你爸爸,没想到你都有去呀。很抱歉,我这几天都很忙怕是不能来赴约了。”   叶长安看到对方拒绝了,心里有点失落但也不太好让前辈等,所以很快便回覆了:“对呀,我是跟我男朋友来的,他刚好来香城出差。那真可惜呀,我这次回来是很想亲口跟叔叔你道谢的,可惜我很快要回去了。”   “你有了男朋友呢?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过。你刚回来而已,这么快就要走了吗?”陈叔叔似乎这刻没事情要做,很闲的跟叶长安通讯。   叶长安心里把陈叔叔当作是自己很敬重的长辈,所以之前并没有向他提起自己交了男朋友的事:“交了两年多了,只是没跟你提而已。这次回来是陪他来香城出差而已,我们几天后便要走了。”   “怎么不跟我说了。你还小,交男朋友要小心!更何况外国那么开放,你那么保守怕是受不了呢。就不能留多几天吗?”   怎么陈叔叔知道她很保守呢?   “抱歉,你太忙了。交男朋友这些小事不想麻烦你。而且陈叔叔你放心吧,我男朋友也是个华人,只不过从小在外国生活而已。我们真的几天后要走了,连机票都订了,怕是不能改了。”   这次陈叔叔却没那么快回覆,叶长安想他是走去工作了。   她打开了新邮件,写了封邮件给凌灵。   把邮件寄出后,几分钟后叶长安的信箱又亮了起来,又有人寄了新邮件给她。   她打开了信箱,不意外来信又是陈叔叔,这次却是很简约的打了几个字而已,连上下款都没写:”长安,你对香城一点留恋也没有吗?”   五年前曾经有人问过她同样的问题。   ”叶长安,你真的一点留恋都没有吗?”   她有!她怎么会没有呢?   这里有最疼她的爸爸,有她最好的朋友,有她最可爱的同学,还有她最爱的人。五年前的叶长安作梦也没想过要离开香城。   可是最终却是她最爱的人伤害了她最亲爱的爸爸。   此刻叶长安脑里先后浮现出阿灵骂她是笨蛋的无奈表情,然后是妈妈温柔的呵护,再来是爸爸慈祥的脸庞,最后是顾子缘木无表情的脸孔。   她可能会留恋于自己与凌灵的友谊,或是怀念着以前一家三口幸褔的生活,不过她这次回来已经完成自己最大的心愿了:探访了爸爸。碰到凌灵也是她意料之外的事,她对于发生的一切已经感到很心满意足了。   而对于顾子缘——叶长安从五年前对他的留恋已经渐渐变成恨了。   想到了这些种种,她最后只是简化成两个字回覆对方:”没有。”   之后的几个小时,叶长安没有再收到陈叔叔的回覆了。   --------------------------   叶长安今天也没有出门,整天都留在酒店里。幸好她带了几本书过来香城,消磨时间。   她花了好几个小时看完一本书以后,瞥了手机,发现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平日这个时候,向昊早就下班回来了。今天却迟迟不见人影。叶长安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到桌前,打开了手提电脑,打开了自己的电子邮箱,发现了新一封来自凌灵的邮件还没查看。   她看到凌灵的电邮,心中一喜,连忙把邮件打开,信里写着:”叶长安,今晚我跟你与Carson吃个饭好吗?我订了你们现在住的酒店三楼的餐厅,今晚七点在酒店等吧。”   叶长安很高兴,连忙回覆:“好。”   就在此时,酒店的电话突然响起来,竟然是向昊的声音:“长安,要下来吃饭吗?我跟凌小姐……”   还没等向昊说完,叶长安已经打断他了,说:“阿昊,我现在马上下来,等我几分钟就好了。”   “我们现在是在酒店二楼,在升降机旁边等你吧。”   叶长安挂了电话之后,连忙从行李箱拿了件衣服便套在身上,然后再拿了件厚外套便冲出门了。   叶长安从升降机门出来后,果然瞧到向昊跟凌灵站在一旁。   “长安,怎么那么匆忙呀?你看你头也没梳好。”向昊把手放在叶长安头上,摸了摸她的秀发。   叶长安不认同,嚷着:“我有梳好。”   向昊看她穿很少,又问:“你怎么只穿两件衣服而已?”   “又不是出去外面,只在室内吃饭而已。”   现时单身的凌灵受不了向昊跟叶长安这对情侣在大放闪,果断的说:“我们快进去吧,我上司已经找了位置了。”说毕便眼不见为净,走进餐厅里。   叶长安疑惑瞥了旁边的向昊一眼,低喃着:“还有其他人?”   “是呀,凌小姐说是她上司也是你认识的人,所以我才叫你下来的。”   她认识的人?叶长安霎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最后还是证实她的第六感很准确。   对方是她认识的人却也是她最不想见到、她曾经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的人。   他——   顾子缘穿着正统西装坐在四人餐桌上,叶长安走在最后,凌灵坐下来之后她才看清那个人是顾子缘。   竟然是顾子缘!   她瞬间没有反应,整个人僵着不能动,而顾子缘也感觉到有视线瞧着他,所以也回望了一下。   然后两人终于四目相对了。   顾子缘也很愕然,显然没想到会在此刻遇见她。   叶长安怔忪的瞄着他,她仔细的观察眼前这人的五官,最后发现他确实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是顾子缘、真的是顾子缘!   她从以前就有想过他们两人重逢的场面是怎么样的,她有想过可能他们会在街头碰到了却互相装作不认识对方、各走各路,或者是他们都结婚了,她带孩子去游乐园玩的时候碰到他,然后两人点头打招呼后,便擦肩而过了。   而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两人竟然还能坐在同一张饭桌吃饭!   叶长安脑海曾经想过千万种与顾子缘重逢的可能性,可是她却没想到他们会像此刻般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吃着饭,一切来的太快了,这个人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她眼前。   叶长安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这时向昊已经帮叶长安拉开了椅子,却迟迟不见叶长安坐下来:”怎么了吗,长安?”   叶长安没有回答,反而是凌灵回应了:”他们两个这么多年老朋友没见有点惊讶而已。”   向昊见合作企业的副总裁跟自己女友竟然是旧识,自然很高兴:“是哦?长安,你认识顾先生怎么不跟我说呢?”   叶长安移动了她僵直的头,瞄着站在她旁的向昊,只能机械式的点头:“我”   “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呢?”   “我跟叶小姐曾经是同学。”此时,一直沉默的顾子缘突然开了口。比起叶长安,顾子缘除了一开始见到她时有点怔忪之外,很快便回复平日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叶小姐——多么陌生的称呼呀。叶长安瞄到让自己心神不定的那个人竟然如此的泰然自若的,反而自己只不过看了他一眼便已经慌神大乱了。   她在瞬间整顿了自己慌张不已的心,连忙收拢拳头,然后强作镇定的坐了下来,也说:”对,我跟顾先生只是同学而已,不太熟。”   顾子缘瞥了她一眼,也没有说什么。   凌灵不知道内情,在一旁看得奇怪,这两人是怎么一回事呢?明明曾经是情侣,却装着不熟的样子。   接下来凌灵打开话题说了些公事上的事情,此时叶长安心情很糟糕,而且在公事上她根本插不上话,所以全程也只好低头沉默着。   而顾子缘也很少说话,根本餐桌上只有凌灵跟向昊在聊了。   他们四人吃的是酒店里的西餐厅,向昊看着餐牌问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友:“长安,想要吃什么吗?”   叶长安根本心不在焉,只是说:“我无所谓,你帮我选好了。”   侍应来的时候,向昊帮了他跟叶长安叫了两份鲜虾。   顾子缘却在遽然间开口:“长安不能吃虾的,她对虾敏感。”   向昊听后诧异的回望着她:“是吗?长安,你对虾敏感吗?我怎么不知道呢?”   叶长安心中一愕,终于抬头,双眼瞄着向昊实际却是对顾子缘说:“不,我没对虾敏感。顾先生说错了。”   其实顾子缘说的没错,她吃虾确实会很容易敏感的。   可是此刻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的倔强,死都说自己对虾没有敏感。   叶长安吃虾子是真的会敏感,而且还是很严重的那种,每次吃完虾之后第二天她整张脸都一定会起红疹子的。而顾子缘见叶长安这么说,只是抿着嘴,没再说话。   当服务生把主菜端到她脸前时,她已经开始有点后悔了。   可是当她瞥到坐在她斜对面的顾子缘,还是硬着头皮把一盘鲜虾全都吃光了。   而顾子缘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吃完整盘虾子,什么都没有说。   饭后,叶长安便有点后悔自己竟然一时意气真的吃了一大盘鲜虾,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或是什么,她也开始觉得脸上有点发痒。而凌灵在饭后提议叫了点酒,其他三人也同意着。之后大部份时间也是她跟向昊在聊天,偶而顾子缘也会说句什么的,叶长安因为身体不适所以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们三人一开始还是说着公事的,后来凌灵似乎酒饮得有点多,竟然问着一直没出声的叶长安,说:“叶长安,你今天怎么那么安静呀!”   “我……”   “你以前不会那么安静的!你不是最爱吱吱喳喳叫个不停吗?”   向昊很惊讶,他刚认识叶长安时她是个不爱说话、有点内向的女孩子:“长安,你以前真的是这样子吗?”   以前的她确实很爱说话,只好说:“我以前是有点吵。”   “对呀,你之前好吵呀,老是上课聊天,都没有听老师讲课,所以老师总是骂她。”   向昊难以置信,凌灵口中的叶长安跟他认识的叶长安好像是两个人来的:“长安,凌经理说的是真的吗?”   叶长安并没有说话,只是点头承认。   凌灵还是继续说:“因为这样所以她以前成绩一直都很不好,不过长安以前最有名就是她倒追男人的事!”   叶长安已经脸色发白了,而顾子缘却是泰然自若的偏着头。   向昊不可置信:“长安她以前倒追男人?怎么可能?我不信!”   凌灵笑得花技招展:“你不信,你问子缘就对了。长安以前就是追过”   顾子缘一脸不以为然的,倒是叶长安听到她提起顾子缘便没等她说下去便戛地站了上来:“抱歉,我想我要去趟厕所。”   她没等其他人反应,便回头走了,像是个落荒而逃的人一样。   叶长安像逃兵一样逃进厕所后,便冲到洗手盘前,开大了水龙头,然后把水往自己脸上一泼。   叶长安泼了好几次,然后才抬起头,呆望着镜子中满布水珠的脸颊:站着她对面的这个女孩子已经不再年轻了,皮肤有点泛黄,也开始有了点皱纹。   她二十六岁,不再是个青春少艾的小女孩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追着顾子缘跑的叶长安了。   而顾子缘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子缘哥了。   她跟顾子缘就像她的青春一样,也都已经回不去了。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叶长安,你勇敢一点,装着若无其事的面对他就行了。”   叶长安在厕所呆站了十多分钟,收拾心情后便走出了洗手间。   没想到她一出门口,没留神便被一鼓蛮力拉扯着,叶长安瞬间只闻到一阵男性古龙水飘进她的鼻腔,逼得她不停的往后退。然后下一秒她就被对方抵在墙壁上,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他用手禁锢着她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她抬眸,发现了顾子缘近在咫尺的脸。   叶长安一看到是顾子缘,第一个反应就是挣扎,叫嚷着:”快放开我!”   顾子缘并没有理会她,反而把她抱得更紧,然后整张脸靠她靠得更近,他的嘴几乎碰到她的唇,说:“叶长安,五年了,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孽缘   顾子缘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逡巡,像是要看清楚站在他眼前这个人的模样。   是她、真的是她。   叶长安见是顾子缘,下意识第一时间就是大叫:”放开我!”   顾子缘把她抓得更紧,手指都陷进她皮肤里,痛得她手臂全都印有他的指纹,而他还是没有想要放手的意思:“叶长安,答我问题。”   两人在此时靠得很近,愈靠近,叶长安便感觉到陌生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的围绕着她,此刻她只听到自己急速“噗噗”的心跳声。她不用抬头,也感觉到顾子缘明而光亮的灼人视线射向她,她渐渐收拢拳头,不停跟自己默念要冷静、要冷静,然后才说:“顾先生,我想我没有必要答你问题吧。请你放开我!”   顾子缘听到她叫他全名时,把叶长安逼在角落,气息喷在她脸上:“怎么了?装着不认识我呢?!”   叶长安想起刚才明明就是眼前的人先叫她叶小姐的:“我想是顾先生贵人善忘吧,似乎是你先叫我叶小姐。不过说实话,我们确实不太熟。”   顾子缘英挺的眉毛深深蹙起,此时脸色有点吓人,却靠近着她男性气息全喷在她脸上:“叶长安,你肯定我们不熟吗?”   叶长安似乎感觉到顾子缘喷出来的每一句,她移过头想要远离他:“不对。我们确实有点熟的。”   顾子缘听到她说不对时脸色有轻微转睛,却在听到她下一句话后便又转晴为怒:“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你是我的仇人。我恨你,顾子缘!”   他脸色骤变,他狭长的眼眸带着无比的深壑离她很近,脸上温柔的笑意早已褪去,只余下深沉难辨的暗涌看着她,此时他脸上像是镀上一层冰,眸子阴霾冷凛带着无比的幽暗逼向她,却还是忍住自己的怒气说:“叶长安,别任性好不好。明明吃虾子会敏感还逼自己吃。”   叶长安本来就已经有点气,听到顾子缘这句话便更加生气。他还把她当成是以前那个老是被他训话、围着他转的那个任性的小女孩吧。   “叶长安,你别那么任性好不好?”   从前那个笑着只会绕着顾子缘转小女孩好像在眼前若隐若现的,叶长安仿佛听到那稚嫩的声音反驳着:“不好!”   以前的顾子缘虽然无可奈何但也阻止不了她,最后只能任由她任性下去,可是他一直不知道的是——叶长安的任性是为了挽留他、是喜欢他的一种妥协,而不是她本来的真面目。   现在的她也无须挽留他了,所以也不用再装任性了。   可是叶长安想起以前的事便是更加生气了,同时也急于向顾子缘反驳,所以连忙嚷着:“我没有!我真的对虾子没有敏感!顾先生,你别以为你很了解我!还有我们并不熟,请你快点放开我!”   “我放了你,这次你会像上次一样一离开就是五年吗?”顾子缘更加抓紧她的手,让她吃痛。   顾子缘散发的气息正是灼灼的将她包围,像是有一层令人窒息的网牢牢的把她笼罩住。叶长安很讨厌这些感觉,只想用力挣开身上这个烦人的枷锁:“顾子缘,你快放开我!你知道吗?你这样靠近我,我除了觉得恶心,还只是觉得恶心而已。”   听到叶长安这样说,顾子缘周围瞬间散发出极大的戾气,明显看得出他很是愤怒,怒意染上他的眉梢。换作是五年前的他应该早就生气了,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容易冲动的少年,此刻只见他抿起双唇,像是忍耐什么的,然后冷静的说:“叶长安,我不会放手的。”   “你再不放开!我要叫了!”叶长安顿了顿,见他抓她抓得更紧,便大叫:“救命!非礼……”   顾子缘已经怒火中烧了,未等她说完便抓住叶长安的下巴,整张脸靠在她上方,然后垂头一个强吻了下去。   叶长安睁大眼睛瞥到顾子缘放大的脸,手脚便是更加挣扎了。她嘴里想说什么的,却被顾子缘封住了嘴巴。   顾子缘的吻跟他人一样的霸道。   他紧紧的拥住她,健硕的身驱将她整个人笼罩着,把她拢的严紧、呼吸不过来。   顾子缘双手贴在她女性纤细的脖颈处,同时吸纳着专属于叶长安的气味——是她,她真的回来了,回来他身边了。   叶长安很讨厌甚至可以说恨着他这个人,所以根本不想与他有任何接触,更何况是跟他接吻。叶长安双手用力的打着他的胸口,希望能够推开他。可是男女性的力气实在是太过悬殊,顾子缘还是原封不动的,还单手将她不安份的双手锁着。而另一只手紧紧托住她的后脑,让她动弹不得,而她的嘴也只能哼哼唧唧的叫个不停。   “放开??”   眼泪不知不觉爬满了她的脸颊,而顾子缘还是捉住她不放,叶长安却浑身哆嗦不停、想要推开他的桎梏。   “你??”   她整个人被顾子缘压在墙上,双手也被他单手捉紧了,所以她只好连忙用牙齿咬着他的唇,顾子缘完全没料到叶长安会来这么一招,连忙缩开头退后一步。叶长安也瞧住他没反应过来,弯低身从他手中逃了出来。   叶长安逃出他的怀抱后便直接跑掉了,也没回头看顾子缘一眼。而他也没留神,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想要伸手捉住叶长安,却没想到却是扑得一场空,他抓回来只有一团空气。   顾子缘很讨厌这种感觉,就好像跟五年前一样,叶长安猝不及防的彻底从他人生里完全消失了。   而叶长安逃离顾子缘后便一直跑着,跑到直至她到了人多的地方她才敢回过头,见顾子缘没追上来便松了一口气。然后她便赶紧拭干脸上的泪痕、再整理一下仪容,才慢慢走回餐桌上,回去后,向昊疑惑女友怎么去了洗手间那么久:“怎么了吗?不舒服吗?怎么去了那么久?”   刚才被顾子缘这么一弄,叶长安有点衣衫不整的,向昊瞧着叶长安慌张的神色,便疑惑的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了吧?”   叶长安摇头否定:“没事。”   虽然她嘴里说没事,但向昊见她神色很苍白还是很担心:“长安,你不舒服吗?”   叶长安点头,她确实很想立即离开这里:“我有些累,我想我还是先回房休息好了。”   此时她的脸色很苍白,向昊很担心女友的状况:“你脸色看起来很差呀,我跟你一齐回去房间休息好了。”   就在这时顾子缘也终于回来了,他瞥了站了起来的向昊和叶长安,从容不迫的,完全不像是刚才做了那样事情的人:“怎么了吗?”   凌灵回答他:“子缘,长安似乎有点不舒服,Carson要带她回房休息。”   “是吗?”顾子缘只是瞥了被向昊抱在怀里的叶长安一眼,倒还是一脸神态自若的:“那叶小姐赶快回去休息好了。”   嘴里是这样说,可是当他看到向昊很亲密的抱着叶长安时,顾子缘在衣袖下还是忍不住握紧拳头,红色青色的筋全都浮现在他皮肤上。   “那我们先回去了。”向昊别过他们,便扶着叶长安回去。   被向昊扶着的叶长安在离开的时候,若隐若现的听到凌灵有点吃惊的问着顾子缘:"子缘,你怎么了吗?你的唇怎么流血了?”   她仿佛听到他回答说:“只是自己不小心咬到而已。”   “你怎么那么的不小心呀?自己的唇也能咬到出血。”   之后他们的对话她也没再听见了。   她脑海里不停浮现刚才顾子缘强吻着她的画面,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嘴很脏。   叶长安被向昊扶着回到房之后,她却连忙冲到厕所,打开水龙头,疯狂的拿水来回擦着自己的唇。   她一想到刚才顾子缘吻着她的双唇,她便擦得更用力,最后擦到嘴唇都出血了她还是不停的用力擦着。   向昊发觉她的异样:“怎么了吗,长安?”   叶长安像是着了迷,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还是继续不停的擦。   而刚才顾子缘的话不停的萦绕在她耳边,她似乎中了魔障般不停的擦红着自己的唇。   为什么?为什么顾子缘还不放过她?   向昊见她的嘴唇流着血,便立刻冲过去,抓紧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擦:“长安!别再擦了!你的嘴都流血了!”   “放开我!”叶长安努力的挣扎,而向昊当然没有放开她:“你的嘴都流血了!长安,你别擦了!”向昊紧抓她的手,不让她擦下去,而女生当然是敌不过男性的力气,她挣扎了一阵子却见挣不开也不再抵抗了,只是蓦地坐在地上,然后潸潸哭了起来。   向昊见她突然哭起来也是摸不住头脑的:“怎么了吗?”   她没有回应他,只是一味哭着。   “长安,怎么突然哭了起来呢?”   她以为她变坚强了,可是不是的,当她遇到顾子缘时,还是像以前那样的脆弱,还是那个很容易就哭的女孩子。   叶长安很讨厌自己,顾子缘根本一脸看到她都没有所谓的样子,而她看到他却是很容易被他影响。   “长安,到底怎么了吗?”他顿了顿,再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样凶的,你别哭了。”向昊弯下身,一脸焦虑的望着叶长安。   叶长安目光涣散不知道瞧着哪个方向,然后过了一会却又猛地捉紧他的手:“阿昊,我们快点离开香城好不好?”   向昊完全不明所以,见她如此情况却还是说:“好,我们已经订了星期四的机票了,我们那天就走了。”   “真的吗?”   “真的。”   见向昊如此说,叶长安终于安静下来了。向昊见女友平复下来,也说:“我们也要赶快离开香城,你这几天回来都很不妥的呀。长安,我看你是太累了,快点睡吧。”   她确实有点累,所以在向昊的劝喻下便走去睡觉了。   睡着了,却是梦回高中时候的事。   她梦到穿着校服的自己,还有坐在她旁边的顾子缘。   叶长安第一次是从凌灵口中听到顾子缘的名字,阿灵说他长得好帅,成绩又很好。   起初她也只是老是从好友口中听到他的名字,高一的时候两人虽然已经是同班同学了但却没什么接触,只是互相知道对方的存在而已,并不熟悉。是后来升高二的时候,两人才开始熟稔起来,更机缘巧合的是当年班主任屈老师编了她跟顾子缘坐在一起。   凌灵知道她跟顾子缘是同桌后,老是叫叶长安帮她问他感情上的事,所以坐在他身边学习成绩是全班倒数第一的叶长安不是问他学业上的问题却是一直追问着他:“顾子缘,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以前的顾子缘不太爱说话,只是瞥了她一眼,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没有理会她。   那时候的叶长安最常问:“顾子缘,你理我一下啦。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   而他一直没有理会她,而叶长安也是个死心不息的人,刚认识时去到哪也会追着顾子缘问他同一条问题。   这样追着追着,后来同学都说叶长安女追男追着顾子缘了,而她那时候脸皮真的十分厚,对于别人说的话一律没放在心里。与他们不同班的凌灵也听说了这些流言,也在那个时候叶长安与凌灵之间的友谊开始出现了裂缝。   那个时候,顾子缘被叶长安缠得有点烦,他从来没被一个这么不要脸的女孩子如此纠缠着,只好气急败坏的说些难听的话让她知难以退,说:“叶同学,你怎么那么的不要脸。那有女孩这样子追着男孩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么的不要脸,换成现在的她绝对不敢这样做。   可是被顾子缘这么一说以前的她倒没有放弃,反而更加愈战愈勇。而且后来更让她发现原来顾子缘的父亲跟她爸爸是好朋友。顾叔叔以前老是来她家做客,后来他说自己也有个跟叶长安同龄的孩子,便邀请她来他家玩。   叶长安还记得那时候顾子缘在家里看到她时的诧异表情:“叶长安,你怎么会来我家?你怎么那样的阴魂不散呀?”   她那时候也很惊愕,不过很快被喜悦的感觉覆盖了,听到他这样说也没有觉得羞愧,反而还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顾子缘,你看!我们还真有缘呀!我爸爸跟你爸爸认识的呀。”   后来她老是跑来顾家找顾子缘,再后来她就莫明的喜欢上他了。   叶长安也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是他专注在画水彩画时?或是他被选为学生代表在台上演讲时?还是他怒羞成恼叫她叶长安时?   她忘了是在哪个特定的时间或日期,只记得当她发现时,她已经喜欢顾子缘一段时间了。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情深。   可是一往情深又如何,也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就算她有多喜欢他也好,他们始终还是斗不过一个“孽”字。   “顾子缘,我们真的还有缘份呀!不但是在同一间中学读书,还是同班同桌,更有缘的是我们爸爸竟然是多年不见的好友!我们真的很有缘份呀。”   “叶长安,我们确实是有缘,可是并不是好缘份。”   叶长安疑惑的问着他:“顾子缘,你是什么意思?”   “看我们名字就知道了。你姓叶,我叫子缘。合起来不就是叶缘嘛。叶长安,我们就是孽缘呀。”   她一脸不认同他,大叫:“你别胡说八道好了,我们明明就是很好的缘份。”   “叶长安,你信不信也好,我们就是孽缘。”   叶缘,孽缘。   以前的她不信邪,总觉得顾子缘与她的相遇是最好的缘份。后来她终于明白了,命运早就安排了他们两人的未来,正如他们的名字一样。   他们只不过是对孽缘而已。   而叶长安一直不明白的是:既然命运注定他们为孽缘,又何必安排两人相遇、相识、相爱呢?   无缘何生斯世,有情能累此生。   这是当年台湾大学校长傅斯年为一位为情自杀的学生写的一副挽联,意思大约是既然两人无缘,为何要一起生在人世间;就算有情,又何必连累彼此受伤呢?   而顾子缘跟叶长安之间有缘却无情,他们之间的缘份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孽缘而已。   既然相见便是孽,又何必要相见呢? ☆、交缠   叶长安第二天脸上很快便长满疹子了,向昊见到后便说:“顾副总说得没错,长安你还真的对鲜虾敏感呀。"   她听到他提起顾子缘的名字,便吵嚷着:“不是的,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看,你脸上的红印多么明显呀。”   叶长安走到洗手间里,看了镜中的自己,果然有一滩滩红印在脸上。   向昊一脸忧心的嚷着:“长安,你怎么那么倔强呀?明明就是有敏感还骗我说没有?你昨天怎么还吃那么多虾呀?”   别看叶长安温温儒儒的,犟起却像头牛的。   长安,你太倔强了——曾经也有人这么说过她。   顾子缘以前也老是说她倔强:“叶长安,你怎么那么的倔强?"   那时候她觉得倔强是优点:“倔强也是好事呀,那是我坚持要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呀。”   后来她知道了,倔强并不是好事,尤其是坚持去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最终只会受到伤害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想起往事,叶长安逼自己不要再想下去,然后转过身跟向昊道歉:“阿昊,抱歉了。我答应你,我以后都不会再倔强了。”   她不会再倔强了。   由于叶长安脸上的红印很明显,导致她这两天也都不敢出门,只能留在酒店里看书。向昊本来怕女友敏感太严重,想要带她去看医生的,不过叶长安却很坚持着自己涂一点抗敏感药膏过几天就会没事了。   幸好她涂了一点药膏后,脸上的红肿真的消退了不少,所以向昊才打消带她去看医生的念头。   而日子过得很快,眨眼间他们来了香城都快要一个多星期了,预计明天就要搭飞机回去,所以向昊这几天工作都做得很晚。   今天向昊晚上十一点才回来,而且人也有点嗔愤,他解了解颈上的领带,随手放在沙发上。叶长安见他心情不好,便问:“怎么了吗?工作遇到烦心的事吗?”   向昊点头承认,说:“明明前几天都说好了,今天人却也给我模凌两可的感觉。如果明天之前没谈妥,我回去会被老板骂死的。”   “华实吗?”   “对呀,真糟糕。明天就是星期四了。长安,很抱歉告诉你了,如果明天还没有收到他们确实的回覆,我想我们要留在香城多几天了。”   叶长安看着向昊疲累的脸,心里虽然十分想立即离开这里,却还是说:”留多几天也没所谓呢,阿昊,你快点睡吧,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我还不能睡呀!我还要做明日跟华实报告的计划书。长安你先睡吧,明早你先收拾好行李,如果我在三点前回来的话我们就赶去搭飞机,如果不能的话就代表我跟华实还没谈好,我们便要留在香城多几天了。”   她心里有点纳闷,不过嘴里却说:“不要紧吧,你也不要做那么晚了。”   “知道啦,你睡吧。”   ---------------------------   第二天叶长安起床的时候向昊已经出门了,然后她用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收拾行李。   整理好行李之后也只是早上十一点而已,她想起今天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留在香城,所以便叫了计程车第二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去探望爸爸。   坐在计程车上的叶长安不禁想着前几天的向昊还说着跟她一齐来探爸爸的:“他呀!说就天下无敌,可是一碰到工作上的事就什么都忘了。 ”   叶长安几天前才来过一次,所以还认得些路。她从远处瞄过去,却见到父亲墓碑前有一个身影。   是谁?   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背影,而且对方长得很高。   不会是陈叔叔吧!   叶长安兴奋的走过去。   可是她愈走愈近,走近过去才发现,那是她最不想他出现的人。   是顾子缘、竟然是顾子缘!   他竟然还敢出现在爸爸脸前?   叶长安顿时火冒三丈,一气之下便跑过去拿走他手里的百合花用力的掷在地上:“顾子缘,拿走你的东西。我们不需要你给的东西!不需要你给的施舍!”   顾子缘并没有想到叶长安会在此刻出现,见到她明显脸有悦意:“长安。”但他也没有留神,很快被她抢过手中的百合花,他瞧着被叶长安扔在地上的花,说:“我只是来探一下叶叔叔而已。”相比叶长安的激动,他倒是显得很冷静。   叶长安叫喊着:“探我爸爸?你还有脸说你要探我爸爸?你根本不配在我爸爸坟前出现!”   他瞥了她一眼:“长安,叶叔叔以前也很疼我的,我只是作为他一个后辈来探他而已。”   叶长安此时只觉得顾子缘样子好丑陋,冲上前抓紧他衬衫的前襟,大喊着:“顾子缘,你以前老是说我厚脸皮,其实你才是最厚脸皮的人。”   两人突然靠得这么近,叶长安似乎嗅到顾子缘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他浓厚的男性气息在瞬间灼灼的将她包围着,而这时她才察觉到两人似乎太靠近了,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顾子缘终于皱起眉头,却单手怀抱着她的腰际不让她退后,然后垂眸看着她:“长安,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叶长安双眼发红,她感觉到有泪水想要涌出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还想骗我吗?顾子缘,我不再是五年前那个叶长安了。”   “长安,对我来说,你还是你。”还是我喜欢着的叶长安。   叶长安怒不可遏,大喊,然后用力的推开身上的顾子缘:“你错了!我不再是之前那个只会追着你跑的叶长安了!”   “长安,别这样好吗?我们冷静下来谈一下好吗?”   叶长安此刻双眸赤红,盯着他大叫:“冷静?!我想我跟我的杀父仇人没什么好说的!顾子缘,我恨你!”   顾子缘闭起双眸,受不了叶长安这样子瞪着他:“叶长安!别把莫须有的罪名落在我身上。叶叔叔他是自杀的。”   自杀?叶长安啧笑了一声,问他:“那顾先生,请问我爸爸为什么要自杀呢?”   是顾叔叔,是他向警察报警,那时候叶爸爸破产了,被黑白两道追杀,最后送了女儿跟妻子去费城后,便自杀了。   “我爸没想过会变成这样的,他也很后悔。可是我根本不知情,长安,我……”   叶长安的苍白的嘴唇哆嗦着:“顾子缘,你忘了吧。是你当初说的你是因为我是叶永华的女儿你才会愿意让我接近你的。”   “长安,我??”   她嚷着:“顾子缘,你还想怎样?你在五年前已经把我的生活搞到一塌糊涂了,你还想怎样?!”   顾子缘双眼深邃的瞄着她,道:“叶长安,是你先忘记的。是你先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的。”   原来顾子缘一直觉得是自己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塌糊涂的,这一认知让叶长安心里莫明其妙的忍忍作痛,她很想哭,却强作镇定的说:“所以你是因为我以前老是缠着你,所以你才要向我报复吗?顾子缘,你以前不是老叫我不要缠你吗?我现在答应你好了,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你休想!”顾子缘踏前捉紧叶长安的手,目光像是在喷火的:“叶长安,既然你已经招惹了我,为什么不继续招惹下去?”   叶长安用力挣开他的手,眼泛泪光,大叫:“那是我以前不自量力,而且没有带眼识人。我不会再招惹你了。”   顾子缘一脸怒容,手里放在叶长安腰间,把她拥进怀里,低头挌在她额头对着她说:“叶长安,我不是那种你想随便招惹便招惹,招惹完便可以离开的人。”   叶长安猛地推开了他,哑着嗓子喊着:“顾子缘,我也不是那种会喜欢上杀父仇人的人!我恨你!”   顾子缘收拢五指,逼自己镇静下来:“叶长安,我不是你的杀父仇人。”   叶长安忍住自己的泪水,跟他大喊:“顾子缘,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是那个时候那么喜欢你,老是去你家,总是在爸爸脸前说起你跟顾叔叔。如果不是我,我爸就不会跟顾叔叔合作,也不会被警察捉走。”   “叶长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   叶长安倏地转身,想要离开:“我想我跟顾先生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你不走,那我走好了。”   顾子缘却攥紧她的手,不肯让她走:“长安,你别倔强好了。”   “你错了,顾子缘。”叶长安顿了顿然后说:“现在的我并不倔强了。”   我不会像以前那么倔强了,我不会再坚持喜欢你了。   顾子缘瞄到叶长安坚定的眼神,心里总觉得有什么消失似的:“长安,我们好好聊聊,好吗?"   “我想没有必要了,我跟顾先生真的没有什么好谈的,请你离开。”这刻的叶长安一直强装坚强,可是她心里早就慌得很,很想要哭,但她又不断的叫自己不可以哭,至少不能在顾子缘脸前哭。   “叶长安,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顾先生。我还想留在这里跟我爸爸聊。”   “长安,你前几天不就来过探望伯父吗?”   叶长安很愕然,一脸你怎么知道的样子瞄着他。   顾子缘瞥到她的反应,倒还是泰然自若:“前几天是伯父的忌日,我想你来探望了他。”   “我今天要离开香城了,最后一次来跟我爸爸聊天还不行吗?”   “你肯定你今天要离开了吗?”   叶长安侧过头,疑惑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华实跟THE SUN的投资合约还没谈好,你确定你男朋友今天能离开吗?”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没想到顾子缘会这样说:“顾子缘,所以你在威胁我吗?”   “如果你这么认为的话,那就是了。”   “你——”   “长安,我送你回去好了。”   “不用了,我自己会叫计程车的。”   顾子缘并没有理会她的拒绝,直接走过来,猝不及防把她整个人扛起来。叶长安一回过神后整个人已经被反转过来了,她眼睛看到的已经是他的后背了,大嚷着:“顾子缘,你放开我!”   他还是没有理会她的打打骂骂,迅雷不及掩耳就直接把她扛着带到车上,放她在副驾驶座,然后帮她带好安全带。   然后他又很快关上车门,走到驾驶座去,就在此时,叶长安趁住他放开了她,连忙解开安全带,想要打开车门冲出去。   但无奈门却是打不开的。   顾子缘明白她的意图,开了车门之后,坐进了驾驶座,靠近了她,从容不迫的说:“我锁了门。”   叶长安瞥到他愈靠愈近的脸,连忙侧到一旁去,像是躲开什么似的。   她虽然侧过身,但还是感觉到顾子缘近在咫尺的男性气息,他的鼻翼有意无意的碰到她的脸颊。   叶长安正想推开他时,却听到“咔嚓”一声,原来是顾子缘帮她重新带好了安全带,然后他便退回去了。   之后车厢便是一片寂静了。   叶长安一直躲在一角,怕顾子缘做些什么的,而他也没出什么花样,就真的把她送回酒店去。   她一见回到了酒店,就连忙拧开门把,想要开车门立即下车离开。顾子缘见她用力拧还是拧不开,便整个人靠了过去,帮她开了车门。   “咔嚓”一声车门便开了。   叶长安也没跟他说谢谢,便直接下车走了。   顾子缘也从车上走了下来,跟在叶长安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酒店大堂,却很意外的碰见刚回来的向昊跟凌灵。   向昊有点诧异两人怎么一同回来的:“顾副总,你怎么跟长安一同回来了?”   叶长安一时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回应,倒是顾子缘从容不迫的说:“我认识叶小姐的爸爸,今天去探访他,刚好在叶叔叔的坟前遇到叶小姐,所以顺道送她回来。”   “是哦,原来顾副总识认识叶伯父。那谢谢你送长安回来了,顾副总。”   “既然带了叶小姐回来,那我们也应该走吧。”顾子缘瞥了凌灵一眼,她也见微知著。四人别过之后,凌灵坐上了顾子缘的车。   瞄到顾子缘木无表情的侧脸,凌灵先打开话题:“副总,你今天探伯父是特意走去碰长安的吗?”   “你想多了,我今日只是有空去探一位已过世的叔叔而已。”   凌灵却不太相信,继续问:“你跟长安是怎么了吗?”   “没有怎么样。”   “你这么冷淡好吗?”   “别多事。”顾子缘还是专心的看看前方,手持着軚盘,像是没被什么影响的。   “长安她终于回来了。”   “是哦。”   顾子缘反应太过冷淡,凌灵心里很是失望,因为她一直觉得顾子缘这么多年没女朋友是因为要等着叶长安回来。   凌灵还是继续试探着他:“她有了男朋友呢。”   “是嘛。”   凌灵一直瞄着他的脸容,留意看着他的表情,却没想到他还是像平日那样淡然自若的。   以前的顾子缘是个很冷淡的人,不爱跟人聊天,可是对着叶长安时他就变得像个普通人一样,会生气、会发疯、会无奈的人。   “你怎么这么的冷淡,叶长安回来了!”   “我知道她回来了,所以?”   “Vincent,我还以为你??”这么多年来都在等着她。   “以为什么?”   凌灵瞥到顾子缘淡然的模样,便说:“没什么了。”   两人之后也没再说什么了,直至凌灵脚不小心踩到一件硬物,她弯下腰捡起来,摸进手里,发现是部手机。   这手机款式满旧的,是部粉红色的女用手机,而且凌灵知道顾子缘虽然在公事上有一部智能手机,但私底下还是用着那一部旧款的灰黑色手机,现在她手里握着的粉红色手机肯定不是他的,所以凌灵疑惑的问:“这手机是谁的呢?”   顾子缘移过头瞥了她心中的手机一眼,想到刚才搭过他车的叶长安,然后又别过脸说:“应该是我妈留下的吧。”   “是哦。”凌灵听到后便把手机放在前方的暗格,说:“副总,你还是赶快把手机还给伯母吧。现在的人大多??都是机不离身,她怕是不见手机很着急吧。”   “我会叫阿松还给她了。”   阿松是顾子缘的助理。   凌灵突然转了话题:“对了,副总,THE SUN那边的合作还是继续拖吗?”   “他们一天不拿出满意的方案,我想我们并没有合作的必要。”   “可是他们是外国公司呀,本来也不能对他们有太多期望。反而我们可以利用他们在外国的声誉,跟他们合作虽然我方资金要出多一点,可是总体来说也是个有利可图的方案呀。”   “我们也不是非他们不可,反而是他们非我们不可。”   一段合作如果一方非对方不可,而另一方无所谓的话,那就注定付出的那方不一定得到回报。   凌灵瞬间便了解顾子缘的意思,知道如果THE SUN不能拿出让华实满意的方案,怕是这个方案会被打消吧。   之后两人也谈了些公事,然后十多分钟后顾子缘便把车驶到凌灵家了。   顾子缘别过凌灵后,并没有立马驾车回家,而是把车泊到路旁。   他打开了前方的暗格,拿起刚才凌灵捡到的手机,那是一部款式很旧的手机了,他知道那是叶长安的,因为她从以前便在用这部手机。   他笑了笑,手机款式都这么旧还不舍得换,她跟他都是同一类人,一样的都是很恋旧的人,认定了的东西就不会更换、不想改变了。   顾子缘把手机握在手里,按了键钮一下,荧幕显示输入密码的指示。他想都没想,便按了0530四个数字。   果不期然,手机解锁了。他脸上闪过一丝暖意,心想:“还是只会用生日日期当密码的人。”   可是当他一下秒瞄到手机里的背景图片时却瞬间变脸了、怒不可遏的,因为背景竟然是一对情侣的合照。相片中的两人笑得异常灿烂,顾子缘感觉那笑容闪烁到让他睁不开眼睛,他五指合拢的抓紧手机,一鼓怒气从他心里不停的涌出来。   那是叶长安跟向昊。   他们两人笑得很灿烂,像是对着现在拿着手机的顾子缘笑的。   她怎么可以笑得那么开心?跟其他人一齐笑得那么的开心?   而他呢?他这五年来都没开心过,他一直都在香城等着她回来。   “啪”他一时忍不住一拳打在驾驶座的方向盘,血丝顺着他的手纹流着,可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因为此刻他的心流着更多的血,痛得让他片刻间忘记了手上的痛楚。   顾子缘双唇抿着,然后久久才听到他细语着:“叶长安,你真的很狠心。”   眼不见为净、看着也心烦。顾子缘便是如此,连忙帮叶长安的手机换了张新的背景图片,然后便把手机扔到车的后座。   看到那张情侣合照让他很恼怒,愈想愈心烦,猛地开了车门,拿出口袋里的香烟,靠在车旁抽起烟来。   看着眼前烟雾弥漫,顾子缘又吸了一口,在吐出烟的时候,他好像依稀瞥到叶长安悲愤的指着他大叫:“我恨你,顾子缘!”   他睁大双眼,而眼前浮现的叶长安也突然消失了,他连忙把手中的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熄了烟上的火,此刻他英俊的脸庞上阴郁的眸子在黑暗中映得格外的骇人,然后在宁静的夜里似乎听到他低喃着。   “叶长安,谁都可以恨我,就你不行。” ☆、改变   “长安,你怎么之前没跟我说你跟华实的副总原来很熟呀?”向昊一回酒店便兴奋的问着女友。   叶长安连忙否认:“你错了,我跟他只是普通中学同学而已,不太熟。”   “怎么会不熟呢?他应该跟你满熟的呀。他知道你对虾子敏感呢,连身为你男朋友的我也不知道。”向昊说这话倒没什么醋味,反而有点高兴女友竟然认识华实的副总。   叶长安支支吾吾的否认:“你误会了,我跟他一点都不熟。”   “是吗?我倒不认为呢。他是认识伯父吧,怎么可能跟你不熟呢?”   向昊一提起叶爸爸,叶长安便连忙摇头:“没有,我跟他真的不熟!”   “怎么可能?他认识你爸爸吧,你们刚才还一齐探伯父呀,所以你们应该满熟的才是呀。”   叶长安很不耐烦,大嚷着:“我就说我跟他不熟!”   叶长安的大反应让向昊一愣:“怎么了,长安?你跟顾副总有仇吗?\"   “有!”叶长安强作镇定的说。   向昊瞧她奇怪的反应,便更好奇的问:“那你跟他以前是什么关系吗?你怎么跟他有仇呀?”   “我就说我跟他没任何关系!”叶长安大声否认:“你别再问好吧!我跟他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就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向昊见她有点嗔怒,便立即收口:“好啦!抱歉,我不会再问了。长安,别生气好了。”   叶长安也知道自己反应太过了,瞬间便垂头低喃着:“抱歉,阿昊,我我们快点离开香城吧。我想回去了。”   向昊侧过身,跟她道歉:“长安,我想我们今天不能走了。今天我跟华实还没谈好合作的事,你让我处理完与华实合作的事,我们就立即回去费城。”   “今天不能走吗?”叶长安很失望、垂头丧气的问。   “抱歉,长安。你相信我吧,我们留多几天就行了。”   “真的吗?”   向昊点着头,但其实他心里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香城,因为华实那边给他的答覆确实很模糊。   可是跟华实的案子谈不好,他回去一定会被老板骂死的。   向昊在烦着与华实合作的同时,另一边厢的叶长安在第二天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她在酒店房找了很久,但还是找不到手机,想起昨天去了探爸爸,便怀疑自己应该是丢在路上了吧。   叶长安心里很着急,因为那手机对她很重要,是爸爸在她二十岁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虽然那手机功能已不及现时的智能手机,可是她一直不舍得换。   因为那手机是她的回忆,而她现在竟然弄扔了她的回忆。   想到这,她便连忙换了件衣服,冲出门,走了一遍昨天走过的地方。   虽然她也知道在路上找回手机的机会很渺茫,可是沿途找不到还是让她心急如焚。   最后找到太阳下山,她还是一无所获的回去酒店,而叶长安回来时发现向昊也还没回来。   叶长安心灰意冷的回到酒店房间后,随意打开了电邮,发现有个不熟悉的电邮地址寄了一封新的邮件给她,内容是:“长安,你的手机在我这,明晚六点我们吃个饭吧,我把手机还你。”   下款竟然是顾子缘。   她的手机竟然在顾子缘那里。   叶长安很简单的回覆了他:“把手机还给我。”   顾子缘怎么会有她的电邮?   叶长安瞬间想起了有她电邮的凌灵,而顾子缘是她的上司,应该是阿灵给他吧。   顾子缘也很快回覆她:“我明晚下班后来接你。”   叶长安不懂他是怎么了,写着电邮:“顾先生,我想我们双方也不想再与对方接触了。竟然如此,要不你还我手机就好了,然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反正我们见面也只会互相憎厌。”   顾子缘没有再回覆她,而叶长安也以为他明白了也同意她的话。   岂料第二天晚上,顾子缘却真的在酒店门口等着她,一副要带她出去吃饭的样子。叶长安下来见他本来也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手机,一口便拒绝了跟他吃饭:“不用了,顾先生,你还我手机就好了。”   “手机不在我手里,在车上。”   叶长安觉得顾子缘分明就是故意的,面有愠色,但也只好跟他走到外面泊在路旁的车上:“顾先生,现在能把手机还我了吧。”   顾子缘倒没有还她手机的这个意图,反而开了车门邀她:“上车。”   “把手机还我就行了。”   “上车。”   “我不上车,你把手机给我,我就走了。”   “我饿了,长安。”   “你饿了不关我事,请你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他的声音索绕在她耳边,语气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冷厉:“先陪我去吃饭吧,我再还手机给你。”   两人争执了很久,也是各持己见,最后叶长安明白如果她不跟他上车,顾子缘是不会还她手机的,所以她为了拿回自己的手机,最终只能妥协上了车。   顾子缘帮她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叶长安倒是越过他,选择坐在后面的驾驶座,顾子缘瞥了她一眼倒没说什么的,也坐进了驾驶座开起车来。   两人在车上也没说什么的,直至顾子缘把车驾到一间餐厅时,叶长安才发现这个路段很熟悉。   她瞧着周围的街道,才想到这是以前大学时期她最爱跟同学来的那条美食街。   而顾子缘带她走到胡同的最后一间店,那是以前他们最爱吃的一间店,可是虽然是同一个地址,却已经不再是同一间餐厅了。   以前这里是一间四川餐馆,现在已变成是间广东菜馆了。   人是物非。   五年后,他们竟然一同回来了这间餐厅,可是这里不再是那间熟悉的四川餐馆了,而他们也不再是五年前的他们了。   顾子缘领着叶长安走了进去。   一入门,叶长安瞄着穿着围裙,年龄约是四十多岁的老板娘一脸笑容的冲到他们脸前,老板娘瞧见顾子缘倒是很热情的:“小顾,你来了喔!”然后她再瞧着跟在他身后的叶长安,顿时喜眉笑眼的:“带了女朋友来呀?”   叶长安很尴尬,想要说清楚时,顾子缘倒是先开口:“老板娘,一切照旧就行了。”   老板娘领着两人坐在二人卡位后,便回去厨房继续炒菜了。   “以前那个老板娘没做了吗?”   顾子缘没看她,低头说:“她在你离开香城没多久就没做了。”   叶长安没有再说什么了,不过她确实很好奇为什么顾子缘会来这间餐厅,而且还跟老板娘好像很熟谂的样子。在她印象中顾子缘不爱吃广东菜,更不爱吃四川菜的,因为他根本不能吃辣,而她跟他完全相反超级爱吃辣的,所以以前总是她捉他来这里要他陪她吃辣的。   两人在餐桌也没聊天,直至老板娘端碟子上桌。   很快餐桌已经满布碟子了,老板娘端完最后一盘菜后,便乐呵呵的说:“我还以为你一个月没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呀,原来是去找女朋友呀!”   叶长安顿时满脸通红,一半是被气着,一半是被老板娘弄的尴尬。   “姑娘呀,小顾可是好男人呀。这么多年来我也没见他带其他女生来过这里,就只有带你来吃而已。”   她明显一愕,一脸难以置信的,因为顾子缘从以前开始他的桃花源就已经好到不行,不用他亲自追,女人都自己送上门了。   而她便是其中一个送上门的。   坐在她对面的顾子缘心情像是很好:“谢了,老板娘。”然后又瞄着叶长安:“吃吧,长安。冷了就不好吃了。”   叶长安看着桌上的菜式,很诧异的发现大部份都是辣的菜。   她印象当中广东菜不是辣的,怎么眼前这几盘都是辣的呢?   而她更加记得顾子缘是不能吃辣的,相反的是她很爱吃辣,以前她还老是带他出去吃辣,而顾子缘每次吃完脸都红到一个不行。   她有点难以置信的问:“你能吃辣了?”   顾子缘瞄着她,然后夹了一块肉条放进口:“对呀。”   叶长安想起以前顾子缘吃辣时总是满头大汗的,现在他吃辣倒是显得很轻松了,有点诧异的说:“可是你以前明明不吃的。”   顾子缘深邃的目光瞧着她:“长安,有些东西是可以改变的。”   改变?是为了谁改变?反正一定不是为了她吧!以前她逼他吃辣时他都是死都不要吃的。   叶长安啧笑了一下:“算了,我可能一直都不熟悉你吧。”   顾子缘皱了皱眉头:“长安,我们非得要这样吗?”   叶长安只想发笑,反问他:“弄成这样还不是你造成的吗?”   他又冷着脸:“叶长安,我是真的不知情。”   叶长安很激动:“你不知情?你别忘了你说过因为我是叶永华的女儿才让我接近你的!”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我说的话了!那时候我还没有”没有喜欢上你。   她没等他说下去便哑着嗓子带点哭腔的喊着:“顾子缘,我以前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你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样相信你吗?”   “长安,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就是你一直在骗我!”   “叶长安,我没有骗你。”   叶长安挑起嘴角:“顾子缘,你还以为我会再相信你吗?”   “长安,我从来没有骗你。”   叶长安瞪着他,不懂为什么顾子缘到这一刻还要假仁假义,但她也没再理他,直接拿起筷子夹菜吃。   顾子缘见状也跟着起筷,两人便维持静默的状态吃着饭也没有再说话了。   而叶长安胃口不好,所以这顿饭吃得并不多,很快便放下筷子了,顾子缘见后蹙着眉夹了块牛肉给她,说:“吃多一点吧,辣牛肉是你以前最爱吃的。”   而她却说:“不了,我现在不太爱吃辣了。”   顾子缘夹着菜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而本来辣得要命的食物吃在嘴里也霍地变得淡而无味起来。   这一顿饭两人都吃得若有所思的,叶长安本来以为顾子缘只是说说而已,可当她瞄到他脸不改容的吃完这顿饭后,才真的相信他能吃辣了。   两人吃完这顿饭后,顾子缘走去跟老板娘结帐了,临走前老板娘倒还是笑口常开的说:“小顾呀,以后多点带你女朋友来这里吃饭呀。”   叶长安连忙开口澄清:“老板娘,你误会了,我跟”   叶长安话还没说完,顾子缘手已经绕过她的肩膀,两人像是对很亲溺的情侣,他头伏在她的左脸颊,对着老板娘道谢:“我会的,老板娘。”   一离开菜馆之后,叶长安连忙挣开顾子缘:“顾先生,能把手机还给我了吧。”   顾子缘瞄着自己被叶长安挣开的手,然后再抬头瞥着她:“长安,陪我去看画展吧。”   叶长安一副你有病的瞪着他,说:“顾子缘,这么晚了画展都关门呢!哪里还有画展看呀?”   他却是笑着道:“对呀,今天是太晚了。明天是假日,我早点带你去看画展好不好?”   她连忙摇头:“不用了,你把手机还我就行了。”   顾子缘没有理会她,继续自说自话:“明早我来接你吧。”   “顾子缘!你还我手机就好了,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关系呢!”   没有关系?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他跟她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   顾子缘按捺着自己的义愤填膺,一时间觉得很心烦,可是又怕冲口而出说错话让双方更加不开心,所以也不再回应她,只是从衣袋里抽出烟包,用打火机点熄烟头便靠在一旁抽起烟来。   叶长安瞥到顾子缘吸烟有点瞠目结舌:“你怎么吸烟了?”   顾子缘呼了一口烟,然后锐利的目光盯着她回答:“你不在这五年我便学会了。”   学会了吸烟?顾子缘以前最讨厌吸烟的人了。   叶长安瞄着眼前吸着烟的顾子缘,觉得自己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他会吃辣,还会抽烟:“你真的是变了。”   顾子缘放下烟头,双眼瞧着她,说:“不是的,我一直没变。”   叶长安嘲笑了自己:“对呀,你从来没变,是我一直不熟悉你。”   此时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却透露着一丝埋怨,徐徐萦绕在她耳畔:“叶长安,你错了,我并没有改变,反而变的是你。”   他一直都没有改变,反而她却变了。   五年来,他可能有了些小小的变化,变得比以前会吃辣、变得会抽烟、或者是变得更加会与人打交道,可是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他。   他还是那个顾子缘,还是五年前喜欢着叶长安的顾子缘。   可惜的是她不再是那个只喜欢着顾子缘的叶长安了。 ☆、画展   顾子缘最终还是没有还她手机。   叶长安不懂顾子缘到底是在想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放过她?为什么还要跟她这样藕断丝连着?而她已经没有什么能给他骗了。   叶长安不懂他到底在想怎么。   她看不透顾子缘,似乎从来都看不透这个人。   而他第二天还是一早便来到酒店来接她,而这几天的向昊也都是忙着与华实合作的事,所以他一大早便出了门不在酒店了。   大堂的接待小姐打了通电话给房里的叶长安,告知她有一位顾先生在大堂等着她。而她也急着想从顾子缘手里拿回手机,便匆忙乘升降机下去酒店大堂,可是顾子缘倒没有直接还她手机的意愿,反而是一意孤行的想要带她去看画展。   “不了,我不去。”   “先陪我去。”   “我不去。”   “叶长安,你手机在我这。”   “你”她没想到顾子缘会拿手机的事威胁她,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呀,以前明明都只是她一直威胁着他、缠着他。   世界往往就是如此难料,以前的叶长安总是抓机会威胁着明明很厌烦自己的顾子缘陪着她去不同的地方玩,而今天的她已经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了,他却偏偏要与她藕断丝连,死扯着她不放。   “顾先生,这是最后一次了。跟你去完画展后请你把手机还我。你知道那是我爸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希望你能还我。”   “我会还你的,可是先陪我去看画展。”   叶长安完全不懂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顾子缘,你到底想怎样?明明我们双方都不想看到对方!”   她抬头不想输了阵势,却没想到瞥到顾子缘此刻闪着寒光的双眸,竟让她在霎时间不寒而懔了起来。   顾子缘低沉的声线带了阵阵威严:“我们先去看画展吧。”   双方争持了好久,最后还是她先妥协。   叶长安瞥了他一眼,知道自己不跟他去怕是拿不回手机,所以她也只能再相信他这一次。叶长安走过去坐上了他的车,却还是选择坐在后驾驶座。他们两人也没说话,只是顾子缘在开车的同时一直从后视镜瞄着身后的叶长安。   而她一直看着窗外,没有留意到顾子缘的目光。   二十多分钟后,两人到达目的地了,顾子缘这才打破沉默说:“长安,我们到了。”   叶长安听到后也没回应他,自个儿走出车门。   顾子缘也很快在路旁泊好车之后,也跟在叶长安后面走了进去画廊。她进去后才发现原来这是梵高的个人画展。   梵高是十九世纪非常有名的印象派画家。   叶长安一向都没啥艺术细胞的,所以不认识大部分有名画家,而她会认识梵高最主要是因为顾子缘的关系。   因为以前顾子缘的梦想便是当一名画家。   谁又会想到当年成绩排名全级第一,而且还是个富二代的顾子缘,梦想竟然是当一名画家呢?   而叶长安那时的梦想是当作家,陪着当画家的顾子缘环游世界、四处写生,他负责纪绿沿路风景,而她就负青写下沿路认识的每个人的故事。   可惜事与愿违,谁又会想到五年后的今天,他们一人已经变成是大公司的副总经理,而另一个人竟然当起了杂志社的编缉呢?   叶长安若有所思的逛着,并没有留心的去看周围的作品。   直至身后的顾子缘霍地叫住了她:“长安。”   她倏地转过身,便见他笑着对她说:“还记得这幅画吗?”   叶长安顺住他的方向看过去,竟然是梵高很有名的“割耳朵后的自画像”。   她记得顾子缘很喜欢梵高的,而且对这位艺术大师的生平也十分认识,可是却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梵高当初要割下他的耳朵。   顾子缘充满磁性的声线从后方传出:“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为什么梵高要割掉他的耳朵吗?”   叶长安移过身怔忪的瞄着他,她记得顾子缘曾经跟她说过梵高割掉自己耳朵后给它送给他爱人的故事,也记得顾子缘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可是她却连忙否认:“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我都不记得了。”   而顾子缘听到后倒没有生气,却似乎想起什么的,笑得如沐春风的:“我以前不懂梵高为什么要自残,竟然要伤害自己割了他的耳朵送给他的爱人。后来是你跟我说,那是一种深爱,梵高为了自己的爱人什么都愿意做,包括伤害自己。”   叶长安比谁都清楚记得自己确实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却还是口是心非的说:“是嘛,我曾经这样说过呀。”   他幽幽沉沉的双眼仿佛是一潭看不透的水池,表面看来是波光潋滟的,可是却让她不寒而栗起来:“我以前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听你解释后我才明白。”   叶长安摇着头,现在与以前的她实在是有着太大的反差了,说:“我倒忘记了自己曾经这样说过,不过现在的我倒是有种新的看法,年轻时比较天真嘛,才会觉得梵高为爱人割耳朵是一种爱的表现。不过现在想一想,其实这是一种很变态的行为。”   顾子缘诧异的瞄着她,没想到她戛地会这样说。   “割自己的耳朵送给爱人,这明明就是疯子的行为。怎么会是爱呢?”   顾子缘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回应她一个苦笑:“你以前说这是深爱的行动,梵高他是因为太爱那个女人才会这样做的。”   “这明明就是神经病人才会做的事。”   以前他不懂时她却懂了;现在他懂了却换她不懂了。   顾子缘哑着嗓子:“你说过他们的爱满浪漫的。”   “我以前觉得爱情一定要轰轰烈烈的,可现在觉得细水长流的爱情是最好的。梵高为了爱人而割了自己的耳朵,这不是爱情,而是他疯了。”   叶长安以前总觉得喜欢一个人,与他一定要像电视剧的男女主角一般经历过生死关头、海誓山盟的,才能叫做真正的爱情;可是人长大了,她渐渐发现原来最美好的爱情只不过是在你日常生活当中,有一个人一直陪着你、呵护你,两个人平平凡凡的过着日子直至老去,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现在的她渴望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在她难过时陪在她身边任她打骂不还手、在她伤心时替她抹去眼泪、在她生病时陪在她身旁对她呵怀备至,然后与她一起平平凡凡的度过余生。   而不是像以前她对顾子缘那样只有她一方的付出。   顾子缘却不认同,双眼放在她身上竟是移不开,热切的盯着她说:“不,他没疯。”   叶长安也感觉到他骇人的眼神,不敢与他对看,只好垂头:“割了自己耳朵送人还不是有精神病吗?”   “他当时确实是有精神病,但我相信他意志还是很坚定的,他清楚知道自己喜欢上一个人了。”   “顾子缘,你疯了不成?这明明就是一种病态,你还说他当时有意志?”叶长安听到他这么说,有点难以置信的抬头问着他。   而顾子缘竟然承认,并且目光灼人的瞄着她:“是的,我是疯了。”   我是疯了一般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喜欢着你。   叶长安睁大双瞳,不明所以的说:“顾子缘,你有病就去看医生!”   “看医生也没用,我这病医生也治不好。”   顾子缘一直以为他对叶长安的感情会在她五年前离开他开始,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淡而逐渐放下这段感情。可是五年过去了,他对她的思念没有变淡,反而愈变愈浓,后来他终于明白了——叶长安是他戒不掉的瘾、治不好的病。   顾子缘不是没想过找医生治好这个病,只不过他一直舍不得去治好,而他总觉得这病有一天会自己变好,或者是融入自己身体里成为他的其中一部份。   所以他一直等、一直等,等了一年、两年直至第五年。   而她也终于在五年后回来了。   ---------------------------   两人逛了一个多小时,叶长安虽然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也深深被梵高的画风吸引着,享受欣赏着这场画展。尤其她以前总是在顾子缘耳濡目染下,叶长安知道梵高在他的晚年期间一直饱受精神病的虐待,并且在三十七岁便自杀了。   有才华的人大多都是英年早逝的,想到这一点叶长安也唏嘘不已,脱口而出:“如果梵高他并没有精神病的话,活多几年,他一定会更有名的。”   顾子缘却不认同:“如果不是有精神病的话,梵高也未必能创作出这样好的作品。换句话来说,有精神病也不一定是坏事,也有可能带来好处的。”   “如果我是梵高的话,我宁愿自己没有精神病,平平庸庸的过完自己的一生。”   “长安,你终究不是高,可能他很庆幸自己有精神病呀。”   只能说顾子缘的眼神太过灼热,叶长安只好敛下双眸回答:“谁会庆幸自己有精神病呀!”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梵高虽然知道自己有精神病,可是他甘之如饴。”   叶长安觉得顾子缘是疯了,两人参观整个画展时他人也是怪怪的,叶长安也听不太懂他说的话,却也没有深思下去,不想与他争论下去:“现在看完画展了,你能把我的手机还我了吧。”   “你应该饿了吧,我们去吃个饭吧。”   “我不饿,你把手机还我就行了。”   “我饿了。”   “顾子缘,你说过跟你看完画展之后你就会把手机还我的。”   “长安,陪我吃个饭便还你手机。”   叶长安啧之以鼻:“你昨天也是说陪你吃完饭你就还我手机的,你最后还不是没有还给我!好了,今天我相信你所以陪你看完梵高的画展了,现在你又要我陪你去吃饭。顾子缘,你不想还我手机就早说。”   “长安,吃完饭之后我真的还你手机。”   “不了,我是疯了才会相信你的。你现在立即还我手机就好了。”   “不相信我?我什么时候有骗过你?长安,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叶长安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还敢问我你什么时候骗过我?是我该问你什么时候没骗过我!顾子缘,我真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说真话,什么时候说假话了。我也不想分辨你那句真那句假了,你立即还我手机好了,我不会再烦你,我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老死不相往来?不、他不准许。   顾子缘双眼像是在喷火的:“你妄想!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她?   顾子缘的话像是不停的萦绕在她耳畔,叶长安瞬间觉得眼眶好像有什么想要涌出来,她连忙闭起双眼,不想在他脸前显示软弱的一面:“顾子缘,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你还想要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骗了!你已经夺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她白晰的手被顾子缘紧紧攥在手里,而他瞪着她的眼神竟然带点渴求:“长安,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好吗?”   叶长安用力挣开他,却任凭她如何使劲也抽不出:“顾子缘,你还嫌害我不够吗?我的爸爸、妈妈都已经不在了!我们怎么可能回到以前那样?”   顾子缘难得有点挣狞的嚷着,手里也不自觉抓伤了她:“怎么不可以?”   “不可以!不可以!我们一定不可以!”   “怎么不可能?我们可以的,我们一定可以的。”   “谁都可以!但我跟你就一定不行!”   “为什么?”   “由我爸爸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就代表了我们两人永远只能是敌人而已。”   其他人可能回得去,可是叶长安跟顾子缘就一定回不去。 ☆、离开   顾子缘这次很好说话,也没再逼她陪他吃饭了,只是送她回酒店,然后也把手机还她了。   手机是还给她了,但叶长安一打开失而复得的手机却发现背景图片被人换了,她再翻看自己手机里的相片软件,发现里面所有与向昊的合照都被删得一干二净了。   她心里头很是喷懑,但也不敢上门找顾子缘理论。   而顾子缘也难得之后几天也没再来纠缠她了,叶长安觉得这样对他们双方是最好的,他们两人一辈子不见面就是对双方最好的结果。   而另一边厢的向昊也渐渐发现华实这样模糊的态度是因为不满意两间公司分红的比例,而这事他不是老板也做不了主意,他需要回去费城跟老板商量商量。   最后向昊决定星期四就要走了,离开香城。   向昊连机票都订好了,叶长安当然很高兴,她想离开香城很久了。   而身为华实代表与向昊公司谈判的凌灵也知道他们要走了,也不知道故意与否,上班时有意无意的向顾子缘透露这个消息。   可是让她很失望的是,顾子缘听到后连头也没抬,还是继续翻看着文件,轻描淡写的回答:“是哦。”   凌灵再试探一次:“副总,长安要走了喔?”   “我知道。”   “副总,你没有什么要说吗?”   “你很闲嘛?一直在说些有的没的。我安排新的工作给你吧。”   “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凌灵见他这样无趣的反应,也不再自讨没趣,便直接关门走人了。   不过如果凌灵留久一点的话,她就会见到顾子缘在她走出门口之后便立马放下手上的工作,似是若有所思的偏着头,远望着窗外的风景,同时在衣袋口拿出烟包开始抽起烟来,嘴里也不知道在低喃着什么的。   ----------------------   这晚,凌灵知道向昊他们很快要离开香城了,便主动邀他们两人吃饭。叶长安怕她像上次那一般叫了顾子缘来,所以先问清楚她:“你没有叫他吧?”   “他?你说子缘喔?”   “对,他不来吧?”叶长安怕凌灵好像上次那样让她毫无防避的碰到顾子缘。   “嗯,只有我们三个而已。”   叶长安松了一口气。   凌灵却是很好奇他们两人的态度怎么那样的奇怪:“你跟子缘是怎么了吗?”   “没有怎样,只是大家都不想见到对方而已。”   “是喔。”凌灵其实很好奇的,不过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她上司那边知道真相的,所以只好从叶长安这边得到消息:“你跟他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叶长安也觉得难以启齿,难不成跟凌灵说顾子缘是她的杀父仇人吗?   最后她只能回应:“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我跟他是一对孽缘的。大家都不想见到对方吧。”   既然是孽缘,相见不如不见。   “你们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别问了阿灵,我不想说。”   叶长安是个很固执的人,凌灵也曾经是她最好的朋友,自然知道她的性格,竟然叶长安说出这样的话,那她是真的不想提起这件事了。   凌灵见她皱眉头也没再问下去,接下来转移话题:“你这次离开了什么时候回来呀?”   叶长安垂头,回答:“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呀?你有空也可以回来呀!”   她想起在以前发生的种种事情,说:“不了,在这里没什么好的回忆。”   “我们在中学时不是很开心吗?”   “是的,有一段时间我在香城是很开心的。”她顿了顿,想起了后来发生的种种不幸:“不过,后来发生太多事情了。”   凌灵知道叶长安说的是她父母的事:“你是怕触景伤情吗?所以这几年都没回来?”   “嗯,我想香城跟我八字不合吧。”   “真的以后不会再回来吗?”   她很坚定的回答:“对。”   凌灵见她坚持着,便说:“如果你不来香城,那我有空去费城出差找你吧。”   叶长安笑靥如花:“好,我会带你周围去吃的、玩的。”   晚上三个人吃饭的时候,向昊跟凌灵还是谈了公事,叶长安在一旁也没插得了嘴。   凌灵也是懂分寸的人,虽然跟他们也算是熟稔,不过说起公事上也是三缄其口,只能说些场面话:“我们当然想要合作嘛,但如果双方谈不妥,那也没有办法。说到底,合作也需要两方的配合,大家开心那就是最好的。”   向昊本来就想从凌灵口水透露些口风,不过对方也是说些有的没的,所以他也再没自讨没趣问下去了。   一个多小时后,凌灵送了他们两人回去酒店。   “抱歉了,明天要上早班,所以不能送你们机了。很晚了,我先走了。”她说毕便回头走了。   叶长安瞄着她的背影,然后猛地喊着:“阿灵,你迟一点来费城找我们好了。”   凌灵转过身,瞧着她。   “你一定要来找我!”   凌灵也难得的跟着她大喊着:“好!”   “阿灵,我一定会写电邮给你的。”   凌这次没说话,只是笑着望着她。   叶长安连忙举起手用力晃着,跟凌灵说再见,而对方也跟着摇动着手臂。   叶长安笑了,她很开心,她真的没有预料这次回来香城会有机会与凌灵重遇,而且她们这样的发展像是两人就算不能做回像以前那样最好的朋友,但也至少能做回能说笑的朋友。   真的是太好了!这次回来香城不但探了爸爸,还能重拾与凌灵的友谊!   ------------------------   叶长安跟向昊第二日便乘早机离开了香城了。   他们搭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然后很顺利的回到费城了。   闻着费城奔放的气息、看着金发的当地人、听到周围的人都说着流利的英语时,叶长安终于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他们回来费城了。   因为叶长安跟向昊是分开住的,所以向昊先送她回家,放下行李之后,叶长安见他也很累的,所以叫他赶快回家了。   向昊走后,其实叶长安坐了很久飞机也觉得很累,她脱下了鞋子后,便整个人头朝上倒在沙发上,呆看着天花板。   她从香城回来费城了。   她在香城短短两个多星期,她在香城重遇了凌灵还有顾子缘,像作梦一般。   顾子缘。   她竟然重遇了他。   她到现在还是接受不了她竟然碰到顾子缘了。   叶长安眼前倏地浮起了他的脸孔,对着她大吼:“叶长安,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放过她?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她前辈子是不是得罪了顾子缘?他已经把她害得家破人亡了,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一瞬间所有回忆像涌泉般浮现在她的脑海,由她从凌灵口中第一次听到顾子缘的名字,到她中途喜欢上顾子缘,再到后来顾家害了她的爸爸自杀、害得她家破人亡。   想着这些种种,叶长安也已经忍不住了,眼泪也顺着太阳穴位扑簌流下,她双眼通红,呆愣瞪着天花板:“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顾子缘、顾子缘??”叶长安嘴里不停念着他的名字。   叶长安想着同时又一直不停的潸潸流泪,哭了很久她也开始睡意来袭,然后直接躺在沙发上睡了起来。   最后她在沙发上睡了整晚。   直至第二天晨光从窗户照射在沙发上时,叶长安才有了点意识、睁开双眼,她半身起了,可是才刚睡醒脑海还有点浑沌,不过她瞬间也明白了:她昨晚没洗澡,然后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却在她瞥到客厅里的时钟时,叶长安整个人弹了起来。   九点了!她今天要上班的!   叶长安连忙快速洗了个澡,然后二十分钟不到便冲了出门。幸好她工作的地方距离她家很近,她九点半便回到了公司了。   “长安,回来了?”   问话的是她上司Mandy姐,也是个在费城居住了十多年的华人。   “对呀,昨天才回来的。”   “才刚回来,怎么不多休息几天呢?”   “我已经休假很多天呢,不好意思再请假下去。"   “长安,你怎么客气了。还跟我不好意思,你不把我当自己人呀。”   叶长安晃地摇头:“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长安,你根本没当我是自己人。”   虽然她拼命解释,却是词不达意:“Mandy姐,我真的??”   Mandy姐见她这反应,只能发笑,也不再闹她:“好啦,我比谁都了解你啦。从香城回来怎么了吗?”   “在那边一个多星期都总是盼着回来,我本来就不应该去那边的。”   “怎么了嘛?碰到不想遇到的人吗?”   叶长安没想到Mandy姐一猜便猜中,一时间回不了话,支支吾吾:“我??”   “你前男朋友吗?”   叶长安连忙否认:“我跟他??也不是男女朋友。”   “那就真的是那个男的。”   叶长安跟Mandy姐认识很久了,在她和叶妈妈刚来费城的时候Mandy姐已经是她们的邻居了。可是来到这三个月没多久,叶妈妈也离开了,余下叶长安一人。她以前被叶爸爸宠得不行,不太独立,何况那时父母突然相继离逝,叶长安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了。不过幸好Mandy姐从那时起就一直照顾着她,在她毕业之后也安排叶长安进了她的杂志社里工作。   叶长安也曾经向Mandy姐提起顾子缘这个人,不过并没有仔细提到他们俩的恩怨,所以Mandy姐一直以为她跟顾子缘的关系只始于落花有意却终于流水无情。   “那男的都不喜欢你,你见到他装作若无其事就好了啦。”   “我??”她也想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她做不到。   “长安,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就别被这个人再影响你了。你对他耿耿于怀只说明你还在被他影响,可是他却不会被你影响,还可能活得更好。”   他活得比她更好。   Mandy姐说得对,顾子缘确实比她活得更好,他现在是上市公司的副总经理,似乎真的只有她一人一直在耿耿于怀于往事,而他早就放下了。   叶长安不想承认,可是她每次碰到顾子缘都是很容易被他牵动情绪的,反而他却是泰然自若的,完全没受她影响的。   难道她真的不能像他看到她那样对自己视若无睹吗?   不、不、她做不到。   因为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他这个人,她曾经有多喜欢他,她现在就有多恨他。   可是说到底,她最恨的还是自己,为什么五年前的她要那样的喜欢他?   死心塌地的喜欢最后却换来家破人亡。   这世界还有谁比叶长安笨的呢? ☆、等待   叶长安自从在费城大学毕业以来便在微风杂志社工作,Mandy姐是杂志社的总编缉。虽然微风坐落于费城,可是公司里大部份员工也是华人,而且杂志社的目标顾客也是住在费城的华人。   叶长安本来在香城大学读了两年文学,可是后来叶爸爸自作主张的帮她报了在费城大学修读工商管理。以前她家里环境好,叶爸爸当时也还没有落马,所以他也任由女儿在大学时选择自己喜欢的科目去修读。不过后来事情有变,叶爸爸面临破产,知道如果一家人留在香城他也未必能好好保护女儿和妻子,于是便瞒着妻女私下送了她们去费城。   临上飞机的前一天,叶爸爸还骗她说:“乖女儿,你先跟妈妈去费城,爸爸还要留在这里处理些事情。过多几个星期后爸爸也会飞过来费城汇合你跟妈妈了。”   那时候叶长安一直以为爸爸一定会跟着过来费城的。   可是爸爸最后没有遵守承诺,她们母女过去费城差不多一个多月后他也还没出现,怎么联络也联络不上他,是后来叶长安有天看新闻才从电视机上得知自己父亲自杀的消息。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爸爸永远都不可能过来费城了,他们一家三口也永远不可能再团聚了。   叶长安那想到那一次机场送别竟然是父母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叶爸爸从此以后便与妻女阴阳永隔了。   叶长安还记得几年前的她一听到爸爸自杀的消息,一时间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只想立即搭飞机赶回香城,想像自己回去后便会看到爸爸如往常一样慈祥的笑着: “长安,是不是又被爸爸骗了?”   可是她机票都没订到就被叶妈妈阻止了。   叶妈妈知道丈夫先送她们出国就是不想他的事祸及妻女,所以其实她心里也很想跟女儿一齐回香城去看她丈夫的,但还是有一丝理知反对她这样做。她们回去完全没帮到什么,还可能惹祸上身。   所以她死都不让女儿订机票回去。   叶长安又哭又闹的,一直都不接受发生的一切。   直至后来,叶长安终于不得不去面对一个残皓的事实——她父亲不可能来费城了、他永远也过不来费城了。   一家人团聚对她们叶家来说已经变成是很遥不可及的事了。   然而祸不单行,在父亲离开两个月之后叶妈妈也跟着她丈夫离开了,叶家三口只余下叶长安一人离乡别井的在异乡生活着。   叶家只余下她一个人了,只余下她一人在荀延残喘着。   而叶妈妈临终前只吩咐女儿别再回去香城,好好的待在费城平平安安生活下去就好了。   可是叶长安还是回去了,在五年之后。   而事实证明她确实不应该回去的。   费城就是她最好的避风巷,这次她只是去了香城两个多星期也能意外的碰见顾子缘,这更加让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回去的,她应该一直留在费城平平安安的待下去。   可是叶长安刚来费城的时候却不是这样想的。   因为费城的文化跟香城确实是差天共地,她刚来费城的时候在这里人生路不熟,更加没有亲朋好友陪在她的身边,那时候的她几乎每天都在盼着回到以前她在香城最幸福的日子。   可是每当她想起父亲的离逝、母亲的忠告,再想起那时候一连串发生的事件——顾叔叔竟然报警捉爸爸,而警察上门拘留爸爸的时候,叶爸爸只留下一句话:“是顾实平陷害我的!”   那时候所有事情的发生的很快,几天后叶长安就被送去费城了。而叶妈妈那时候说:“我本来以为我们跟顾家将来只会亲上加亲的,可没想他会突然反咬我们一口。”   叶长安再笨也明白了:是顾叔叔害她爸爸的!   而顾子缘一向都对她很冷淡的,爸爸被捉后叶长安就不停的想起他曾经跟她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不是因为你是叶叔叔的女儿,我才不会理你呢!”   叶长安把所有事情串连在一起,她才知道自己笨呀!竟然是她亲自开门让豺狼进去她家,害得她家破人亡!   她怎么会这样的笨呀!   她是很恨顾叔叔,更恨顾子缘,可是她最恨的还是她自己!   如果不是她以前老嚷着,爸爸就不会跟顾叔叔合作,就不会被他陷害了。   可是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就算叶长安有多懊怒、多后悔也好,叶爸爸、叶妈妈都已经不会回来了。   回不去了、全都回不去了。   死者已逝,留下生者一辈子活在遗憾当中。   而叶长安怕是要一直带着这个遗憾终老了。   顾子缘,对她而言,不再是她最想要在一起的人了,而是让她上了人生最重要一课的老师。   她应该是要感激他才是吧,是顾子缘教会她成长的。   没有了他,叶长安应该还是像五年前那样的天真、那样的不知人间险恶吧。   不过事情都过了五年,叶长安从刚刚开始还在逃避,完全不能接受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到后来想要手刃仇人亲手为父亲报仇,再到现在只是单纯不想再跟这个人有任何接触而已。   这应该是对他们两人来说最好的结束——不见好比见。   叶长安与顾子缘只不过是两条曾经相交的直线,他们在五年前相交了,当她被他伤到遍体鳞伤后,两人便开始背对背继续沿着各自的轨迹走着,然后渐渐慢慢愈走愈远,从此以后各走各路。   她有她的生活、他也有他的生活,这对他们来说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至少对叶长安来说,这样就是对他们两人最好的结果。   --------------------------   叶长安从香城回来也差不多快一个半月了,在费城一直过的顺顺利利的,没什么大事发生的。反而向昊一回费城便被他老板骂个半死,说他办事不力。之后他老板也立马派了另一位员工去香城跟华实谈合作案,可是那人也是一样无功而还。   华实跟THE SUN两间公司谈了这么久还是谈不拢,最后向昊的老板终于选择放弃合作。   向昊其实并不赞成老板的决定,觉得华实的要求是利润七三分配,如果他老板退一步其实双方还有合作的空间。不过他的老外老板却觉得华实狮子开大口,所以并不退让,坚持五五分帐。   而向昊却觉得华实的要求颇合理的,始终香城的市场很大而且还未被外国公司开发。华实作为当地企业给的援助一定好过他们公司直接在当地投资。   向昊也把合作的好处一一向他老板说明了,但对方却不领情。   这边厢向昊为公事烦恼的同时,叶长安却过得柔然自在。   虽然她一向都不会太过问男朋友在工作上的事,不过见他自从从香城回来后便一直在烦恼着,所以也好奇的问:“不是说不跟华实合作吗?怎么还那么烦呀?”   “想要合作当然很烦,但想不合作便更加烦了。华实确实是个十分理想的选择。”   叶长安一脸不认同:“香城又不只是只有华实一间公司。”   “香城确实有很多大企业,可是华实是近年来最灸手可热的选择,短短十年就发展迅速,它确实是我们在香城最好的合作对象。”   她想起顾子缘,自然说不出好话:“华实那个副总经理一看就不是好人!就算你们一齐合作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改口风,所以不跟他们合作反而就是最好的。”   向昊挑起眉头:“你跟顾副总不是认识很久了吗?怎么你们好像积怨已深的样子,你每次说起他也说他坏话的。”   “我??只是认识他很久的,知道他这个人不可信。”   向昊笑了:“合约白纸黑字写清楚,他不能出尔反尔的。你放心吧,长安。而且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这方想合作,别人也未必跟我们合作呀。”   两人也以为两间公司合作的事应该就此告一段落、不了了之了,岂料几天后突然传来顾子缘来费城一事。   叶长安还是从向昊口中得知这件事的。   他那天在电话中异常高兴,叶长安便好奇一问:“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的开心?”   “华实顾副总来费城主动跟我们谈合作的事,他想要在费城这边注资,老板吩咐我全权负责这次的合作案呀。我这是变相升职了!”   叶长安此时应该要替男友高兴的,但她却高兴不起来。   顾子缘要来费城、顾子缘要来费城、顾子缘要来费城!   叶长安支吾的问:“他??为什么要来?”   向昊丝毫也没有察觉女友的不妥:“我也觉得莫名其妙呀,明明他之前才拒绝我们公司的,不过既然他主动说要跟我们合作,这当然是好事呀。”   他要来费城、他真的要来费城。   顾子缘为什么要来费城?他为什么不让她好好的留在费城过日子呢?他为什么还要来打扰她?   “长安?长安?”   向昊叫了她几声,叶长安才回过神来:“什么?”   他心情很好,并没发现女友与平日不同,只是揶揄了她:“长安呀,你怎么说电话都能走神呀?”   “我??”叶长安支吾吾的,此时霍地听到电话的另一端有把男声叫着向昊,然后便听到他说:“长安,我老板找我,先挂好了。”   “你先去工作吧,拜拜。”   “拜拜。”   叶长安一挂下手机,坐在她邻座的同事林婉彤便半身靠了过来:“长安姐,男朋友喔?”   她只是点头默认了。   “好甜蜜呀,吃个午饭也要谈心。”   叶长安被她说到有点不好意思,脸颊泛着红霞。   林婉彤是个刚入职三个月的新人,说话还是比较直爽:“如果我的未来男朋友跟长安姐的男友一样,我就应该会幸褔死吧。”   叶长安还是低头没有回答??。   此时另一位坐在林婉彤对面也是刚才职的男同事说:“长安姐跟她男友恩爱得很,老是见她男友来接她下班。”   林婉彤睁大了双眼,然后突然失落了起来:“唉,怎么我遇不到好的男人呀。”   “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就你这样找到男朋友也要偷笑了。”   林婉彤也是红着脸,不过却是被刘杰气的:“你!胡说八道!”   “这天下确实是有好男人的!你眼前就有一个!”   林婉彤睥睨着他,一整个屁脸瞄着他说:“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好男人!我之前的大学师兄就真的是好男人呢!”   刘杰此刻神色僵硬,却又很快回复吊儿郎当的本色:“他能找着你证明他眼光也不太好吧。”   说毕,他便收到林婉彤的怒目而视。而叶长安在一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得出刘杰对林婉彤有意思,所以并没有说话。   “那师兄不是我男朋友啦!我大一的时候他已经毕业了,我都没见过他,只是从朋友、学姐口中听过他的事迹。”   叶长安瞥到刘杰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语气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又不是你亲身经历,可能是别人乱编的,你还信喔?”   林婉彤一脸不认同的瞪着他:“师兄可是个痴情种来的。”   他讽剌的说着:“痴情种世上不多的,多的是骗你们这些无知少女的坏男人。”   “才不是呢!虽然我不认识他,但顾师兄的事迹我们系所有女生都知道呀。”   叶长安突然插了话问:“姓顾?”   “是呀,怎么了嘛,长安姐?”   “没有。”她也认识一个姓顾的人,可是这个人却不是一个痴情种。   “顾师兄真的是个痴情种呀!天呀,我什么时候能遇到这样的好男人呀?”   叶长安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再插话,而刘杰这时一脸不爽的问:“你那个所谓情深的师兄有什么事迹吗?”   “听说顾师兄在大三的时候,他的女朋友一声不响的跑去外国读书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而他就一直在香城等着她回来喔,也没有再交新的女朋友了。”   刘杰啧之以鼻:“这些事情也只能拿来骗你们女生吧!他背后交了很多女朋友你们也不知道吧!”   “顾师兄才不是那样的人!你别胡说!”   “男人的心思你清楚吗?”   “其他人我不清楚,但顾师兄一定是个好男人!听说那时候他女朋友一走,我系的师姐都以为自己有机会,很多人倒追他呢!哪料师兄他一个都没接受,竟然还一直等着他女朋友。”   “我才不信呢!”   林婉彤侧视了他一眼,转身问叶长安:“长安姐,你不觉得男人一直等着远方的女朋友回来是件很浪漫的事吗?”   叶长安却似乎若有所思的问着:“值得吗?”   “什么?”林婉彤并不明白叶长安的意思。   “他的女朋友值得他这样等吗?”   等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就像她以前等着顾子缘一样,她后来才发现一切都不值得,那个人不值得她一直等着,因为他永远也不会喜欢上她的。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如果他女朋友都不喜欢他的话,那他的等待就没有用呀。”   一昧的付出未能得到报偿的,反之亦然自己可能还会受到伤害。   以前的她以为只要等着时间漫漫过去,终有一天顾子缘会像自己喜欢他那样喜欢她的。可是叶长安等不到那一天了,真相大白之后,她才明白永远都不会有那样一天的。   顾子缘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她的。   想到以前的自己,叶长安真觉得自己傻得可以!   等一个爱你的人,便是此情绵绵无绝期;可是等一个不爱你的人,却是自古多情空余恨。   叶长安若有所思的同时,一旁的刘杰也开口:“这种故事也只能拿来骗你们这些小女孩而已。”   林婉彤见他们不相信她,连忙嚷着:“这可是真的!曾经我们系的系花倒追我那个师兄,可是很快就被拒绝了!那系花被他拒绝后还当众老羞成怒骂他难道要一辈子等他女友回来,你知道他怎么回答吗?”   叶长安莫名其妙的只觉得胸口好像在瞬间被什么揪住似的,哑着嗓子问:“他说什么?”   “我师兄说他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反正他也等了她两年了,也不差等多几年的时间吧。”   反正他一定会出现的,而她也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差那几个小时继续等下去吧。   叶长安一怔,她以前也老是这么说的。   她听到林婉彤这么说,明显一愣,莫明的想起以前她第一次约顾子缘去游乐场的时候,那天她一大早便到了约定地点了,可是顾子缘却迟迟还没出现。   那个时候的顾子缘其实根本一点也不想跟她一齐出去,本来想着自己不出现叶长安便会知难而退,不过最后了还是怕她会一直等他等下去,所以比约定的时间迟了足足三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本来他以为叶长安最多等他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他便会自行离开了,可是让他最诧异的是叶长安在三个小时后竟然还在等他。   “你怎么还在这里?”   那天天公也不造美,半途中突然下着大雨,但叶长安还是很坚定的站在原地等着顾子缘。   顾子缘来到的时候,叶长安一个人站在路中心,他见状很焦急,一手拿着伞,冲向淋着雨满身狼狈的叶长安,骂着她:“叶长安,你真傻!下这么大雨,你怎么还不走呀?”   叶长安瞥到他来了,虽然狼狈却很是兴奋的嚷着:“顾子缘,你终于来了!”   顾子缘觉得很不好意思,满脸内疚的,却是更气叶长安竟然还在等着他,便愠怒的嚷着:“我早就跟你说我不会来的,你等了十五分钟见我没来就应该走才是呀。”   叶长安却是摇头,并不同意他的话:“我知道你会来的,你看你还是来了。”   他词穷,一时间反驳不了她,因为他确实出现了:“我??”然后立马转了话题:“我?是看这么大雨,怕你还在等,所以才来找你的。你等了十五分钟看我还没出现,你就应该走了。”   “我才不会走了,我一定会继续等下去。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出现的。反正我也等了十五分钟,也不差等多几个小时吧。”   林婉彤见叶长安出神,叫了她几声:“长安姐。”   她这才回过神:“怎么呢?”   “你在想什么吗?这么入神的,叫你好几声也没反应。”   “没有,只是想起往事而已。”她明显若有所思的。   林婉彤好奇的问:“什么事?”   叶长安思绪好像瞬间回到八年前,然后缓缓开口:“就想起以前我也老是等着一位朋友。”她顿了一顿,脑海浮现了当时的画面,然后她缓缓说出口:“有一次等了他很久对方也没出现,三个小时后他终于来了。那天下着很大的雨,他很久之后才出现。他一来便气急败坏的骂我怎么还在等他。”   林婉彤瞪大双眼,好奇的问:“那你怎么回答他呀?”   “我也是说反正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出现的,我也等了十几分钟了,也不差再等多几个小时吧。”   林婉彤见叶长安的表情,知道那个人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便问:“那个人是长安姐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   她想起了顾子缘,表情有点若得若失的,眼神也在放空,她沉默了几秒,然后低喃回答着林婉彤:“对,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放弃   顾子缘在临近去费城出差前,他最要好的朋友约了他出来见个面、吃个饭的,他本来想推掉的,不过从少便是他好友的蒋正皓嚷着说:“顾子缘,你就给我面子嘛,之前约了你好几次也不出现,今天你怎么样也得出现。”   最后顾子缘便应邀出席了。   可是他去到便很快后悔了,席上除了他的好朋友与他老婆之外,还有几个他不认识的女性。   顾子缘瞥了蒋正皓一眼,暗示说:“你怎么叫我来的。”   就算此刻有多想离开,顾子缘也不能立即离场,所以只好坐了下来安静的吃着饭。   可是其他人却不想让他安宁,席间一众女生不停的围着顾子缘问他这个问他那个的,他也只能客套的回答着,并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而那三个女生还是不停的问他这个问他那个的。   吃饭吃到一半,顾子缘借故走了去外头吃个烟,蒋正皓见状也跟着走了出去,看着他拿起打火机,便走近他说:“顺便借个火吧。”   顾子缘睥睨了他一眼,却还是点亮打火机熄点了他手上的烟头,两人叼着烟沉默了几分钟,一呼一吸的分别在空气中划出烟圈后,蒋正皓终于受不了先打破沉默,起了个话题:“子缘,明天要去费城吗?”   “嗯。”   “怎么突然去费城?你之前不是拒绝与THE SUN合作吗?”   “反正华实还没有扩展在费城的市场。”   “你想拓展华实的业务?”   “对呀。”   蒋正皓觉得好友这个决定有点突然:“你怎么那么突然?你不是才刚拒绝跟人家合作而已嘛!”   顾子缘喷了一口烟,说:“就突然想通了,费城的市场满大的,我帮他开发香城的市场,他帮我开发费城的市场,无往不利呀。”   “如果说市场大,纽约不是最好的选择吗?说经济体系,伦敦一定是最佳的选择。费城在各个方面都不是最好的选择,有其他更好的城市代替它呀。”   “我觉得费城也满好的。”   “子缘呀,你的眼光真的很有问题。”蒋正皓顿了一顿,瞥了他一眼再加一句:“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的。最好的你都看不上,反而看上一个最普通的。”   别人眼中最普通的顾子缘却偏偏看对眼了。   “我觉得我眼光一直很好。”他顿了顿,呼了一口烟,再说:“事实也这样证明了。”   自从顾子缘五年前加入华实开始,每次他做出的选择和决定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出来的成绩却是让人跌破眼镜的好。   “我说的是叶长安??”   提起叶长安,顾子缘便没有再说话了。而蒋正皓也连忙闭嘴,道自己怎会无端端提起这个人的名字。   两人沉默了一会后,最后还是蒋正皓打开话题问:“算了,做错决定也是你的事,又不是我公司的事,赚不到钱也不关我的事。对了,今晚饭局你有谁看得上眼吗?”   他斜视了好友,却是答非所问:“你怎么叫我来的?”   蒋正皓理所当然的说:“你知道呀,我老婆最爱当媒人了。而你也是我认识的朋友当中真正的黄金单身汉呀,那她都只想要帮她的姐妹介绍一下嘛。”   “你早跟我说,我不会来的。”   “盈盈的朋友都很好的,家世也不差,长得也很美,身材都很好,而且每一个都是一流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到底有没有看上谁呀?我可以帮你安排呀。”   顾子缘没有一丝犹疑很是绝决的说:“没有,以后这种饭局别再叫我来了。”   “真的一个都看不上吗?”   “你知道我没兴趣的。”   蒋正皓叹了一口气:“子缘,你也这么多年没女朋友了,认识一下新的女性也好吧。”   顾子缘没有回答他,喷出一口烟雾。   蒋正皓瞥着他沉思,倏地试探般问着:“你不会还等着叶长安吧。”   他也没有回答,似乎是默认了。   蒋正皓也道他是承认了,放下了烟头:“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等着她。说不定叶长安已经结婚生子了,你这样等下去没有用的。”   顾子缘还是没有回答,只是眼看着前方,嘴里一呼一吸的,似乎沉醉于自己的世界当中。   蒋正皓皱起眉头,不停地劝着好友:“她都没心没肝的离开你这么多年了,你这样等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如果她真的不回来,难道你真的要永远等下去吗?”   此时顾子缘喷了一口烟,侧过头望着他,终于开口说:“我早就习惯了。”   这些年来蒋正皓也有介绍不同的女生给顾子缘,而且顾子缘身旁也一直有很多狂风浪蝶,可是他还是一个都看不上眼。蒋正皓也劝了这个好友很久了,可是顾子缘却一直都很固执、执着于年少的那段感情。   “习惯什么呀?你根本就不应该等下去呀!你看她这么多年都没回来,她早就忘记你了!”他气急败坏的说。   “那是因为你还没习惯等她。”顾子缘回望了他一下,说毕后便陷入沉思。他认识她时才十六岁,他现在已经二十六岁了,原来他们认识已经有十年了。   他为什么要一直等着她呢?   他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叶长安占有他很大部份的人生吧:他今年二十六岁,而叶长安从他十六岁那年便出现在他生活当中,占了他差不多一半的人生,而顾子缘早就已经习惯他的人生里有着这么一个人存在着。   蒋正皓一时无言,过了一会才说:“你还真的是固执!你这样装情深又怎样,她根本不会知道的!”   顾子缘并没有再回应他了。   “子缘,这么多年,你也应该放弃了吧。”   放弃?他何尝不曾想过放弃呢?   放着却弃不了;弃着却忘不了。   其实这些年来,顾子缘不是没有等到心灰意冷,也曾经想过要放弃,只不过终究还是放不下。他总觉得他们两人认识十年以来,前五年一直都是叶长安等着他,那后五年换他等她也是合理吧。   以前都是她在等他,只是现在换成是他在等她了而已。   顾子缘最后随意找了个籍口便提早离席了。   蒋正皓老婆对于顾子缘提早离开很是不满意,质问老公:“子缘怎么这么快就走呀?这么早走,我怎么跟我朋友交代呀!”   “他突然有急事要处理,所以先走了。”   “那他有跟你说他看上谁吗?或者是谁比较顺他眼呢?”   蒋正皓额头冒着汗,他知道顾子缘根本对老婆介绍的什么人都没兴趣,可是又怕说错话让他怀孕的老婆情绪起伏过大,只好说:“他说你的朋友都不错,可是他 ”   “可是他都看不上眼,对吧?”何盈盈打断了丈夫的话。   “我??”他支支吾吾,像是被人说中了心底话似的。   “我今天介绍的朋友都是美女,他竟然一个都看不上眼。顾子缘不会还想着那个叶长安吧?”   蒋正皓没想到老婆竟然一针见血,一时间也不知应该如何反应才好,下意识只好点头默认。   何盈盈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气愤的嚷着:“我真的看不出那个叶长安有多好,顾子缘怎么会喜欢上她呀?”   蒋正皓也不知道答案,他跟顾子缘已经是多年朋友了,但有时候他也不懂顾子缘的心思:“我也不知道吧,可能他就是稀罕叶长安那种女生吧。”   何盈盈想起叶长安便是暴跳如雷的,她大学时期一开始就是喜欢顾子缘的,本来为了接近他而主动认识蒋正皓的,却没想到最终竟然给顾子缘的好朋友拦截下来当了他的老婆。虽然她现在已经嫁为人妇了,可是她心里始终有点耿耿于怀的:论家世,宋家比起已经落马的叶家好很多,论外貌,她可是设计系的系花,论才学,她可是会五文三语,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想起叶长安,何盈盈还是有点悻然:“顾子缘他眼光真的差得可以。”   “所以他应该眼光好一点,选你才对吗?”蒋正皓有点醋意的说着。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你是谁的老婆就好了。”   “蒋正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说:“盈盈,我乱说而已,别放在心上。”   “蒋正皓,你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叫我帮子缘介绍女生的,你现在是在怪我吗? ”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说错而已,盈盈你别放在心里。”   孕妇情绪比较大起大落,眼泛泪光,大吵大嚷的叫着:“你明明就是在怪我!”   蒋正皓虽然也有点气,但还是怕得罪老婆,所以自己退一步低声下气的说:“别气好了,气坏我的儿子那怎么办?”   “哦,所以你只是怕气坏肚子里的儿子而已哦?”她挑起眉头瞄着她家老公。   “怎么会呢?我是怕我亲爱的老婆气着嘛。”   何盈盈这才脸色好一点,倒还是说起了刚才的话题:“顾子缘他真的打算等叶长安等一辈子吗?”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他似乎还想继续等下去。”   “叶长安,命真好呀。有顾子缘这样一个痴情男人一直等着她。”   “唉!情深又如何,他们还是斗不过一个孽字呀。”   “老公,你怎么那么说?”   蒋正皓出生于名门望族,所以也从父亲、大哥二哥口中得悉五年前是顾伯父间接害死了叶长安的父亲,也道顾子缘跟叶长安根本是不可能的。   “盈盈,你还记得五年前叶家落马一事吗?”   何盈盈五年前虽然还是被养在深闺中,但也有耳闻过这单大新闻:“记得,这单新闻当时还闹得热烘烘的。”   “当年顾伯父有份害叶伯父自杀的。”   何盈盈满脸惊恐:“是真的吗?那他们不就是??”   他接着她的话说:“他们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所以蒋正皓一直不赞同顾子缘等着叶长安的,因为他们两人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距离,而是爱恨情仇。   情深终究比不过命运的捉弄。   以前他们以为只要坚持便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可是无奈命运的安排却是他跟她根本不可能谱写出结局的。   ---------------------------   顾子缘第二天便乘飞机来到费城了。   叶长安前几天也有从向昊口中听闻过顾子缘将会来费城,可是当她今天从男友口中听到顾子缘已经来了费城却是另外一回事。   顾子缘来了费城。   叶长安逼自己要装得若无其事的,可是她知道自己其实很在意这件事的。她这五年来一直在逃避着,把自己困在她设定的安全区域入面,突然顾子缘想要冲进来她的领域、扰乱她的生活,她便开始惊慌失措着。   “他真的来了费城吗?”   “对呀,今天他上来了我们公司了,很能看出华实这次合作的诚意。不过顾副总似乎要想要开发华实在费城这边的市场吧。”   “阿昊,你们公司会跟他合作吗?”   “当然了,我想不到不跟华实合作的理由呀。"   "可是??”   “长安,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但是??”   “长安,你不相信顾副总,也得相信你男朋友我吧。我像那种容易被骗的人吗?”   “我相信你,可是??”   向昊却打断叶长安的话,抚了她的额头,安慰她说:“长安,相信我就行了。”   最后叶长安也只能妥协,反正向昊也肯定的跟她担保不会出事的,她也只好相信男友了。   只要她跟他不再有任何交流就好了。   可是现实永远就是事与愿违。   叶长安今天一回微风便听到一大群同事在吵吵嚷嚷的,她好奇的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群同事一同转过身看她,林婉彤先打招呼:“长安姐,早安。”   “你们围着在看什么呀?”   他们让了个位子出来,叶长安看到她的同事们原来是在围着一部电脑,而电脑正在播放一段视频,影像当中的人竟然是她也认识的——他一身西装端坐在欧洲入口的高级沙发上,正在接受香城名主播宋若如的访问。   是顾子缘。   宋若如是叶长安的偶像,可是此刻叶长安却没有留意到她,而是把所有目光落于片中的受访者顾子缘身上。   他在镜头前表现的十分落落大方,宋若如问了些比较尖锐的问题他也很轻松的化解了。   叶长安瞥着视频中的顾子缘,只觉得荧幕上的这个人她真的一点都不熟悉。   顾子缘之前都不太爱跟人说话的,有人问他话他也是用一两句便回答了,现在竟然在镜头脸前表现得落落大方了。   宋若如问了一连串企业发展的问题,顾子缘也很详细的一一回答后,她猛地转了口风对着镜头笑得如花似玉的:“顾副总也发表了他对于香城未来经济前景的看法,我想电视机或是电脑前的男性观众应该很满足了,所以也是时候满足我们一些女性同胞的好奇心了。顾副总,我们有几条感情上的问题想要你回答我们香城所有女性的疑问。”   顾子缘听到她这么说开始是有点皱着眉头的,似乎没有预料她会突然出这么一招,不过很快又一脸泰然自若的:“好。”   宋若如见他答应也是心花怒放的,本来访问前只是说定了只问工作上的事、不问私事,她此举也只是在走一步险棋,哪知真的让她赌赢了:“那顾副总,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摇头。   宋若如听到后有点愉悦:“那证明我们香城的女生还有机会呀。”   顾子缘倒是没有回答,却是若有所思上来,宋若如也是见微知著的人,也收走了脸上的笑容:”所以是有对象了吗?”   他很坦诚的承认了:“对。”   “她是香城人吗?”   “她是,不过她现在人不在香城。”   “所以你在等着她回来吗?”   “对,我在等着她回来香城。”   “你们怎么认识的?”   顾子缘似乎想到什么,笑着说:“她对我死缠烂打的。”   宋若如明显一愣,不过也很快回复正常状态:“没想到顾副总原来是喜欢这类型的女生呀。”   访问到这里,宋若如很快便作了个收尾连忙结束掉这个节目。而荧幕前的叶长安只是一脸木然的瞧着电脑、眼神放空,此刻心里竟然有点被揪着的感觉。   以前总是她在等着他的,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今天换他等着别的女生了。   然后她也不禁嘲笑了自己:叶长安,你是什么人呀。顾子缘等谁也好,也不可能会等你的!   叶长安在黔然讽刺自己之际,耳边便传来一众女同事花痴的惊呼声:“这么帅又有钱,竟然还是个痴情种!为什么老天不让我遇到这个男人! ”   林婉彤也插了嘴说:“没想到我师兄竟然还等着他前女朋友。”   同事洪玉琦问:“顾子缘是你师兄?!”   “对呀,我是在京大毕业的。”   叶长安此时猛地想起上次林婉彤提起她那位等着女朋友又姓顾的大学师兄,连忙插了话:“所以婉彤你说上次一直在等着大学时期的前女友的师兄就是顾子缘?!”   顾子缘?怎可能是他?   林婉彤直接承认了:“对呀。”   竟然是顾子缘!   林婉彤等着前女友的师兄是顾子缘!   叶长安脸色发白的问:“那之前你说他一直等着的那个前女友也是京大的学生吗?”   “对呀。”   她继续追问:“那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叶长安这么一问,林婉彤明显一愣:“真的忘了不过好像姓叶的。”   姓叶?是她吗?   “全名是什么?”   “哎,好像叫什么安。我不太记得了。”   顾子缘等的人是她?怎么可能?   林婉彤后知后觉:“不过好像跟长安姐你的名字差不多吧。真巧合呀!”   “对呀,真巧。这世界差不多名字的人很多。”叶长安回答得很勉强。   她不懂顾子缘到底在想些什么?五年前的她可能会真的会相信顾子缘的情深是因为爱上她了,可是她不再是五年前的叶长安了。   情深迟而未曾讲、孽缘早已天注定。   说的正是叶长安跟顾子缘两人。 ☆、回去   叶长安以为今晨同事们提到顾子缘的事已经很倒楣了,没想到更不幸的事竟然还在后头。   “你们怎么突然播顾他的视频呀?”   “长安姐,你不知道吗?那是因为我们杂志社快要访问他呀!”   “访问他?怎么可能?”   “当然是真的!要不我们怎么在看之前访问他的视频呢?没想到我们杂志社才刚换了新老板就能采访到一位大人物呀。”   微风杂志社这阵子才刚易主,换了新老板。新老板还是个香城人。   “怎么那么的突然?他答应了我们的访问吗?”   “听说我们新老板跟顾副总是好朋友,所以他很爽快的答应了我们的采访,而且他这阵子也刚好来费城出差呀。”   Mandy姐此时从她房走了出来,看着手下围成一团的,便嚷着:“围在这里做什么?明天就要排版呀!还不快去赶稿!”听到上司这么说,大家都连忙回去自己的岗位做事,而Mandy姐瞥了一眼叶长安:“长安,进我房有事情说。”   叶长安进房后,Mandy姐坐在椅上,然后抬头对着站在她前方的叶长安说:“长安,华实顾副总的访问我想交给你负责。”   华实的副总?不就是顾子缘嘛!   她明显一惊,第一反应便是拒绝:“不!”   Mandy姐也被她这么快的拒绝吓倒:“怎么那么快拒绝呀?你平日也不太会拒绝我给你的工作嘛。”   “我抱歉,我不能我一直负责美食版呀,人物专访还是交给琦姐她们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顾副总是在京大毕业的嘛,那我想起你来费城之前在香城也是读京大的,你访问他应该比较容易有共同话题吧。”   “Mandy姐,抱歉,这访问怕是我不能接了。”   “为什么?”   “人物专访我真的比较不行。”   “别谦虚了,之前你几篇人物采访也做得十分好!”   “我??”叶长安一时间词穷,突然想起林婉彤也是京大毕业的:“可是我跟顾副总没有太多共同话题呀。不如找阿彤呀,她也是在京大毕业的,而且她说过顾子缘是她师兄,他们应该更有话题吧。”   “婉彤是在京大毕业的?顾副总是她师兄?”   叶长安连忙点头。   “不过她经验尚浅,来了只不过三个月,把这样的访问交给她,我怕??”   “Mandy姐,你这不用太担心,婉彤她性格非常外向,之前交给她几个访问也做得不错的,而且她也说过顾副总是她的师兄,两人也算是熟人吧,我想他们两人之间的访问应该会更有话题□□。”   Mandy姐也同意叶长安的话,毕竟采访着重的是被访者与访问者之间的火花:“你也说得对,两人本来就认识始终会好访问一点。竟然你都这样说了,那这个访问就交给婉彤吧。”   最后Mandy姐把顾子缘的访交给林婉彤负责。   当林婉彤接到指令要访问顾子缘时,很是兴高采烈的:“没想到我竟然有一天能访问我的师兄呢!”   不过喜悦过后,终究还有点忧心:“我经验不多,搞坏了这个访问怎么办呀?”   “你照平常那样做就会没问题了。”   “长安姐,可是我还是会紧张我今晚前准备好访问问题后,你能帮我过目一下吗?”   叶长安下意识便是拒绝:“我不??”   “长安姐,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好吗?”   “可是??”   “长安姐,拜托你好了,这是我第一次采访,我不想搞坏呀!你就帮帮我吧!”   叶长安最后还是受不了林婉彤的撒娇,答应帮她过目一下访问顾子缘的问题。   访问顾子缘呀——她从来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的。   叶长安下班回家后便打开了自己的电子邮件,林婉彤早就寄了封邮件给她了,内容先是谢谢叶长安帮她这个忙,然后希望她给她这个新人一点意见。   叶长安双按了滑鼠,把邮件中的附件打开。文字档案里的问题密密麻麻的,一开头都是询问被访者事业发展的过程,然后到后面便开始问一些比较私隐的问题。   你理想的对象是怎样的?   你喜欢香城的女生还是外国的女生?   你喜欢怎么样性格的女生?   “长安姐,你觉得你最想问师兄什么问题就写下来吧。”林婉彤在电邮上这样写着。   她最想问顾子缘的问题?   很多、真的很多,她想要问他太多问题了。   她脑海突然浮现出一连串问题:为什么他要伤害她的爸爸?他为什么一直在骗着她?她是不是前辈子曾经得罪过他?而她最想问的却是:他那时候有没有喜欢过她?   叶长安怔住了好几十分钟,然后终于在键盘上打了字,她反覆又删又加上新的字很久,最后却只是加了一条问题:“你有没有曾经伤害一个很喜欢你的人?如果有的话你有后悔过伤害她吗?”   她把问题加上去后便把新的档案寄回给林婉彤。   林婉彤回信感谢了叶长安的帮忙。而她做事很迅速、也很有效率,打算几天后便约顾子缘做访问。对方本来也答应了,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却突然回覆说他有急事要先回香城,所以最后回绝了她们杂志社的访问。   跟顾子缘访问的事就因为对方突然回绝所以就这样告一段落了,杂志社太部分女同事都对此惋惜不已,而叶长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有点遗憾还有点坦然:“这个访问突然无疾而终了,就证明她跟他确实没什么缘份吧。”   他跟她真的是有缘无份呀。   这是好事。   叶长安之后也从向昊口中得知顾子缘已经回去香城了。他走了,她也终于放下心头大石了,可是心里却隐隐若若感到有点难过。   因为访问不成顾子缘,微风杂志社后来访问了另一位刚出道的男明星代替原本顾子缘的访问,而幸好这次访问出来的火花很好,所以今期杂志的订讲数量明显比上一期增加了不少。身为总编缉的Mandy姐故之然十分开心,最后竟然决定请所有员工去吃饭庆祝。   而这晚她们庆祝庆得满晚的,而二十四考男友的向昊还是在饭局结束后来送叶长安回家。加上Mandy姐跟叶长安是邻居,所以他也顺路送她们两人回家。   向昊把车驶到她们家时,Mandy倒是很知趣的先下车,向昊其实是有事跟女友说的,不过刚才Mandy姐在场,所以一直没有说出口。   Mandy姐也是看得出来,所以一到达目的地便立刻下了车:“好啦,你们两口子有什么要谈就谈吧。我先上楼啦。”   车里只余下叶长安跟向昊两人,这晚杂志社的人庆祝得很尽庆,叶长安玩得很累此刻只想赶快回家洗澡睡觉,她拉开了车门,对男友说再见: “阿昊,谢谢了,我先回家了。”   而向昊却关回叶长安拉开的车门,然后攥紧她的手:“长安,先别上去,我有事情跟你讲。”   “什么事吗?今天都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好吗?”叶长安明显一脸睡意。   “等明天说就太迟了。”   “怎么会迟了?你又不是要离开费城。”   “我真的??”向昊却难得支支吾吾的:“我真的要离开费城,明天我就要飞去香城了。”   叶长安被向昊这么一吓,整个注意力都回来了,瞬间没了睡意:“你明天要飞去香城?为什么这么突然?”   “我被老板派去香城全权负责跟华实的合作案。”   叶长安一时间无言以对,过了一阵子才开口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顿了一会,然后说:“长安,我这次不是出差,而是被派去那边长期工作。”   “什么?!那你要去那边工干?那你要去多久?”   “我至少要在那边待两年吧。”   这下,叶长安本来有的睡意全部都被吓至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两年?!怎么那么突然?”   向昊侧过身,望着叶长安说:“两年时间也不是短的时间,长安我想你陪我一起去香城。”   叶长安倒是想都没想便拒绝了:“阿昊,我不会去香城的。”   “长安,你曾经也在香城住过五年呀。这两年内我不想与你分隔两地,我们一起去香城,好吗?”   “不!我不会回去的!”   “长安,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不想与你分开,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向昊说毕便从前方暗格拿出两张机票,把一张递给叶长安:“长安,我连机票都帮你买了,明天你跟我一齐飞去香城,好吗?”   叶长安并没有如他所愿的接过他手中的机票:“别去香城,阿昊,我们一齐留在费城,不好吗?”   “长安,这次去香城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可是我不会去香城的!”   “长安,这真的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那你就去吧,那你把我留在费城。”   “长安——”   “既然你都作了决定,我也有自己的苦衷,两年来你在香城我在费城就好了。”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叶长安固之然很固执,不肯让步,而向昊却是因为这次被派去香城代表他老板是很看重他,他不想贸然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   ---------------------------   叶长安第二天都没有去机场,更加没有去送男友的机,两人似乎霍地间陷入了冷战当中。   而就在向昊去了香城一个星期后,拜托了Mandy姐帮他劝劝女友,叫她别再生他气了。而巧合的是微风刚刚被香城一间大企业收购了,新的老板希望他们杂志社能扩展业务到香城。 Mandy姐本来还在盘算派谁去香城好,这下知道向昊也被他公司派去香城了,她觉得自己应该要当个好媒人,也派叶长安去香城处理分公司的事情。   今天叶长安被Mandy姐叫了进房。   Mandy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长安,你跟阿昊吵架了吗?”   叶长安本来以为Mandy姐要跟她说公事的:“他跟你说的吗?”   “他也没想过你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很抱歉,麻烦到你。”   “没有,怎么会麻烦到我呢?其实我也明白你为什么要生气的,如果Dickson突然要去其他地方工干两年,我也会生气的。”   Dickson是Mandy姐的老公。   “不过你们也不用分隔两地呀!你也跟着去香城工干就好了!”   “什么?”   “我们新老板想要我们在香城设立新分行,我们杂志社也只有你跟婉彤曾经在香城住过,所以我想要派你们两人去香城。”   “我不要!”叶长安听到第一反应就是立即拒绝。   “你怎么这么快拒绝我呀!去香城很好呀,反正现在阿昊也在那边呀,你们两口子一起在那边工作不是更好吗?”   叶长安一口回绝:“我不会去的,我不会回去香城的。”   “长安,为什么你不想回去香城?”   “我??我不想去??”   “长安,我知道你是在逃避呀。”   “我没有??”   “你没有逃避的话那为什么你不敢回去香城呢?”   “??”   “逃避不是辨法的,有些事情终究要面对的。”   叶长安低头静默着。   “长安,你也别怪阿昊了,他这是被他老板赏识才会被派去香城的,你应该替他开心才对呀。”   “可是我我真的不能回去。”   “长安,那只是你以为你不能回去而已,你上次也回去香城两个多星期呀。”   “那次回去是因为我要探我爸爸。Mandy姐,我是真的不能在香城长住。”   她怎么可以回去让她家破人亡的地方生活呢?她怎么可以长期独个儿面对着顾子缘呢?   “长安,有些事情你要面对才会懂得放下的。就算之前你在香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曾经发生过,这都已经过了五年了,你别再逃避了。回去吧,长安,你不能一辈子留在费城装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   装着甚事情都没发生?   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对,Mandy姐说得对,她确实一直在逃避!她一直不敢回去香城,因为她怕一回去香城见到自己曾经的温馨的家已经是别人的、她怕回去会老是想起曾经一家三口幸福的时光,她最怕的是碰到了顾子缘会让她想起父母离逝的事、想起自己的愚笨让人乘虚而入而毁坏了她原来的幸福。   “长安,听我说,回去吧。你这样逃避代表你根本还没放下的。”   对呀,Mandy姐说得对,难道她要一辈子留在费城避着顾子缘吗?   “长安,你就当帮帮Mandy姐吧。你确实是被派去香城最好的人选了。”   “可是??”   “别可是啦,我作为你上司命令你去就行了!”   “我??”   “长安,你是不是连Mandy姐的话也不听呢?”   就算叶长安有多不想回去香城还是要听Mandy姐的指示,因为Mandy姐这五年来帮了她很多的忙,而难得有一次叫她帮忙,那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心里有多不愿也只好答应:“好吧。”   而且,叶长安也觉得自己也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长安,你不敢面对证明你还未放下。回去吧,你应该要放下了。”   有些事情要放下前要先懂得怎样去面对;有些人要忘记前要先懂得怎么去放下。   她不可以再逃避下去了,她要回去面对了。   ---------------------------   叶长安在搭上了回香城的航机后才开始觉得有点后悔的。   可是她也不能回头了,也不能反悔了,她真的要回去香城生活两年了。   林婉彤也被一起派到香城了,她父母移民去费城之前在香城买的房还没卖出去,所以叶长安打算这两年也是借宿在林婉彤的家里。   向昊也是因为Mandy姐有事先知会他,所以有来接她们两人的机。   他是有点失落女友这次来香城不是跟他一起同居,不过终究还是很高兴女友真的来了香城。   林婉彤见向昊帮她们两人拿行李回她家,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在他走后便跟叶长安说:“长安姐,你真的不去你男友那边住吗?我刚才都感觉到他对我散发一种哀怨的眼神了。”   叶长安一直也是个满保守的人,在思想极为开放的费城生活了五年多这个性格倒没怎么变,上一次来香城也是因为向昊先下手为强没有知会她一早预订了双人套房,而她也是来到香城后才知道的所以也不能改变什么的。   所以有得选择的话,她自然想与林婉彤一起住,始终跟女生住在一块比较方便。   “阿彤你想要赶我走吗?”   “长安姐,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阿彤,这两年内也请你多多指教了。”   “长安姐,别这么说,我才要麻烦你了。”   叶长安跟林婉彤第二天就上了新老板的公司,那也是一间杂志社。她们被秘书领到总编辑的办公室。   她也没想到一回来就遇到认识的人了,正确来说是她认识对方,对方却不认识她。   她们两人的新上司竟然是宋若如!   叶长安从中学时已经对写作产生很大兴趣了,而在大学时期直接把宋若如当成她的偶像:宋若如比她大三岁,可是却曾经拿过香城文学大奖,后来因为长相甜美被人发掘当了主播,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易行的总编辑!   宋若如化了个淡妆,看起来比平日在电视上看到的她虽然少了份艳丽、可是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感觉:“欢迎你们呀!把我们易行当成自己一家人好了!别分什么微风、易行!我们大家要一齐做好这两份杂志刊物!”   自己的偶像竟然变成了自己的上司——对叶长安来说没有比这更加沁人心脾、心旷神怡的事了。   来香城似乎比她想像中要好。 ☆、丝连   在香城的日子,叶长安过得比她想像中还是好。   说长不长,她跟林婉彤也在易行杂志社待了好半个月了,易行里的新同事都很友好,她们两人也逐渐适应这边的生活。   而香城的第一版的微风也正在筹备当中,除了她们两人之外,宋若如也安排了新的同事帮她们的忙。   “第一期的微风一定要有卖点,我们要先吸引第一批顾客,在香城打响头炮。”   “要不我们请个名人来个专访好了?”   林婉彤蓦地想起她们上次访问一位很火热的男明星,那一期的费城微风突然卖得很好,便说:“我觉得专访不错,我们最好访问一些又有颜值又有才能的富公子!”   “要不华实的副总顾子缘吧!我们总编辑不是之前曾经访问过他吗?”   “对呀!而且我们老板不就跟他是朋友吗?”   “这主意满好的!”   林婉彤当然是举手赞成,她以前早就准备好访问顾子缘的问题了,不过是因为对方后来拒绝了便没了用武之地,现在能再次访问上他自然能派上用场呢!   怎么又是顾子缘?   叶长安此时很肯定她前辈子一定是得罪过顾子缘。   她不想他再扰乱她的生活了,可是永远事愿与违,她也立即提出了反对,不过最后还是斗不过其他同事的意见。   最后她们向宋若如提出了这个建议,而她也很赞成。   而且难得的是宋若如对这次访问很重视,而她平日要兼顾主播与总编的工作,所以杂志社大部份工作都是交给下属做的,这次却是她亲自出马、事事落力而为。   同事们都在闲聊上司跟顾副总的八卦:“宋总编难得这么落力呀!”   “她才不是对这个访问落力呀,她是对访问的对象落力吧!”   “不会吧!”   “你懂什么?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呀!宋总编如果这次真的钓上了顾副总,那就是少奶奶啦!一辈子也不忧呀!”   林婉彤一向八卦,听到这便忍不住问:“所以宋总编她暗恋着顾副总吗?”   “我可以打赌一定是!”   叶长安在一旁没有插话,就一直默默的听着她们讨论着。   林婉彤倒是议论纷纷:“宋总编喜欢也没有用呀!顾副总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一群女员工听到这便更加兴奋,围住林婉彤要她说详细一点:“婉彤,你知道什么快说吧!”   而叶长安也不想再听下去了,走回自己办公室做自己的事。   由于这次访问的对象跟自家老板是好朋友的关系,所以与华实副总的访问很快也很容易就定下来了,而宋若如作为总编辑却抢着访问当事人,她们部门的同事当然会吵吵嚷嚷的,唯有叶长安却是松了一口气。   而叶长安这次还是用回上一次林婉彤准备访问他的问题,本来宋若如叫她一齐去访问顾子缘的,不过她随意找了个借口拒绝了,然后叫了林婉彤顶替她跟着宋若如去访问他。   宋若如跟林婉彤很快便约了顾子缘作了个访问,而访问回来后林婉彤便被其他同事围着她问东问西的:“顾副总是不是真人长得比较帅?”   “他有没有女朋友?”   “你们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呢?你们一个一个问吧。”   她们还是继续七嘴八舌的,而林婉彤猛地瞥到站在她们身后的叶长安:“长安姐!”林婉彤瞄到她之后连忙从袋子中拿出录音笔,然后递给了她:“这是这次访问内容的录音笔。”   叶长安接过林婉彤手中的录音笔后,没有继续加入她们的讨论,而是走回自己的办公室,她坐在椅子上然后呆望着那支录音笔,几分钟后终于有勇气按了一下播放键。   首先她听到宋若如的声音,然后一阵低沉的男声传出,那是叶长安曾经很熟悉的声音。   那是顾子缘的声音。   访问的前十多分钟也都是问了些很正经的题目,到最后几分钟才终于问了感情上的事。   “你理想的对象是怎么样的?”   宋若如问完之后却是陷入一阵静默,久到叶长安以为录音笔坏了停止了播放,正想再按一下播放键时,霍地又传出曾经是她耳熟能详的声音:“她——人不太聪明,做事也很迷糊,而且经常掉东掉西的。”   与其说顾子缘是在描述他理想的对象,不如说他正在描述一个他喜欢的人。   林婉彤从大一的时候就已经耳闻过顾子缘一直在等着他的女朋友,所以一下子便觉得他现在描述的应该是他那个前女友,便插话问:“那她一定很漂亮吧?”   “不、比她漂亮的女生很多。”   “所以顾副总你不太喜欢太漂亮的女生吗?”   叶长安听到他琅琅笑声:“不是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稀罕她吧。”   “那她一定很有气质吧。”   他笑着否认,似乎是想起什么片段:“不、她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而已。”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呢?”   他呆了几秒,才回答:“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稀罕一个人就想着一辈子就只喜欢着她吧。”   他回答后双方也静默了片刻,一会儿宋若如的声线又出现了:“那顾副总你有没有曾经伤害一个很喜欢你的人?”   隔后了几秒钟,顾子缘才回答:“有。”   “那有没有后悔过伤害她?”   后悔?他后悔为什么他不跟叶长安说清楚,而当初所有事情发生得太快了,他也很后知后觉,当他察觉发生什么事时叶长安人已经不在香城了。   其实顾子缘很明白为什么叶长安要在五年前离开他,可他却一直偏执的认为她终究会回来他的身边的,所以他这五年来一直在等着她。而当两个月前顾子缘终于在香城重遇叶长安时,他以为他终于等到她回来了。可是叶长安回来了香城却没有回到他身边,而且她身边早就有了另一个他了。   I understand why you had to le□□e me, but I don’t understand why you are not coming back.   五年以来,顾子缘能理解叶长安因为误会而离开他,但却不能理解为什么到现在她还不回到他的身边。   “比起其他,我更后悔自己的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   叶长安在一旁听着顾子缘的录音,只觉得黔然:“如果他说他很后悔伤害过我,那我心里可能会更舒服一点。可他竟然是后悔自己自以为是。”   顾子缘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吧。顾子缘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后悔自己自以为是呢?   叶长安摇摇头,想要把顾子缘的身影从她脑海甩掉,逼自己不要再想着这个人了,反正她以后也不会跟他再有什么纠缠了。   --------------------------   第一期微风出版的事也弄得七七八八了,作为微风香城区编辑的叶长安这几个星期也十分忙,虽然她与向昊都是在香城,可是这对情侣能见面的时间确实不多。   而难得这天凌灵与向昊来了易行找叶长安吃午饭,叶长安见到他们当然很高兴,而凌灵一见到她便说:“如果不是Carson跟我提起说你回来香城了,我应该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吧。”   叶长安想起Mandy姐那时也算是半逼半推的叫她来香城,只好硬扯出个笑容:“抱歉,我也没想到我会回来的。”   向昊在旁也笑着:“长安她本来也不想回来的,不过是我跟她上司一齐劝她逼她才答应来的。”   凌灵只是瞄了她一眼,却没回话。而一旁的向昊反而说起了其他话题:“对了,微风这期销售很不错吧!我们公司很多女同事也买了一本。不过我最想问长安的是,你们杂志社究竟是怎么劝到顾副总帮你们做访问的?他向来都不爱做访问的。”   说起顾子缘,叶长安难免有点支支吾吾的:“好像是因为我们老板跟他是好朋友,所以他才这么容易答应的。”   凌灵也没说话,虽然之前顾子缘对着叶长安都很冷淡,但她一直觉得两人一定有什么的。   而此时叶长安的电话倏地“铃铃铃”的响了起来,她说了声抱歉然后从袋中拿出手机接起来,却发觉是个广告电话,便连忙挂了线。   她把手机放在桌上,而向昊见女友很快挂了线便问她:“怎么呢?是谁打来?”   “是广告电话,不认识的。”   凌灵却怔忪的看着叶长安放在桌上的手机,一眼便认出叶长安的手机跟上一次她在顾子缘车上找到那款是差不多的,也同是粉红色有着键盘的旧式手机,凌灵按捺着心中的讶异问:“长安,你怎么还用这么旧款的手机呀?”   向昊抢着帮女友回答:“这手机对长安来说别具意义呀,是她父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我之前曾经送过她一款新款智能手机她都不用,偏要用这款旧手机的。”   “不是呀,我看款式还满好看的。”凌灵说毕便伸手想要从叶长安手中拿起她的手机来看看,而叶长安也不疑有他直接递给了她。凌灵把手机摸在手里,便更加肯定这手机七、八成机会就是自己上几个月前在顾子缘车里捡到的那款手机。   连手机上面的痕迹、残旧都差不多的,她心思九曲十三弯的,嘴里却问着:“长安你倒是奇怪呀,现在大部份人都在用智能手机呀。”   “我习惯了用这部手机了,而且它还是我过世的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自然很有纪念价值,所以我才一直不舍得换新的手机。”   凌灵霍地想起之前她也曾经叫过顾子缘换了他那部旧款手机,而他却也是跟叶长安一样说了类似的话:“习惯了用这一部,而且也舍不得换。”   这两人其实很相似,也是同样的念旧。凌灵之前也只是怀疑而已,这下也颇肯定叶长安与顾子缘之间一定还有什么的。   其实说句实在话,凌灵确实想要看到这两人最终能够开花结果的。虽然她曾经喜欢过顾子缘,不过也只是年少时对异性的懵懂感觉而已,当年他是学校校草,而且成绩也是全级第一,所以作为校花的她很自然的对他产生异样的感觉。她长大一点之后才明白,她对顾子缘那种感觉不是爱情,只不过是祟拜而已。   那个时候的顾子缘对谁也很冷淡,这样让老是被男人呵护着、照顾着的凌灵有点不习惯。就算最后她跟顾子缘真的在一起也应该很快就会分手的,况且顾子缘对她根本没有感觉。凌灵后来觉得她跟叶长安之间的友谊会渐渐疏离的主要原因,与其说是因为她觉得好友抢了她喜欢的人,不如说她有种被好友背叛的感觉,觉得叶长安喜欢上顾子缘竟然不是第一个跟她说。   高中离现在也有七年了,凌灵这些年也交了不少男朋友,她便更加觉得自己当年怎么会看中顾子缘这样的人,她跟他两人性格相差太远了。不过这些年她从同学变成是顾子缘的下属,也知道他这些年都没有交新的女朋友。   她高中的时候以为叶长安已经够固执了,没想到后来作了顾子缘的下属后才发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顾子缘比叶长安更加偏执。   凌灵没有直接问他,可是她知道顾子缘这几年单身着都是为了等待着叶长安。   曾经有同事讨论过自家副总究竟是不是同性恋,她听到后也只是不以为然,其他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讨论得兴喜若狂,她倒是云淡风轻的说了句:“副总肯定不是同性恋,而且他还有了女朋友。”   “有了女朋友?”   “怎么可能?”   “是谁?阿灵你认识吗?”   她脑海立即浮现了叶长安的模样:“他女朋友是他们从中学时期便开始交往的。”   “Puppy love呀!Puppy love最容易无疾而终了。”这社会总是有些人看不过人家好,喜欢酸溜溜的抱怨着。   “不会,他们一定会在一齐的。”凌灵也不知道哪来的坚持,觉得顾子缘跟叶长安终究会在一齐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够与自己喜欢的人相拥到白头呀?更何况是与自己的初恋修成正果呀?。”   “怎么不可能?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叶长安与顾子缘一定会一起的。   因为凌灵深信他们两个是有情人就一定能够终成眷属的。   这世界存在着叶长安这个人,而她有了一个顾子缘,那么自己也终究会遇到属于她的那个人吧。   -------------------------   这边厢他们三人在吃着午饭,而蒋正皓也突然心血来潮来到易行来巡视业务了。   身为老板的蒋正皓霍地走进了易行杂志社,身为总编辑的宋若如见到他也有点愕然,问:“蒋老板,怎么突然上来呢?”   他倒是反问她:“我可是老板呀,上来自己的公司难道要先得许主播的批准吗?”   “别把这顶高帽给我戴,蒋三少。你今天怎么有兴致上来呀?”   蒋氐旗下业务众多,而易行杂志社也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小的业务而已。   “听说近来微风弄得满不错的吧!那我当初收购的决定没下错吧。”   “蒋大老板怎么会错呢?对了,你想要见见由微风派来的编辑吗?”   “是费城那边调过来的吗?”   “对。”   蒋正皓这次上来也只是抱着来巡视业务的心态:“好呀,见见也好。”   另一边厢的叶长安吃完饭回来后便收到宋若如秘书的电话,叫她进总编的办公室一趟。叶长安虽然不明所以不过也敲着门走了进去,却没想到竟然猝不及防的碰到了蒋正皓。   而蒋正皓的震惊也不亚于叶长安,本来想着随便说几句慰问外地员工的客套话:“辛苦你来香城,有什么不习惯的一定要说呀。”   没想到微风派来的编辑竟然是叶长安。   本来要说出口的客套话都顿住了,他明显一愣,第一反应便是大喊:“叶长安,怎么是你?!”   她也是反应不过来,没料到会在公司里碰到她认识的人:“你??”   “你是微风的编辑?”   叶长安怔忪般点着头。   不过蒋正皓始终见惯世面,很快便反应过来,先开口说:“叶长安,很久不见了。”   叶长安的惊讶不异于蒋正皓,不过也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对,好久不见了。”   “你这几年原来是去了费城呀,还在微风工作呀。”   宋若如没想到两人原来认识,很诧异的问:“你们认识呀?长安,你认识我们老板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蒋正皓是她老板? !这个世界还真小呀,蒋正皓竟然是她新老板!   叶长安有点尴尬,因为她跟蒋正皓不太熟,他们是经由顾子缘才认识的,蒋正皓是顾子缘的好朋友。此刻她面对他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打了声招呼:“你好,蒋老板。”   “你倒是过的颇好的吧。”   她轻微听出他话里隐含的讽刺,可是却装着听不出:“是的,你这几年在香城也不错吧。”当年的那个冲动少年都混成了老板了。   蒋正皓笑了一下,语气更逼人的说:“我还以为你不再会管香城的人是死是活了。”   他这话说得明显,叶长安脸色有点难看:“你这话倒是说错了。”是香城的人不管她家是死是活吧。   蒋正皓倒是语中带刺的说:“叶长安,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本来是没打算回来了,只不过我公司要派我来这边工作才会回来的。”   蒋正皓啧笑了一下:“所以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你并没有打算回来吧?”   叶长安抬头瞧着她,也听得出对方的讥讽,却装作没事:“确实。”   蒋正皓见她一脸若无其事,想起自己好友这五年来却一直在等着她,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嚷着说:“叶长安,你还真的心狠呀!”   叶长安抬头瞄着他:“蒋正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妄下定论!”   他知道什么?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在说三道四呢?   宋若如在一旁不知道怎么插话,眼睛雪亮的盯着他们两人之间异常悬疑的氛围。   蒋正皓突然留意到房里有其他人的存在,一时间转移话题:“我收购了微风,是因为我很喜欢你们的风格,而微风杂志这期的销量很好,既然Mandy派得你们来,我也相信你的能力。”   “蒋先生,放心吧。我们会揭尽所能的。”   蒋正皓深深的瞄了她一眼,欲言却又碍于有别人在场却是又止的,只好说回正事:“这次微风打响了头炮,我希望以后也能继续维持在这样销售量。 ”   叶长安还是低着头唯诺般回应着:“是的,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这么多年消失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蒋正皓想起这些年来自己一直以为叶长安早就抛弃了香城的一切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怎想到还真如好友顾子缘所说的,她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被他盼着盼着,她还真的回来了。   蒋正皓心里有很多话想要问也想要说的,可是此时却不是一个很好的场合,最后便赶了她出去:“好吧,你先出去工作好了。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的话,问若如就好了。”   “好的。”叶长安得到命令后立即走出蒋正皓的办公室,有点若得若失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里。   林婉彤看她从总编房里走出来,连忙敲门走进来,好奇的问:“长安姐,听说我们大老板来了,你刚才见到他吗?”   叶长安想起刚才遇到的一切、想到刚才碰着的蒋正皓,此刻只能机械式的点着头,没有开口回答她。   林婉彤倒没觉得她反应奇奇怪怪的,继续追问:“长安姐,我们新老板人好吗?”   “应该??”   她没想到一回来就碰到认识的人,她新的上司竟然是顾子缘最好的朋友。   而另一边厢的蒋正皓故之然很诧异,宋若如有意没意的问着:“蒋大少,你跟长安认识呀?”   “算是吧。”叶长安豪无预警的回来香城让他猝不及防,宋若如本来有很多东西想要问,不过此刻他心不在焉的,最后随意说个借口便别过宋若如了。   ------------------------   叶长安回来香城了。   巧合的是她竟然是微风的编辑。   蒋正皓走到停车场,冷静下来再想深一层:“当初建议我收购微风然后拓展其在香城的业务的便是顾子缘。”   难不成顾子缘一早知道叶长安在微风做?所以才诱使他收购微风?然后又叫他拓展微风在香城的市场吗?   顾子缘他做这么多事难道就是要逼叶长安回来香城吗?   如果事情真的属实,蒋正皓真的觉得顾子缘是疯了!   蒋正皓本来打算约顾子缘出来吃饭再问清楚他的,不过后来还是禁不住好奇立即打了给他:“子缘,你从费城回来了吗?”   “怎么突然打给我?如果是约我去上次那样的聚会就不用了。”   蒋正皓想起上次类似联谊的聚会,也觉得自己理亏:“上次是我不对,下次我会跟你说清楚饭局会有什么人了。”   顾子缘很冷淡的声线从另一头传来:“你打来就是说这些?我还有事情要忙,先挂。”   蒋正皓听到他想挂电话,连忙嚷着:“等一下,先别挂!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   顾子缘此时正在忙,没空应酬他:“快说,我一会儿有个会议要开。”   蒋正皓也只好直入正题:“子缘,你之前怎么会叫我收购费城的微风呢?”   顾子缘沉默了一阵,然后才开口:“怎么了吗?觉得我给错意见你吗?”   “不是的,只不过有点好奇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微风而已?”   顾子缘倒是答非所问:“怎么了吗?你后悔收购微风吗?”   “不是的,只不过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会叫我收购微风而已。”   “微风是间前景不错的杂志社,而且它的目标顾客也是华人,不过却还没拓展在香城的市场。”   蒋正皓不太相信,质疑着他:“真的只有这样吗?”   “难不成我有什么好处拿吗?”   “我本来以为没有的,不过我今日看到微风派来我们公司的员工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   蒋正皓顿了一顿再开口道:“子缘,我今天看到叶长安了。”   电话另一端突然沉默了,蒋正皓如果不是听到顾子缘的呼吸声他还以为对方挂了线。   “她现在是微风的编辑,被派来香城工作了。”   顾子缘还是没有回应他。   “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不就是想要叶长安回来吗?”   “她回来了吗?”   “嗯,你是不是一直知道她在微风做?”   “你信不信也好,我是真的现在才知道。”   蒋正皓倒是不相信顾子缘,他一直觉得他们两人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劝喻他说:“子缘,你当初虽然是不知情的,可是你别忘了你父亲是间接害死她父亲的人,叶长安是不可能原谅你的。”   不可能原谅他?   其实不用蒋正皓说,顾子缘比谁都清楚——叶长安根本把他当成杀父仇人了。   此时顾子缘的秘书许思佩敲了门走了进来:“副总,要去十楼开会了。”   他这才如梦初醒,跟电话里的蒋正皓说:“我要开会了,先挂。”   蒋正皓还在嚷着:“等一下,先别??”没说完就被顾子缘挂了线。   叶长安回来了。   顾子缘整个人靠在质地上乘的皮质椅背上,眼睛瞧着天花板,心里却在消化叶长安回来的消息。   他跟她是有缘吧。   他上次去费城一半是为了公事,一半是为了私事,本来想经向昊找到叶长安的,可是还没找到她之前就被公司的事招回来香城了。   顾子缘笑了——他等了她五年了,等到他差点以为上天给他们两人此生的缘份都快要秏尽时,叶长安竟然在此时回来香城了,那就证明他们两人其实还是有缘的。   他一个月前借公事去找叶长安,就是不甘心他们两人就这样从此无牵无挂,而现在她竟然因为公事的缘故而回来香城了。   这世界有七十多亿人,偏偏他们竟然能在茫茫人海中相识、相遇、相爱,虽然曾经因为误会而分开了但却又在此刻再次重逢了,这不是缘份还能是什么呢?   就算他们的缘份注定了只是孽缘,可是他们就是彼此亏欠着对方,所以这一辈子他们也要一直的与对方藕断丝连着。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留言感觉没人看.... ☆、现实   蒋正皓自从得知叶长安在易行工作以后,这几天都很担心的,不过看顾子缘这半个多月来也没找上他办公室找叶长安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而且向昊周不时也会上来易行找叶长安吃午饭,所以杂志社里所有女同事也知道叶编辑有个费城男朋友,而且两人还很恩爱,竟然一齐从费城来到香城工干。   而身为老板的蒋正皓也听说叶长安交了一个男朋友。   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便更加松了一口气,蒋正皓一直希望好友能放下前一段感情,而且现在叶长安也已经有了男朋友,顾子缘也应该要知难而退吧。   蒋正皓有时会不经意的向顾子缘提起叶长安有了男朋友一事,而顾子缘也难得态度冷漠。蒋正皓便更加放心,以为顾子缘也渐渐要放下叶长安了。   可是在这段时间让所有人都很惊愕的是顾子缘竟然开始约会宋若如。   蒋正皓开始听到这消息还不信,这两人认识都快要一年了,怎么会到现在才有更深一层发展呢?   后来他亲眼目睹顾子缘来接宋若如吃午饭,终于不得不信:“子缘!你是在追若如吗?”   顾子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蒋正皓便以为他默认了,以为他终于放下多年来的心结:“对嘛,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嘛。眼光不错嘛,若如是个满不错的女生。 ”   现在全个易行杂志社的同事都在传华实副总在追他们家的总编,而顾子缘差不多四、五天便会亲自来公司接她去吃午饭。   林婉彤听到流言却是唯一一人不太相信的,她前一阵子才访问过顾子缘,知道他应该还在等着他那位前女友:“怎么可能?我师兄喜欢的人应该还是他前女友呀。 ”   不过当顾子缘连续几个星期也都上来易行杂志社来接宋若如,连本来对顾子缘很有信心的林婉彤也开始有点质疑了:“师兄他真的要追宋总编呀?这世界难道没有好男人吗?前个星期访问他还说她在等着他那个前女友呢!”   “你懂什么吗?旧花永远不及新花香呀!我们宋总编长得又美,又能干,顾副总看上她也是正常的事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可是”   “小彤呀,这世界哪来的痴情种呀,只不过是电视剧才会出现的人物而已。”   对呀,痴情人物从来只会在小说、电视中出现,现实生活又有几多个李大仁还有多少个杨过呢?   就算顾子缘真的是偶像剧的男主角,但他的女主角肯定不是叶长安。现在男主角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女主角了,作为女配的叶长安愉悦得来也有点黔然:“顾子缘身边也有了另一个她了。”   五年多然前他们还说过要永远在一起不分离,五年多后大家身旁各自各都站了一位不同的人了。   想到这叶长安还是不禁唏嘘。 Mandy姐从以前就说她是因为太执着与顾子缘的感情,所以才一直放不下他。   可是叶长安知道她不是放不下,而是心里总归有个坎过不去。   现在顾子缘身边有了宋若如,而她也有了向昊。他们各自也有自己的生活了,就算她心里有个多大的坎过不去也要逼着自己过去吧。   就算有多难也好,她会慢慢学会过自己心里这五年来都过不了的那个坎的。   --------------------------   向昊这天也来找女友吃午饭,而他向来也很有情调的,这次选了间很有气氛的西餐厅。叶长安一进去裹面便听到悠长的小提琴声,他们被服务生领着走去二人座位。才刚坐下,便被门口的声音移开了目光。   那是宋若如与顾子缘。   叶长安瞬间的想法便是:“真的是孽缘,连吃个饭也能碰到。”   她只好低下头,把头埋在餐牌后,希望两人别留意到他们。   没想到一进来宋若如倒是已经看到她了,不过看叶长安似乎没有看到她,而且此时她身旁站着的是顾子缘,所以宋若如也不打算跟她打招呼了。   叶长安本来就打算等着他们两人从她与向昊身旁走过就雨过天晴了,却没想到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她的男朋友看到了顾子缘,喜出望外的竟然在此刻站了起来:“顾副总,这么巧呀,你也来这边吃饭呀。”   叶长安这时都有杀了向昊的心了。   不过这时她也避无可避,只好抬眸直视他们,顾子缘倒还是一脸冷若冰霜、仿佛对谁都没太大反应的,从容不迫的说:“对呀,你也跟女友来了喔。”   向昊瞅了站在顾子缘一旁的宋若如,笑着说:“没想到宋大主播竟然是顾副总的女朋友呀。”   宋若如见顾子缘没否认,心里一喜,脸上倒还是不动声息:“长安,你男友真风趣呀。”   向昊没想到宋若如跟女友认识:“唷?宋大主播认识长安呀?”   叶长安这时也只好插话:“对,宋总编是我的上司。”   “那还真巧呀!竟然这么有缘,要不我们同桌一齐吃,好吗?”   宋若如盼着与顾子缘二人世界自然想拒绝,正想开口,没想到顾子缘却先说:“好。”   如果叶长安此刻手里有针,她真得很想用针立即缝住了向昊的嘴巴,让他别再乱提议、乱说话。   顾子缘还不是客套,真的打算来个四人共餐的,他走了过来叶长安旁边直接替宋若如拉开了椅子,而宋若如本来以为可以与顾子缘两个人很浪漫的吃着烛光午餐,不过到了此时此刻也知道怕是这一餐应该要四个人一齐共餐了,脸上是笑着的但心里始终有点失落。   他们两人坐了下来后,向昊拿了餐牌给他们:“顾副总,这间餐厅的牛排听说还不错的。”   宋若如笑着说:“竟然如此,子缘,那要不我们也点两份牛排试试吧。”   顾子缘言简意赅的回答了:\"嗯。”   自从顾子缘坐了下来之后叶长安心里一直五味杂陈的,垂着眸手指拿拢,褶皱了连身裙的下摆。   坐在她对面的向昊叫了她几声:“长安,长安?”   “呀?”叶长安这才回过神来。   “想什么呀?”向昊笑着对她说:“这么入神的。”   叶长安顺势抬眸,却没想到坠入坐在向昊旁边顾子缘阴郁的眼神,她连忙别过脸:“没有。”   “长安,想吃什么吗?”   “无所谓,你决定吧。”她明显心不在焉的。   “那就吃牛排吧。”   下单的时候,四人叫了四碟牛排,而服务生也努力的推荐今日的厨师首选:“四人要不要试一试今日的龙虾呢?今天才从欧洲那边运过来,还很新鲜。”   “不。”   “不!”   却被向昊跟顾子缘同时拒绝了。   宋若如有点惊讶他们两人的齐心,竟然一齐拒绝了:“这么巧呀!你们两人都不吃龙虾吗?”   向昊倒是先回答:“不是我,是我女友长安她吃虾子会敏感。”   宋若如也曾听其他下属说过叶长安的男友老是来接她下班的,两人很是恩爱的,今天一见才真的是百闻还不如一见:“你们还真的恩爱呀!长安,你真好运,有这么一个二十四考男朋友。”   向昊也笑着说:“顾副总也是个细心的人呀。他也是知道长安对虾子敏感才不点龙虾的。”   宋若如没想到顾子缘跟叶长安原来是认识的:“原来Vincent你认识长安呀?”   当事人也没回答,倒是向昊替他们回答:“他们是中学跟大学同学。”   宋若如瞅着坐在她对面的顾子缘,心里很诧异于顾子缘竟然还记得一位普通中学同学对虾子敏感的事,她认识他也快一年了。她印象中的顾子缘对谁都是漠不关心的,他们还是碰了四次脸之后他才记得她的名字而已。   思绪迂回曲折了好几番,脸上倒还是言笑晏晏的:“这么巧呀!大家都认识。”   服务生这时上了前菜与餐汤。   叶长安感觉到她斜对面散发一种迫人的气势,她不自觉往后挪动了一点。   席间只有向昊跟宋若如在讲话,而向昊一直性格都很自来熟,很快就跟宋若如聊起来:“原来宋主播是杂志社的总编,还是长安的上司。真的失敬失敬! ”   “别这么说,长安很帮到忙才是真的。”   “还望宋总编接下来继续好好照顾长安才是真的。”   他们谈了一会,叶长安与顾子缘倒还是没有出声。   然后服务生把主盘端上了。   向昊第一时间便帮女友切好牛排,之后就把盘子递到她脸前:“吃吧,长安。”   宋若如把一切看在眼里,心想叶长安的男友对她真好,她瞄了瞄坐在她对面的顾子缘,见他一脸冷若冰霜的切着牛排,宋若如摇着头想着顾子缘怕是不可能像向晏一样有这么温柔的一刻吧。她心里有点失落,脸上却是不动声息的,又开了话题说:“之前一直也有听同事说你们很甜蜜了,今日这样一看才知道你们两个原来还比想像中还恩爱呀。”   向昊笑了笑,继续帮叶长安切着牛排。   宋若如便问:“对了,Carson、长安你们在一起多久呢?”   “两年多了。”   宋若如眼光瞟到坐在她对面的顾子缘好像顿住了一下,她看了过去见他跟平日没什么差别的,便以为是自己敏感了,继续问着:“也不短了,要结婚了吗? ”   结婚?叶长安一愣,她从没想过结婚的事。   而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顾子缘霎时间放在桌下的拳头收拢着。   向晏喜笑颜开,攥紧叶长安的手,望了他们一眼:“应该快了吧,到时候还望顾副总与宋主播来喝我们的喜酒。”   宋若如笑着答应:“当然了!就怕你们不请我们呀。”   顾子缘此刻有冲动想要立即冲前打向晏一拳,换作以前的他一定会这样做的,可是他也不再是年少的他了,现在的他变得更成熟、更会收敛自己的情绪,只见他收拢五指,慢慢克制自己脸上的表情,最后沉着的回答:“一定的。”   叶长安别过脸,在顾子缘说出一定的时候心里还是忍不住揪了起来。   她此刻脑海猛地浮现了之前的自己老是问顾子缘会不会娶她,他被她烦得不成,最后被逼于无奈说了句:“一定的。”   我曾拥有你,想到就心酸。   五年前他答应要娶她,五年后他答应要来她的婚礼。   这间高档餐厅的主厨是个有名的名厨,牛排也是米芝连三星推荐的,但叶长安却是食不下咽的。   食之无味便是这样吧——叶长安此刻才明白。   这顿饭有人吃得开心,也有人吃得满怀心思的。   饭后顾子缘先是送了宋若如跟叶长安回去易行杂志社,然后再与向昊一同回去华实。   一下车,宋若如终是忍耐不住好奇问叶长安:“长安,怎么之前没听说过你认识Vincent呀?”   “我跟他只是普通中学同学而已,不太熟。”   宋若如想起上次访问顾子缘时,本来她是叫叶长安跟她一齐去访问的,不过叶长安却说自己有其他事要处理所以叫了林婉彤去访问,想到这宋若如也道两人还应该真的不太熟。   不过她还是记挂着刚才顾子缘知道叶长安吃虾会敏感的事,他们认识一年多了,顾子缘还是前几个月才记得她的名字的。他这人对认识但不重要的人都很冷漠的,可以说是漠不关心,而他竟然会记得一位中学同学吃虾敏感的事,这样倒让宋若如有点在意了。   她有点故意的问着叶长安:“你跟Vincent很熟稔吧?他怎么知道你对虾敏感呀?”   她跟顾子缘熟稔?如果有得选择的话,她一定毫不犹豫选择从来不认识这个人的。   脑子转了好几个弯,嘴里却回应道:“只是互相认识的同学而已,不太熟。而且我中学时曾经在吃了虾之后立即生了红疹,所以很多中学同学都知道我吃虾会敏感的事。”   “是哦。”   听叶长安这么说,宋若如松了一口气,却还是继续问:“Vincent中学时也像现在般的吗?”   “怎么样?”   “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叶长安印象中的顾子缘也不是对什么的爱理不理的,他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却有着莫明其妙的偏执,就好像那时候顾伯父反对他学画画他却偏偏选了艺术为他大学的主修课。看着此时宋若如一脸愁云惨雾的,叶长安也不敢说出实话,便安慰她说:“他中学时已经是这样的。”   “对了长安,你知道子缘他中学时的女朋友吗?”   叶长安怔忪的瞄着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而宋若如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叶长安此刻的异样,继续自说自话:“一切来的太快了,让我觉得患得患失的。明明他之前还连我的名字还没记得住”   叶长安好像听到自己胡言乱语应了声嗯。   “听蒋三少说子缘他一直等着他之前的女朋友,长安你见过她吗?”   她的脑好像在一瞬间停止了运作。   宋若如见她这个反应,再问了一次:“长安,你见过子缘以前的女朋友吗?”   顾子缘中学的女朋友就是她吧,叶长安支支吾吾的回答:“见过。”   “是怎么样的?”   她应该怎么说呢?坐在你眼前的自己便是顾子缘的前女友。   最后只能支支吾吾却实话实说的回答:“就很普通呀。”   “长得很美吗?”   她长相称不上美人吧。   叶长安摇头。   “那是很有气质?”   她有气质?别笑死人呢!   叶长安晃地摇着头。   “那她一定很优秀吧?学业成绩很好吗?”   她从中学以来成绩就一直是班上最后一名,一直没离开“万年最后”的称号。是后来要考公开考试,顾子缘一直鞭策她才开始发愤图强的,后来竟然很幸运的让她考到大学。   她猛地摇头:“一点都不好。”   “那有什么长处吗?她一定有什么让子缘对她格外相待的。”   长处?她有什么长处呀!她什么都不好,不是美女,又没有气质,学业更不优秀!她有什么好?   叶长安不想承认,可是她确实没什么长处、优点。   如果偏要说的话,以前的她有一项无人能敌的长处。   对了,她唯一的长处便是曾经有个很有钱的爸爸吧。   反正顾子缘也说过因为她是叶永华的女儿才会理会她呀。   她想了很久,最后才说:“应该是说她曾经很有钱吧。”   “有钱?子缘他很看家世的吗?”   叶长安想起当初顾子缘是因为她爸爸的关系才是理会她,便回答:“应该吧。”   宋若如一脸失落,论家世她确实一般,她能够拼到今时今日的高薪厚职,也是靠自己的努力。   但如果顾子缘真的很看家世的话,为什么要追求她呢?   会不会顾子缘真的喜欢上她呢?   想到这,宋若如不禁满脸霏红,她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像顾子缘那样的高富帅竟然会喜欢上她!   不过宋若如也算是出社会多年了,也是个很会观言察息的人,却是还看不透顾子缘这个人——他们明明认识一年多以来两人都没什么接触的,可是这几个星期他却突然频密的约会她。   其实她也已经很久没有年少那种对异性小鹿乱撞的心情了,现在被顾子缘那样子弄倒有了小时候初尝恋爱的懵懂感觉。   “长安,我真的以为是在作梦。”   作梦?   “像子缘那样的男人竟然喜欢我,这一切好像作梦一样。”   作梦?   叶长安一愣,想起以前的她也觉得自己与顾子缘一起的日子每天都好像在作梦般快乐。   后来她才明白——梦境归梦境;现实归现实,梦境终究是虚幻的;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顾子缘可能是王子,但她却肯定不是公主。   她只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所以她注定是生活在残酷的现实当中,却是不是虚幻的童话世界里,而现实生活中注定是没有王子的。 ☆、负责   叶长安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遇见顾子缘与宋若如约会的频率简直高得吓人。   她与向昊每次约会都一定会遇到他们两人的,而最后总会是两对情侣约会变成四人约会。   别说是叶长安了,连宋若如也觉得他们四人也未免太过有缘了吧!竟然去到哪就在哪里碰到!   “我们四个还真有缘呀,永远都会碰到的。”   叶长安倒不想有这样的缘呀:“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没有这样的缘。”   她说这话时低喃着,宋若如听不太到她在说什么,问着:“你说什么呀,长安?”   “没什么。”   因为经常碰面的关系加上也是上司下属的关系,宋若如跟叶长安开始熟稔起来,逐渐变成了朋友,宋若如有时候也会跟她说些感情上的事。   她最多跟叶长安抱怨顾子缘对她太过冷漠,对她太淡了,他们两人这样的关系,一点都不像是男女朋友的。有时候宋若如以为自己根本是在作梦,梦醒后她才发现顾子缘并不是她的男朋友。   而宋若如一向都是个很会控制情绪的人,从来没有在别人眼前显示出她真实、脆弱的一面。所以叶长安也以为两人之间只是出现一些小小矛盾而已。   可是当叶长安这晚被宋若如拉着去酒吧喝酒,本来她想拒绝的,不过看到上司兼偶像这阵子心情不太好,所以最后还是陪着她去了。然而两人喝了一个多小时后,叶长安看着眼前醉酒如泥的宋若如,她才知道上司与顾子缘之间不只是小矛盾而已。   其实这阵子宋若如也已经怪怪的,一不满意便对下属发火,有时候又莫名其妙的很暴燥的,可是每当接过电话后心情会突然好起来不会再骂人,而且还说要请大家吃西饼的。   所有同事们都说那一定是顾副总打来的电话。   所以几乎所有易行杂志社的同事都在盼望顾副总能每天打来找宋总编,让他们有好的日子过。   可是现实却是顾子缘很少打电话给她,打电话来也只是问她有没有空吃饭而已,而差不多每次吃饭也会碰到叶长安他们。   所以说两人约会的次数根本少得可怜。   这时宋若如现在已经喝了四、五杯烈酒了,明显有些醉意,两颊微醺却还是问着她:“长安,你说顾子缘真的喜欢我吗?”   平日她酒量很好的,此刻也分不清究竟是酒使人醉或是人自醉了。   “长安,你说他一定是喜欢我吧!”宋若如跟顾子缘在一齐都快三个月呢,可是她还是觉得患得患失的。   叶长安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宋若如,跟平日自信的她简直是两个人来的,她霍地好像看到以前那个自己似的。   此刻宋若如喝醉了酒,一旁的叶长安也只能说些让她开心的话:”他是喜欢你的吧。”   她半瞪半开了眼,却嚷着:“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喜欢我!”   “我相信他是喜欢你吧。”叶长安说出这话也是半相半疑的。   宋若如抬眸,梨花带雨的瞪着她,似是不相信她的话:“你骗我!”   然后宋若如不等她反应便猝不及防的冲了出去,叶长安拉也拉不住她,宋若如已经像一支箭般飞奔跑了出去。见她跑了,叶长安也跟着想要追出去,可是想着自己还没给钱,就随意丢了几张纸币给了酒保,然后便尾随宋若如跑了出去酒吧。   叶长安本来怕宋若如走得太远自己会找不到她。   可没想到一出酒吧,便见宋若如在不远处的路上蹒跚的走着路,东摇西摆的,还一副要吐的样子。叶长安见状便很焦急,连忙走了过去。没想到一走过去,宋若如便已扑到旁边栏杆上狂吐起来了。   叶长安没想到宋若如会这么狼狈的在路边吐了起来,她一时间也手无足措、也不知道做什么的。   而在宋若如把胃里所有东西都吐出来后,她似乎舒服了一点,脸色也没刚才那样的难看。叶长安连忙从袋中拿出纸巾,然后递给她。   宋若如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了点意识,还对着她说:“谢谢。”   她抺去嘴边的脏物,然后又突然呆坐在路旁。而叶长安就这样蹲在路旁,陪着宋若如。她忧心的侧瞄着宋若如的脸庞,此刻只觉得很心酸,可是却说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   宋若如也没说话,只是一味瞪着远方然后终于慢慢的抽噎起来,最后号啕大哭上来。   叶长安想这时无声赢于有声,不说话便是最好的安慰吧。   过了好一阵子,叶长安见她停止了大哭、似乎好了一点,便说:“若如,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好吗?”   “不要!还早呢!长安,我们再去喝过吧!”   叶长安皱起眉头:“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我才没有醉呢!”   典型喝醉酒的人的回答。   “好,你没醉。”   “我很清醒,我一直很清醒。”   两人又沉默了好久,然后她终于抽搭般说起话来:“长安,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不敢去面对”   叶长安此刻只觉得喉咙像是哑了般发不出声音来。   “他不喜欢我,他根本不爱我”   叶长安霎时间以为眼前哭红了眼睛的宋若如是五年前那个刚得知真相的自己。   她喜欢顾子缘,可是他却不喜欢她,还一直在利用她。   虽然知道真相是很残忍的,但叶长安知道此刻喝醉酒的宋若如只想听些好的话,所以便说:“他怎么不爱你呢?顾子缘对你不知道有多好呀!我们全杂志社的人都很羡慕你呀!”   虽然宋若如喝醉了,却很清晰的说出事实;“如果他真的爱我的话,那为什么不老是约我出去!为什么不碰我!长安,你知道嘛!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接过吻呀!”   叶长安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说怎么了,而宋若如只是呆愣的瞪着前方,眼神很空洞。   她从来没看到宋若如这个样子的。   电视机前端庄的女主播现在竟然成了喝醉酒的女疯子。   顾子缘——五年前他伤害了他,现在他又在伤害另一个人。   就在两人不知如何是好时,猛地叶长安的电话响了起来,她连忙从包包里的手机拿出,荧幕显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可是她还是接起来了。   “长安。”声音低沉而磁性,叶长安瞬间便知道对方是顾子缘。   叶长安第一反应就是问:“顾子缘!你怎么有我电话的?!”   顾子缘没有回答她,却问:“你在哪里?”   叶长安只想立即挂他电话,可是瞥到旁边醉到不醒人事的宋若如,只好报出自己现在的所在地。   “我十五分钟后到。”   说完顾子缘便挂了线。   叶长安之后打给了向昊,叫他来接她。   十多分钟后,顾子缘驾着黑色轿车来了。他还是穿着正统西装,看着坐在路旁的醉昏昏的宋若如时英挺的眉毛难得的皱起来。   叶长安一见到他有点放下心头大石:“你快带你女朋友回家吧。”   顾子缘抿起嘴,一脸深不可测的瞪着她,过了会才问:“你们怎么喝酒了?她怎么喝得那么醉?”   叶长安只想翻白眼:“还不是因为你,你应该为自己弄过的烂摊子负责才对。”   顾子缘扶着宋若如:“长安,我送你回去吧。”   她连忙拒绝,想起刚才宋若如的话:“你好好对你女朋友负责就好,别辜负她好了。”   顾子缘的眼神却只是灼热的瞥着她:“叶长安,我从来只想对一个人负责而已。”   叶长安以为他说的是宋若如,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难过,却还是强颜欢笑的:“那你就快带总辑回家吧,她今天喝的很多。”   顾子缘也没再说什么,直接扶着醉如烂泥般的宋若如上车,而她也不知道真醉或是假醉,双眼朦胧的却是认出眼前扶她的人是顾子缘,一脸如花似玉的嚷着:“子缘,你来了”然后也发出了铃铛般的笑声。   他好不容易扶了她上车后,然后回头看着没打算上他车的叶长安:“长安,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叶长安摇头连忙拒绝:“不用了,阿昊正在来,他会来接我了。”   她不说他也差点也忘记了,叶长安身边是有另一个他了。   想到这,顾子缘脸上已像是镀了一层薄冰,浑身散发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太晚了,长安,我送你回去吧。”   而叶长安还是坚持己见,想要等向昊来接她。   顾子缘正想走过去强行拉着叶长安,把她抱到车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阿昊会来接我。”   而还没把她抱到车上,向昊却已经开着车来了。   他见到顾子缘有点惊诧:“顾副总,你怎么也在这里的呀?”   顾子缘一时哑口无言,倒是叶长安帮他回答:“我跟若如刚才喝了酒,可是她喝太多醉了,所以我叫了顾副总来接他女朋友的。”   “原来是这样,太晚了,我先送长安回去了。再见了,顾副总。”   两人别过顾子缘,向昊便拖着叶长安转过身便走了。   顾子缘想说什么,伸出来的手却触摸不到什么,他戛地想到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叶长安的谁了,又有什么资格叫着向昊别带走叶长安呢?   他垂眸,看着地上映出离开的两个抱在一起的倒影,只感觉出夜里映出他阴郁的双眼竟是异常的骇人。 ☆、求婚   不经不觉,叶长安与林婉彤在易行也待了四个多月了。   而香城现时正值夏天,烈日炎炎似是火烧般的。年少的叶长安最爱骄阳似火的夏季了,那个时候的她最爱在七、八月放暑假的时候,跟朋友周围去攀山涉水的、每天玩得汗流浃背的。可是十年后现时二十六岁的她倒是觉得这个季节总是炎热炙人的,她一点也不像以前那样想要外出玩乐、更加不享受被太阳晒着的感觉,只想留在家里或在室内享受着冷气。   叶长安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是老了,不再年轻了。   五月尾快踏进六月正步入伏天,是香城一年里最热的时候。   而五月三十日正是叶长安的生日,身为男朋友的向昊早在一个多月前便盘算了帮女友庆祝的事了。   这次的生日庆祝会他很是注重,因为这次他不但是想要替女友庆祝生辰,更重要的是他想借此跟女友求婚。   向昊跟叶长安也一起快接近三年了,双方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向昊父母虽然早就移民去费城,不过还是保留着传统华人的思想,所以也一直催促儿子早日结婚,然后生儿育女。   向昊早就在一个月前把结婚戒指都买了、连求婚地点也准备好了,所以一切都万事俱备,只欠女主角一句:“我愿意。”   而叶长安以为这次只是普通庆生宴而已。   这天向昊先约叶长安在一间餐厅吃午饭,然后再带她去附近商场逛逛。   向昊带了她进了一间名牌店,叶长安自从家道中落后人也变得很节敛,平日也很少花钱在打扮上。见男友拉她进了名牌店,便嚷着要离开。   不过他却说:“今天你生日,难得开心嘛,反正也是一年买一次,选一件你喜欢的我送你吧。”   叶长安说不过向昊,也道他这是对自己一番心意。反正一年只有开心这一次半次,所以价钱贵一点也可以吧。   店内化着浓妆的小姐很殷勤的跟两人推荐新一季的套装,叶长安随意瞄了瞄价钱,见全都是五位价格,便说:“这些都不太合适,我们自己看就行了。”   然后她自己走到衣架旁,挑了一件价钱满合理的浅蓝色连身裙。然后在店员指引下走去试衣间试穿。   果然是名牌,剪裁十分精细,腰间显得很修长,叶长安反覆看着镜子倒映出来的自己,愈看愈满意。   既然满意她便打算买下它,正想脱衣服换下它时,叶长安却觉得今天的约会好像比以前有点不同。想着想着便道因为前几次他们两人约会都会碰到顾子缘跟宋若如,所以她跟向昊也好久没二人约会了。   而就在她脱到一半时,店员的声线倏地敲着门,然后隔着一门说:“叶小姐,你男朋友叫我拿这一件给你试试。”   “哦,好的。”叶长安打开了试衣间的插锁,打开了小小空隙,接过店员手中的白色蕾丝连身裙。   她换下了浅蓝色的连身裙,然后穿上了新的白色晚装裙。   拿在手中她也觉得这裙子质料上乘,穿在身上便觉得更美了,她也不算是身材很好的人,穿起这裙却显得她曲线尽露、有前有后的。   叶长安还想着男友的眼光真好。   她没有换下来,直接拉开了门,想要走出去给向昊看看她穿这一身的。   “阿昊,你眼光不错”她话还没说毕,映入眼帘没想到却是坐在沙发上的顾子缘。   顾子缘!   怎么会是顾子缘呢? !   霍地顾子缘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她眼前,毫无防备的叶长安第一时间便是连忙退后回到试衣间然后立即关上门。   顾子缘!她是看错人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外面传来向昊的声音:“长安,不是出来了,怎么又走进去了?出来让我也评评你穿成怎样吧。”   叶长安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再拉开插锁推了门出去。   她一出去便见到了向昊跟宋若如站在一齐,而顾子缘却还是像刚才一样坐在沙发上。   而他眼神炙热的瞪着她,让她避无可避。   叶长安平日一向也不爱打扮,穿得也极为朴素,这下穿着白色蕾丝裙让向昊觉得惊为天人,笑着大嚷:“长安,你穿这一身真美呀。”   向昊说话总是有点夸张,不过也把叶长安赞扬得红着脸,而且这次还有顾子缘跟宋若如在场,她便垂眸不好意思的说:“你别夸张了。”   而宋若如此时双眼秋波荡样,已经没有上次喝醉酒的失态,举手投足之间也很优雅,捂着嘴轻笑:“我倒认同Carson的,长安你穿这一身真的是漂亮呀。”   向昊接着她的话说:“我才没有夸张呢,连宋总编也这样说了。不过顾副总的眼光真的不错,选了这么一件白色的裙。”   叶长安抬眸,怔忪的瞪着顾子缘,没想到这裙子竟是他选的:“这白裙是顾先生选的呀?”   “对呀,顾副总真的很有眼光呀,我从来没看过我女朋友这么美的。”   她气得要命,想要叫向昊住口却不知怎么说。   而一旁的宋若如有点奇怪平日顾子缘连餐厅点餐也不会帮她选的,竟然今天帮叶长安选裙子,心里便更加诧异两人的关系了,脸上却还是一脸笑意:“是呀,子缘的眼光真好。”   叶长安顿时对身上穿的连身裙一下子了无兴趣,只想把这一身立即换下:“我倒觉得还好而已,我先去换下衣服。”   她走回试衣间,换下了连身裙,顺势看了上面价标上的价钱,见是五位数字,便更加打消了购买这裙子的念头了。   叶长安一出试衣间,店员便走过来问她试成怎样,她指了指浅蓝色的连身裙,说:“我要这件。”然后再递给店员白色的蕾丝裙,却说:“这件我不要了,谢谢。”   另外三人也听到了,向昊便走了过来,手放在她的肩膊上:“怎么不两件都要呢?白色那件你穿得很好看呀。”   叶长安看着另一旁的宋若如跟顾子缘,只好贴在向昊耳边低声说:“价钱太贵了,而且我比较喜欢浅蓝色那件。”   “可是”   “两万元可以买很多东西了,多漂亮也不值得买一件裙子吧。”   向昊最后被叶长安劝服了,正要刷卡买那了浅蓝色的连身裙。而店员却还是不屈不挠的劝着:“小姐,你穿那件白色蕾丝晚装裙真的很好看。”   “真的不要了,谢谢。”   宋若如本来在一旁在衣架前选着衣服,听到后走了过来不解的问:“怎么不要那件白色的?长安,你穿那件裙子真的穿得很漂亮呀。”   叶长安侧过身,笑得有点尴尬般实话实说:“价钱太贵了,买不起。”   而此时一直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的顾子缘却蓦地开声了:“小姐,那件帮我包起来吧。”   叶长安愣住看着他,一时无语。   他瞪着她,仿佛要把她卷入他眼里的漩涡似的:“这裙子很衬你,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宋若如挑起好看的眉头:“长安,你生日吗?”   向昊却抢着帮她回答了:“对,长安今天生日。”   宋若如颦眉:“对不起,我不知道呀,我什么都没有准备。长安,生日快乐。”   叶长安望着宋若如:“有心意就好了,谢谢你若如。”   店员这时已包好那件白色蕾丝裙,顾子缘正打算走过去刷卡,叶长安连忙说:“顾先生,不用了。”   他回过头,深邃的眼光炙得她好不自在:“你穿白色很好看。”   叶长安根本不想欠他什么,连忙拒绝:“太贵重了,真的不用。”   “你觉得贵重,那就当成是五年来我欠你的生日礼物好了。”   欠?顾子缘欠她的东西岂能只用一条裙子便能还清?   连向昊也说:“长安,你就收下吧。也是顾副总一番心意。”   顾子缘这话说得云淡风轻的,在叶长安没反应呆愣的片刻,他便已经去了付款区刷了卡。   而宋若如似乎察觉到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思绪转了好几个弯,倒却是言笑晏晏的随手挑了两件衬衫,走了过去刚付款的顾子缘身边,问:“子缘,你觉得我穿黄色还是粉色好看一点。”   可他连看也没看过来,便说:“都差不多吧。”   宋若如觉得心里那里好像塌了下来,脸上倒却是娇羞的说:“子缘,你看过来嘛。”   顾子缘有点不耐烦瞥了她一眼,然后随意回答:“黄色吧。”   宋若如倒是没感到他的不耐烦,还是很好心情的问他:“真的吗?黄色好看一点吗?”   “是吧。”   “那我当这衣服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呢!”   顾子缘一脸愕然的回过头,显而没想到宋若如就快生日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宋若如差点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脸容有点扭曲,连她照到镜子看到现在倒映的自己一定会觉得她笑得很难看:“子缘,你不会忘了我下个星期生日吧。”   而顾子缘也没有想要隐藏他不知道的事,直接说:“我真的不知道。”   这下宋若如根本忍不住了,想要哭却也不想在他脸前哭,说:“抱歉,我先去个厕所。”说毕便回头冲了出去店外。叶长安跟向昊正站在他们后方,见宋若如突然冲出去也是不明所以的。   叶长安见宋若如一声不响的跑了出去,连忙走了过去问他:“怎么了吗?”   顾子缘却是一脸没所谓的:“她去厕所了。”   叶长安睥睨了他一眼,然后跟着宋若如跑了出去。   她见宋若如走进了店里旁边的一间商场洗手间,便跟着她跑了进去。叶长安贴在洗手间的门边都听到里面传来宋若如的哭声。   这让她本来想要敲门的手在霎那间停在半空中,叶长安想此时的宋若如应该想一个人静静吧,像她那样有自尊心的人应该不想别人看到她这样懦弱的一脸吧。   所以叶长安最后也没有走进去,她走了去远一点的地方等着宋若如自己走出来。   五分钟时间,宋若如便已经整理好自己,她一出洗手间门便见叶长安站在远处,叶长安见她走了出来,有点担心的问:“若如,你没事吧?”   宋若如笑了笑,一点看不出刚才的狼狈:“我没事呀,谢谢关心。”   “你真的没”   “我真的很好,我看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子缘他们也等了好久了。”   两人回到店里的时候,顾子缘跟向昊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她们,而店员早就包好了他们买的衣服了。   宋若如见顾子缘买了刚才那件黄色上衣,连忙走了过去,拉着他的手,娇羞的说:“谢谢你呀,子缘。”说毕正想贴过他的脸送上香吻,顾子缘却侧过身避开了。   宋若如有一瞬间白了脸,但很快又笑容满脸的说:“子缘,我很高兴你送我生日礼物。”   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叶长安只觉得心酸,却不知道是替自己还是宋若如。   另一旁的向昊瞄了瞄手表,见差不多时间,想着本来一早安排的求婚,连忙对着女友说:“长安,我们也逛了好久呢,走吧。”   叶长安侧过身,回答:“好。”   而向昊跟顾子缘与宋若如道别时,顾子缘却说:“我们也要走了,一齐吧。”   向昊心想着让他们两人当自己求婚的见证人也好,所以也爽快的说:“好。”   四人走出商场外面的广场,而向昊突然对着叶长安说:“长安,你等一下。”然后转身走去跟一个穿保安制服的叔叔说话,叶长安有点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   跟保安说了一阵话后,向昊很快走了过来更是笑得如沐似风的,在她耳畔说:“长安,你瞪着商场外的大荧幕,别眨眼呀。”同时指着商场外的大型荧幕,叶长安顺着他的手势看了过去,只见荧幕上正在播放新闻,她被男友弄得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了吗?”   “别分神,专心看着荧光幕。”   商场上的荧屏还是播着新闻,叶长安侧过身:“到底怎么了吗?奇奇怪怪的。”   “长安,你专心看着荧光幕就行了。”   向昊这头说完,另一头大荧幕便猛地画风一变,上面大大的写着五个字:“长安,嫁给我!”   “你”   叶长安只能怔忪的望着身旁的向昊,没想到男友会突然这么一弄,而这时商场的保安人员也拿来了一大束红色玫瑰花,向昊接过红玫瑰后便单膝跪下,将花束递给她,然后左手又从口袋中翻出戒指,眼神很真挚的说:“长安,嫁给我!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褔的新娘的。”   向昊突然来这么一出,如果说不感动就一定是假的,这时的叶长安忍不住热泪盈眶:“阿昊”   “长安,嫁给我吧!”   商场外本来就人来人往,突然后来了这么一场求婚戏码,周边自然有些好事之徒嚷着:“嫁给他!嫁给他!”   “我”   “新娘子快答应吧!”   “对呀,说我愿意呀!”   “嫁给他!嫁给他!”   一时间人声鼎沸的,突然成为众人焦点,叶长安有点难为情的佯嗔着:“阿昊,你先起来啦。”   向昊还是不为所动:“长安,你答应我就会起来了。”   “嫁给他!嫁给他!”周围沸沸扬扬的,仿佛如果叶长安不答应就不摆休似的。   在如此形势下,叶长安最后也只能点头答应:“好吧!我答应你。”   向昊笑得灿烂站了起来,然后握住她的手慢慢把闪亮的戒指套上叶长安光洁的手指上,开玩笑的说:“怎么多见证人,你可不能出尔反意呀。 ”而周围的人见戒指套上了便是一阵欢呼声,有好事之人大叫:“吻她!吻她!”   叶长安红着脸,一下子成为群众焦点有点不好意思,而向昊在群众压力之下,也低下头把唇贴在对方的下嘴唇,吻上了即将成为他新娘的叶长安。   所有人在很开心,宋若如见到只觉得羡慕,心想长安还真找到个很好的伴侣,反观自己却   她转过后看着身后的顾子缘,却见他脸色铁青的,双眼赤红的瞄着眼前的画面。其实这三个月来发生了不少事情让宋若如有点怀疑顾子缘跟叶长安的关系,不过她却是一直自欺欺人不断跟自己说四人总是碰到是因为缘份的关系,而顾子缘对叶长安的与别不同是因为两人是中学同学的关系。现在宋若如看到红着眼、双手青筋表露无遗的顾子缘,宋若如也不能再骗自己了。   顾子缘他是喜欢叶长安吧——一个让宋若如接受不了的事实。   对,是事实,一个很难接受也要接受的事实。   他接近她是为了叶长安吧?   让宋若如最难过的是,顾子缘一直拿她当跳板接近叶长安。   宋若如瞥着顾子缘,却见他眼里只望向叶长安,这时她只感觉到有什么想要从眼眶流出来,她退后了几步,摇着头,见自己深深爱着的人根本连眼尾都没有瞄过她,便立即回头跑走了。   而站在一旁的顾子缘不知道宋若如离开了,因为他的视线只能众焦于眼前相拥的恋人,而眼前的这个画面像是一把利刀般一刀一刀的割在他的心窝,此刻他连装都不能再装下去了。   这五年来他一直等着叶长安回来,而她确实如他所愿回来香城了。   可顾子缘从来没有想过——她回来了却不是回到他的身边。   她回来香城是他想像之中,但她有了别人却是在他意料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完结了 十几章之内 ☆、清醒   叶长安没想到结婚的事那么麻烦的,原来结一个婚有这么多事情要烦。   而这头叶长安跟向昊忙着结婚的事,另一边厢的宋若如与顾子缘却分手了。   叶长安知道后很担心她的情况,而宋若如确实颓废了几天,整个人消失,电话打不到给她、公司里头也找不到她,整个人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似的。   就在大家都很担忧她时,一个星期后宋若如又猛地容光焕发的出现在人前,浓妆艳抹、风情万种的回来,像回到几个月前还没跟顾子缘在一齐的模样。   叶长安见她回来也很开心,走了进她的办公室问她近况:“若如你还好吧?”   宋若如笑盈盈的:“我很好呀,我看起来心情很差吗?”   叶长安瞥着她,只见宋若如笑得如花似玉的,便实话实说:“不,你看起来很好。”   “那就好。”宋若如脸带笑靥,却明显比以前多一层隔膜,然后再说:“长安,以后在公司你还是叫我宋总编好了。”   叶长安呆愣了几秒,才支吾的回答:“好的,宋总编。”   宋若如想起她快要结婚,便转了话题问:“对了,你跟Carson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呀?”   “还没决定,他应该还要跟他爸妈商量吧。”   “据我所知,Carson爸妈应该不在香城才是吧。”   “对,我们也打算飞回去费城跟伯父伯母商讨采礼方面的事。”   宋若如想到了顾子缘和向昊,若有所指的说:“长安,你真的很幸运,找到Carson这么一个好老公,而且还有一个”   叶长安见她欲言又止,便问:“一个什么?”   宋若如深深的瞄了她一眼,却还是没说开口:“没什么了。”她顿了一顿再说:“长安,希望你幸褔。”   叶长安倒没有感觉到宋若如的不同,一脸笑意的说:“谢谢。”   而叶长安还没向公司申请放婚假,还是继续担任微风的编辑,而她虽然比较慢热,不过这三个星期来也逐渐感觉到宋若如与她之间似乎多了层隔阂。宋若如对她没以前那样的随和,反而变成什么事都是公事公办的。叶长安心里有点惆怅于这段来去如风的友谊,但筹备婚礼的事也烦得她没空理会其他事情了。   另一方面凌灵收到电邮得知向昊跟叶长安要结婚也很惊讶,打了通电话给她:“长安,你真的要跟Carson结婚吗?”   “对呀,怎么呢?”   “那”长安结婚了,那顾子缘怎么办呢?   “什么吗?”   “可是”凌灵不知怎么说出口,最后也只能说:“算了,没什么,希望你幸褔。”   宋若如与凌灵倒是出奇的相似,竟然跟叶长安说了同一番的说话。她自然是觉得奇怪,却没有多加理会,因为婚礼的事已经烦得她要死。   向昊父母虽然早就移民去费城,但对于娶媳妇的事还是觉得要做足礼数的。虽然女方父母也早就不在了,不过向昊父母也一直很疼爱长安这个孩子,所以决定大搞这个婚礼。   男方的家人与朋友大部分也在费城,所以便决定婚礼在费城举行,然后才回来香城补办婚宴。   本来向昊跟叶长安也打算飞回去费城与父母讨论婚礼的事,不过向爸爸、向妈妈却说他们已经退休了飞来香城也很方便:“你们继续在香城工作吧,我们两老都退休了,婚礼的事就交给我跟你爸吧。”   他们还想着别让爸妈这么劳碌,一会飞香城一会飞回费城,正想说些婉转话时向爸爸、向妈妈却已经很有效率订了机票来香城了。   向爸爸、向妈妈到达香城后对于儿子媳妇都快结婚了竟然还不是一齐同居一事惊讶不已:“长安,你快搬过跟阿昊住啦,你们两人都快结婚了。”   向昊一直都想与叶长安同居,听到这便是乐见其成:“对呀,长安快搬来跟我住吧。”   “我”叶长安支支吾吾的。   她应该要搬去跟向昊一起住吧,他们都快要结婚了。   叶长安久久没回答,向昊便开玩笑的说:“长安这是婚前恐惧症。”   向爸爸、向妈妈都笑了:“你这孩子都快结婚了,还胡说什么?”   婚前恐惧症?   她可能真的有婚前恐惧症吧。可是她跟向昊都一齐快三年了,结婚本来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可是叶长安还有点不知所措。   她快要嫁为人妇,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待嫁的心情——别人不是说很雀跃吗?怎么她一点兴奋的心情也没有?   向妈妈对儿子婚礼的事却相比之下显得十分热络,总是拉着两人说着酒席、度蜜月、礼服等等的事。向爸爸将一切看在眼内,跟儿子说:“长安她是怎么了吗?不知道还以为是你妈妈要结婚了。你有空跟长安谈谈吧,她父母也不在了,怕是觉得很紧张吧。”   “长安她只是有点紧张而已,我也有呀。”   “还是谈谈吧,你们都快成为夫妻了,结婚跟拍拖不同,需要不只是两人间感情的基础,还是双方不停的磨合与包容。”   向昊没想过父亲会跟他这么说:“爸你放心吧,我跟长安会跟你与妈妈一样幸褔的。”   向爸爸一手放在儿肩膊上,说了一句:“儿子,婚姻之路不好走,一定要坚持。”   “谢谢你,爸。”   向昊虽然即将成为婚姻里的新手,但他心信他与叶长安一定能一齐携手面对的。   --------------------------   这天下午四人也是一同吃饭的,向妈妈在网上找了不同度蜜月的资料,拿来给儿子与未来媳妇选:“我觉得马尔代夫跟巴里岛也不错,你们怎么看?”   “两个地方都很好呀,要不我们两地都去吧。你说呢,长安?”向昊侧过身想要问叶长安的意见。   而叶长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心不在焉的,这时被向昊一叫完全不知怎么反应。   向昊见她这个模样,也道女友这阵子也是这样的:“怎么呢?在想些什么呀?”   叶长安也只是恍神,根本没想什么,此刻向家三口一齐瞪着她,只好胡说:“就突然想起爸爸而已。”   向昊听她说起过世的伯父,还以为勾起女友的伤心回忆,便连忙出来打圆场:“对了,我们都快结婚了,找天我们一起去拜访他,让在天之灵的伯父知道你快要嫁给我有多幸褔。”   叶长安也觉得他说得对,她要结婚了,竟然还没跟爸爸说:“好,我们找天一起去探爸爸。”   四人之后也谈了酒席桌数,而她也没有插嘴,让向妈妈跟向昊决定了所有婚礼的事情。四人吃完饭后,向昊先送叶长安回林婉彤家,然后再驾回家。   叶长安下车的时候,向妈妈也重新提起问她什么时候搬过来跟向昊住,长辈这么问着,叶长安也只好说:“我会的,让我跟室友说一下就会搬了。”   向昊一直都很想与女友同居,在驾驶座自然听到很愉悦,三人别过叶长安后向昊便驾着车扬长而去了。   林婉彤的寓所在对面大街,马路上的指示灯闪着红光,不过晚上车也不多,叶长安见没什么车便越过马路。   夜幕低垂,路上只有街灯射出微弱澄黄色的光线,叶长安走到了对面街后才看到路旁泊了一架高级轿车,林婉彤住的这一区也算是聚集了中产之流,私家车是不少,倒很少见到名牌车的。   叶长安心里觉得奇怪倒没多放在心上,迈步向了进去屋苑。   而此时她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名字:“长安。”   这声音很熟悉,她不用回头也知道叫她的是谁了。   顾子缘——叶长安已经有三个星期都没见到他,几乎以为他已经从她的世界中消失了。   而这人却又毫无预警的在她的人生中出现了。   “长安、长安。”顾子缘继续叫了她几声。   叶长安还是没移过头,而是加快了脚步向前方跑着。而顾子缘也没想要放过她,也跟着她后方:“长安!你停下来,我们谈谈。”   可是她跑得多快也好,也始终不够顾子缘跑得快,他跑几步就已经追过她了,从后抓住她的肩膊,然后将叶长安整个人移过来面向他:“长安!你别走、你别去跟向昊结婚!”   叶长安颦着眉,神情惊愕,半晌间才反应过来说:“你疯了,顾子缘。”   顾子缘用力攥紧她的肩膊,让她吃痛,然后贴紧她对着她大吼:“对!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会以为你会回来!”   因为两人戛然靠得太近了,顾子缘冒头的胡须有点刺人,叶长安几乎碰到顾子缘的鼻翼以及嗅到他身上浓浓的烟酒味,这味她受不了,侧过头问:“你刚才喝了酒跟吃了烟吗?”   顾子缘没有回答她,而还是自说自话:“长安,别嫁给他。”他这话贴在她耳畔说,引起她一阵战栗,叶长安屏住了呼吸,然后推开压在她身上的顾子缘。   他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还有点意识,感觉到怀里的人正在挣扎,便把她拥得更紧,不留下一丝空隙。   叶长安被他勒得很紧,快呼吸不了,闷着说:“放开我,顾子缘。快放开我!你勒到我啦!”   而顾子缘不但没放手,反而把她得勒得更紧:“我不会放手!我不会再放手了!”   到了这个时候,顾子缘还是不想放过她。   叶长安努力挣开他的手、推开他的桎梏:“顾子缘!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你妄想!我不会放开你的!”   顾子缘的话像一把锐利的刀猛地刺进她的胸口,让她这些年来所有委屈都破土而出:“那你到底想我怎样?顾子缘,你说,你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得罪过你们顾家,所以你今世才要害得我这么惨!”   他垂头抿嘴凝视着眼泛泪光的叶长安,想到眼前的人就快要结婚、嫁为人妇,不再是属于他的叶长安了。顾子缘连忙闭着双眼,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又睁大双眸。   他修长的指尖覆住她的脸,整个头挂在她的耳畔,薄唇轻轻在她耳边说:“长安,别嫁、别嫁给向昊,回来我的身边。”   叶长安脑中轰然作响,继续推开顾子缘的胸膛:“你醉了,顾子缘你醉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的头霍地被他一手抬起,然后在刹那间坠入了一双认真而执拗的眼眸,叶长安感觉到他喷出来属于他的独有气息说:“我没有,我没有醉,我很清醒。”   他很清醒,他比谁都清醒——顾子缘爱着叶长安,比谁都爱着她。 ☆、放过   叶长安怔忪的看着眼前的顾子缘,一时反应不过来结巴着只能吐出一、两个字:“你”   而他却还是一昧低喃着:“回来,长安。回来我的身边。”   “你快放开我!”   “不放!我不会放开你!我不会再放开你!”   “顾子缘!你”   他突然的松开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他的另一只手却顺住她的脸颊缓缓探下去,扣在她的脖子上。而他另一只手托高了她的头,然后他终于低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叶长安睁大双眸,本能反应就是立即推开压在她身上的顾子缘,而他也很快一手抓紧她不安分的双手,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让叶长安紧紧禁锢在他怀里。   顾子缘火热的吻像一条蛇一样缠着她不放,她不停的挣扎,可是却还是被他的炙热紧紧笼罩住、逃脱不了。   叶长安浑身像筛糖一样颤抖着,嘴里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的吻堵住了。顾子缘像是龙卷风,不让她有逃开的机会,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蜂拥而至,不停的卷起她整个人,把她往窒息里推着。   “你”她想嚷着叫他放开她,却被人用吻封住了嘴,哼哼唧唧的。   顾子缘用唇舌厮磨着她的下嘴唇,见她不停的反抗,便更加放肆的舔咬着她的嘴唇。   怎么推也推不开他,这时被他禁锢在怀里的叶长安已经忍不住了,委屈、不愤一切一切都猛地涌了出来,泪水从眼眶簌簌而流在嘴侧,正在吻着的两人也尝到眼泪那苦涩的滋味。   顾子缘见她哭了终于放开了她,看着怀里的叶长安泪流满脸,用指尖帮她抹去眼泪,他的唇抵在她的额头,轻声道:“长安,回来我身边好吗?”   叶长安的泪水像是瀑布一样潸潸流个不停、双眼通红,两手抵在他胸前:“顾子缘,放过我、放过我,好吗?”   顾子缘却只是执拗的说:“我不放。”他死瞪着她,很坚定的说:“我不会再放开你的。”   她倒是不懂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大叫:“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放过我!”   他却大喊着:“是你!是你不放过我!是你一直都不放过我!”就算五年前叶长安离开了香城,她确实还是一直没放过顾子缘——他心里脑里全都是她、全都是叶长安。   “我不放过你?我怎么不放过你!我已经避你避到去费城了!”   “长安。”顾子缘轻念着她的名字,却把她抱得更紧了,而且没有想要放开她的意愿,他头紧贴她的脖颈旁:“长安,你赢了。”   叶长安懵住了瞧着他,不懂他是什么意思。   他手抓没那么紧,然后头伸后,垂头瞄着她,此时顾子缘的双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的惹人注目,叶长安听到他说:“我输了,我认输了。这五年来,我输得彻底。”   她目瞪口呆的瞄着他,以为他是喝醉酒了:“顾子缘,你你喝醉了,你根本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他双手攥住她的双肩,似乎要把她摇晃不停,对着她大吼:“我没有醉,我很清醒。”   叶长安从没见过顾子缘如此慌乱的一面:“你疯了!”   顾子缘竟然没有否认,反而是承认了,歇斯底里的喊着:“对,我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会等了你五年!我是疯了才会以为你一定会回来香城!我是疯了才会以为你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你”叶长安哑口无言,只觉得眼前的顾子缘很陌生。   顾子缘抓紧她,难得的低声下气:“长安,你别离开我,你答应过我你不会离开我的。”   叶长安听他提起了这件事,蓦然想起以前年少时自己曾经许下的可笑承诺,不禁啧笑着:“那是我以前年少无知才会作出那样的承诺而已。”   顾子缘听到她这样回应,怒气倏地往上涌,他扼住她的双肩:“你答应过我的,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为什么不守诺言?为什么?!”   叶长安被他扼得痛得很,左右摇晃不停挣扎:“顾子缘,我没有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我不会喜欢上我的杀父仇人的!”   顾子缘仿佛觉得自己被什么击中似了,他愣往了好几秒才双眼赤红的瞪着她:“我不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不能这样就定我的罪,你这样对我不公平!我根本毫不知情!长安,你要听我解释!”   “顾子缘,我不要听你解释!我恨你!我恨你!”   顾子缘双眸全都是红筋,瞪着她对着她大喊:“好!你不是恨我吗?那对我报仇呀!你没对我报仇就要结婚!你都没向我报复你不能结婚!”   “我不是没想过。”叶长安瞄着眼前的顾子缘,眼眶已经流干眼泪了,也停止了挣扎,望着他,平淡的说:“顾子缘,我以前想过报仇的。”她顿了顿再开口:“我想过要报复你跟顾叔叔的。而现在你们已经是香城名门望族之一了,我知道我的报复只可能是以卵击石,所以我放弃了。我现在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而已,为什么你却还要招惹我?为什么不让我好好过日子?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他微微垂眸,不停念着:“你不能放弃、你不可以放弃。”   她的脑听到他的回应已经晕成一锅糨糊了:“你”   “叶长安,我不准许、我不准许你放弃!”   “顾子缘,你已经不再是我的谁了!我不会听你的!”   她话一说毕,此时刚好后方有车辆发出“嘟嘟”的声音,让顾子缘分了一下神,而叶长安也趁着这个时候挣开了他,连忙头也不回直接往前奔跑,而回过神后的顾子缘只能眼瞪瞪的看着她走远、愈走愈远,最后变成一粒黑点消失在他眼内。   此刻他看着叶长安跑离了他的世界只感到无力,而他讨厌这种无力感,而他以为这五年多来他改变了这么多就可以对抗这种感觉,然而这一刻他才发现一切似乎无法改变。   他不单只挽留不了叶长安,他还是要亲眼看着叶长安渐渐走离他的世界。   留得住的人不用费力也会留下来;留不住的人用尽力挽留也留不住。   顾子缘不想承认,但叶长安却是后者,他用尽力挽留也留不住她,只能看着她飞奔到另一个人的身旁然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曾经有人说过,爱一个人不一定拥有她,看着她幸褔就好了。有时候看着喜欢的人幸褔,比起得到她、拥有她,会更值得让人高兴、开心的。   正所谓常言道,有一种爱叫做成全。   长安那么恨他,她跟着向昊会很幸褔的,不如就成全她吧?   顾子缘不是没有想过就这样成全她的,可是他却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个坎。   他还是放不下她。   要他看着她嫁给别人然后从此以后两人分道扬镳吗?   其他人可能做得到,可是他做不到,他真的一点都做不到。   顾子缘握紧拳头,暗道:他从来就不是大方的人,反而他是个异常固执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把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给别人?   要他放弃?对不起,他做不到、他不可能做得到。   他不甘心就此与叶长安分道扬镳、他不甘愿两人从此以后无牵无挂。   他们明明互相亏欠着对方,明明就应该一辈子藕断丝连着,怎么可能就如此各奔东西、一拍两散呢?   ---------------------------   叶长安作为待嫁新娘子却倒没有新郎或者未来奶奶来得要烦、一堆结婚的事等着他们下决定。   她这阵子总是精神恍惚,老是想着那晚顾子缘找她的事,而顾子缘之后虽然没再来找她,但叶长安还是觉得他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的。   而向昊却以为未婚妻只是对婚事有点紧张而已,所以把婚礼大部分都交给自己或向妈妈决定。   向爸爸与向妈妈在香城留了大约三个星期,便打算回费城帮他们处理婚事了,而向昊与叶长安要分别向各自的公司请假打算随后跟着回去。   一个星期后,向妈妈便电邮说她们已经预约了费城一间教堂,两个月后就要行礼了。   一切戛然来得很快,两个月后她就要结婚了。   日子都定了下来,他们两人也开始联络他们各自的亲朋好友来观礼。比起向昊,叶长安要邀请的人,确实不多,她逐一寄了电邮后,正想关了电脑时突然想起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没通知。   陈叔叔——她唯一一位还在世的长辈。   叶长安连忙开了信箱,写了封电邮邀请对方来他婚礼。她公事与私事的电邮是分开的,这段时间太忙了,所以她也好久没有打开这个私人的电子邮箱。   一开却没想到有几封新电邮,寄件人全都是陈叔叔。   叶长安一一开过邮件:“长安,这阵子做什么呀?”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长安,你是不是要结婚呢?怎么这么忙一直都没回覆我?”   叶长安笑了,还真的给陈叔叔说中,她确实这阵子都在烦结婚的事:“陈叔叔还真是开口中,我是真的要结婚了。”她也寄了婚礼的地点、时间和日期给陈叔叔,希望对方当天能出现。   十多分钟后,她收到了对方的回覆:“决定了吗?那个人一定是你的良人吗?”   叶长安对结婚的事不能说是很热络或是很兴奋,但她却相信向昊一定是她的良人:“当然,如果不是的话我怎么会嫁给他呢?陈叔叔我希望我结婚当天你能出现,我想要见见你。”   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陈叔叔他是叶爸爸的朋友,如果他出现的话也算是有个长辈看着她出嫁了,所以她很想陈叔叔出席她的婚礼。   而陈叔叔没有直接答应她来,反而说:“叶长安,你的良人并不是他。”   叶长安觉得奇怪,陈叔叔都没见过向昊怎么知道他不是她的良人呢?她又倏地想起之前她跟陈叔叔说过向昊是费城长大的华人,可能他觉得他们两人的价值观不同所以才会这样说吧。   陈叔叔是她的长辈,怕是担心她嫁不好吧。所以叶长安连忙写了封电邮:“陈叔叔你不用担心,我未婚夫对我很好,我相信我会很幸褔的。”   她寄了这封电邮后,之后再也没收到陈叔叔的回覆。   叶长安关上电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顾子缘那天对着她大喊:“长安,别嫁给他!别嫁给他!”   她连忙晃着头想要摇甩他的身影,却没想到顾子缘的脸貌却是愈来愈清晰,叶长安仿佛能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然后听到他低沉的说:“叶长安,我不会放开你、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 ☆、怀孕   还有一个月叶长安就要结婚了。   林婉彤对于叶长安都快结婚还住在她家感到奇怪:“长安姐,你什么时候搬去跟Carson哥住呀?”   叶长安其实也觉得她都快要跟向昊结婚了,同居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她总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我应该搬过去吗?”   “Carson哥私下问了我很多次了,长安姐你就快搬去跟他住吧?害我有种拆散新婚夫妻的感觉。”   对呀,他都们快要结婚了,她也应该搬过去跟向昊一齐住吧。   “我明天就搬吧。”   “明天?这么突然?”   “反正我的东西也不是很多,而且你说得对,我们都快结婚了,也应该要同居吧。”这话不知道是在跟林婉彤说还是在劝自己。   叶长安收拾好行李,见明日是假日便打算第二天一早搬过去,而向昊一向很晚睡,所以她便先打电话通知男友她明日便会搬过去他家。   而难得向昊并没有接这通电话。   他的手机是通的,可是响了一段时间都没人接。叶长安挂了线,几分钟后再打了一次过去。   这次却很快的传来“嘟嘟”声,向昊直接挂了她电话。   他应该在忙吧。叶长安不想打扰男友,所以没再打电话给向昊。   叶长安第二天一早又再打了通电话给他,而这次他也是没有接。她想男友昨晚应该工作到太累所以现在应该还在睡,所以就决定自己直接上去他家,顺便给他一个惊喜,所以也没再打电话给他。   向昊以前就给了他家的后备钥匙给她,所以叶长安便直接开了门走进他家了。   叶长安一进屋只觉得很凌乱,所有东西都放得乱七八遭的,她很清楚男友的性格,知道向昊是个满爱洁净的人,不可能会把家里弄得这么乱的。   她觉得很是奇怪,先把行李拉到另一个空置的房间便走了出来客厅帮忙收拾。她整理了半个多小时,随意看了墙上的时钟,见已经是十一点了,向昊却还没起床。   阿昊昨晚工作到太累了吧?   叶长安走了进去向昊的房间,却没想到睡房更乱,衣服、纸张还有文具全都布满在地上,而向昊却正在床上裸睡着。他们也在一起快三年了,叶长安却不知道男友有裸睡的习惯。   她摇了摇头,先是拉开窗帘,然后再红着脸帮他清理睡房里的杂物。叶长安此时背对着睡床上的向昊,跪着捡地上的衣服。而猛烈的光线经窗映照在房里,照在向昊的脸庞上,他开始微微有了点意识,昨晚他喝了太多酒,现在脑海还是一片混沌的,他晃着头希望摇醒自己,然后侧过身眯着眼睛却见一个女生背影跪在窗边。   向昊才刚睡醒,声线有点沙哑的叫住她:”还没走呀。”   叶长安没回头,边捡着边说:“醒了呀,怎么弄得房间那么乱呀?”   他还搞不清状况,却是答非所问:“对不起,我喝醉酒了,所以才会酒后乱事”   叶长安听着有点奇怪,终于移过头问他:“你说什么酒后乱事呀?”   向昊一见竟回过头的竟是女友,一时间怔忪哑口无言:“你”   她看到男友奇怪的反应:“怎么了吗?昨晚喝傻了呀?”   “长安,你”向昊反应很诧异,似是没想到叶长安会猛地在他家出现,目瞪口呆的问着:“你怎么会在我家?”   “怎么了吗?你不是一直嚷着要我上来吗?现在不欢迎我了?”   女友倏地出现在眼前,向昊本来浑沌的意识一时清晰上来,不过说话却还是吞吞吐吐的:“不是我当然欢迎”   “可你怎么好像见到我很惊吓的?”   他晃地摇头否认:“不是的,只是我昨晚喝的太多了,所以有点理不清状况。”   叶长安见他迷迷糊糊,便说:“要不我弄碗蜂蜜水让你解酒吧。”   向昊确实思绪混乱:“好,谢谢你,长安。”   她去了厨房,开了冰柜找不了蜂蜜,便出了门去附近超市买了瓶蜂蜜,买完回来便见男友坐在客厅里。   向昊这时已清醒不少,也穿回衣服了:“长安,你怎么突然上来了?”   “你等一下嘛,我先弄杯蜂蜜水给你解酒。”叶长安走了进去厨房,然后很快冲了杯蜂蜜水,走出来客厅端了一杯出来给向昊。   “快喝吧。”   他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有点奇怪的说:“谢谢。”他喝了几口,眼神却移不开叶长安,似乎有什么想要跟她说的,却不知怎么说出口。   最后倒是叶长安先开口问:“昨晚喝很多吗?”   “嗯,昨天有应酬。”   这还是第一次叶长安看到男友这样不修边幅的一面:“以后别喝那么多了。”   “长安,我”向昊欲言又止的。   她疑惑的望着他:“怎么了吗?”   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侧过身问女友:“长安,你今天上来怎么之前没跟我说一声呢?”   “我有呀,我昨晚打了两次电话给你,今早来之前也打了一次给你,可是你都没有听我电话。”   向昊听到后立即检查了自己的手机,确实看到有三个来自叶长安的未接来电,抬头对着她说:“长安,你下次来之前一定要先通知我。”   “你不欢迎我来吗?”   “不是的!只是”他顿了顿,再说:“长安,你来我真的很高兴,不过你早点通知我,我可以收拾一下家里不那么乱呀。”   叶长安瞄了周遭的混乱,然后笑着说:“我也没想过你平日那么爱整洁,原来在家却很不爱整理呀。”   而向昊却笑得有点勉强、神色难辨:“让你见笑了,我平日家里都很干净的,只不过昨天一群同事上来了,而我没整理就睡了。”   叶长安认识了男友很久了,也知道他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她刚才一见屋子这么凌乱便觉得奇怪,这听男友解释便明白过来了:“我刚才一进来还以为你平日是在我脸前装洁癖的。”   “才不是呢,我一向都很爱干净,只是昨晚没想到同事会来而已,所以你下一次来之前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先好好整理的。”   “我下次不会再来了,我今天直接搬过来了。”   他睁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瞄着她:“长安,你终于搬过来呀!”   “嗯,不过你好像不想我搬过来的。”   “不是的,你终于肯搬过来,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   “真的吗?可是你刚才”   “我刚才只是有些起床气而已,所以才会胡乱说话,现在人都醒了,我现在说的才是真话呀。”   向昊今早确实奇奇怪怪的,而叶长安也以为男友是因为昨晚通宵工作所以才有点疲倦而已,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   向昊见今天是假日,便建议与女友去看场电影,叶长安想着在家里也没事做,便答应与向昊去了附近的电影院看了出新上画的电影。   他们先去吃午饭然后看完电影已是四小时后的事情了,两人之后又在附近随便逛了逛又吃了晚饭,回到家后便已是快晚上七点了。   “长安,你先去洗澡吧。”   她嗯了一声,然后回房间打开行李箱拿了件睡衣便走进浴室。叶长安洗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便湿着头走了出来,向昊便走了进去浴室。   叶长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其实她不知道怎么说此时的心情,有点紧张又有点担心的,可是她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理应是水到渠成的。   就在她坐立不安之际,向昊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了。   他出来之后似乎让她更如针坐毡了,叶长安见到男友祼着上半身,只是在腰间围上一条浴巾。   这一刻终于来了。   他们两人看着电视,可是都是心不在焉的。而向昊也跟着坐在沙发上,慢慢紧贴在她身上,一手先要放在她肩膊上,再吻上他她发边,然后另一只手慢慢从她的头发移到她的脖子,然后就是   叶长安霍地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明天要交稿,可是我还没写,我想我先回房做好了。”   她头也不回连忙逃到房间去,然后立即锁上门,她此刻竟然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叶长安觉得很羞耻,她这两年多来都没尽到当女友的负任,而向昊是在费城长大的,思想也比较开放,在跟叶长安交往前也有过几任女朋友。而他也知道女友思想保守,所以这几年都很尊重她。   比起向昊,叶长安却是在华人社会长大,而且叶爸爸、叶妈妈从少就跟她说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所以就养成她这样保守的性格。   第二天叶长安便跟男友道歉了:“对不起,阿昊我还没准备好。”   而作为二十四孝男友的向昊也很善解人意的说:“不要紧,我们等到新婚之夜吧。”   可是向昊这样说,却让她感到更到羞愧了:“阿昊,我”   “长安,我喜欢你,所以我不介意等呀。”   真的是得男友如此妇复何求呢?   向昊的体贴使两人在结婚前还是分房睡,而婚期也逐渐逼近,他们也开始分别向公司申请长假打算回费城办婚事。   ---------------------------   日子眨眼间便过了,向昊已经定了机票回费城了,他们一个星期后就要离开香城了。   而这天下班回家后叶长安蓦然收到宋若如的电话,电话里的她声线异常虚弱:“长安我很不舒服,快来救我。”   今天宋若如请了一整天病假。   而叶长安听到她这么说便更加担心了:“怎么了吗?若如,发生了什么事吗?”   宋若如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觉得胃部不太舒服,便打了电话去公司请了病假,然后便一直躺在床上休息着。而胃却是变本加厉不停的折腾她,抽搐着像被火烧般疼痛,她睡了一会最后终于被疼醒了。她起床蹒跚的走进厨房去倒水喝,可是那种灼热的疼痛倒没有减轻的迹象。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沙发旁,拿起手机,几乎是拨了所有人的电话。   很多人都没有接她的电话,最后她胡乱打给电话薄的所有人,没想到最后接她电话的竟是叶长安。   宋若如声线不像以往,竟然很柔弱喘着气:“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停的吐,头也很晕,我打给了很多人了都没有人接我电话,长安你快来救我”   “若如,你在哪里?”   她带点哭腔的说着:“在家里长安,你快来救我,我痛得要死了”   叶长安之前上过宋若如家,知道怎么去,连忙说:“若如,你等一下,我很快就来找你。”   向昊见女友惊惊慌慌的,便问:“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呢?”   “若如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我要立马上她家去看她。”   叶长安此刻很忧心的,所以没有留意到男友奇怪的反应。   “她什么事呀?”   “我也不知道呀,她在电话里说得一塌糊涂的。我怕她发生什么事!”   向昊这时神情难辨:“长安,我跟你去吧。”   而叶长安真的很担心,所以并没为意向昊:“好,我们快去吧。”   叶长安报了宋若如家的地址,向昊便驾着车二十多分钟后便到了她的寓所。他先放下女友再去找位子泊车,而叶长安也很快的越过管理员冲到电梯按了九楼。她心里很焦急,此时只觉得升降机慢得像鸟龟一样爬行的,终于到了九楼时她匆忙跑了出去,走到906号房。   叶长安疯狂按着门铃:“若如,是我!快点开门!”   而久久也没见宋若如来开门,叶长安便愈来愈发急,不停拍着门:“若如,快开门!若如!”   叶长安覆在门上,静听着门后的声音,突然“啪”一声,像是什么打破了似的,听到这她便更加频密的按着门铃:“若如!快开门!”   而这时门突然咔嚓开了,只见宋若如弯着腰、蹒跚的走着,整个人看起来便是病恹恹的:“长安,你终于来了”   叶长安见她脸无血色,忧心忡忡的问着:“怎么了吗?若如,你哪里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又头痛又想吐,吃什么也没胃口的。”   “很严重吗?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医生吧。”   宋若如一向身体不错,除了有时候会胃痛外,也没什么病痛,而这次还是第一次那样的严重,她点了点头:“也好,你先等我换一下衣服。”说毕后她便走进房。   就在宋若如进房换衣服时,门铃又响了,叶长安见是向昊,连忙开门让他进来。而向昊进来后左顾右盼却见不到宋若如的身影,便问:“她在哪?”   “若如去了换衣服,然后我们再带她出去看医生。”   “她怎么了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看起来很不舒服的,去看看医生比较好吧。”   宋若如只是随意换了件裇衫,一开门没想到竟然向昊上来了她家里:“你怎么会在我家?”   “我才刚下班回家,长安就说你打电话给她说不舒服。”   宋若如显而没预料向昊也会来,苍白的脸庞添了几分难辨的神情:“我是真的痛得很厉害、又不停的吐,打给其他人又没人接,只有长安接了我的电话,我没意打扰你们的。”   叶长安见宋若如这样的状况,连忙说:“一点都不打扰,你这个样子我们还是快送你去医院吧。”然后她再回过头瞄着向昊:“阿昊,你背若如下去吧。”   向昊愕然的回望着叶长安:“什么?”   宋若如连忙晃着手拒绝:“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你走一步路都很辛苦似的,就让阿昊背你吧。”叶长安侧身瞥了向昊一眼,见他竟然发着愣,连忙说:“阿昊,快背若如下去吧,我们要赶紧送她去医院才行。”   向昊回过神后走到宋若如前方,半跪着:“来吧,我背你。”   宋若如其实也不想被向昊背着的,不过现在这个情形她连走一步路都十分艰辛,所以她也不矫情,直接半身靠在向昊厚实的背上、双手围在他的脖颈上。   “你走一步路都很辛苦似的,就让阿昊背你吧。”叶长安侧身瞥了向昊一眼,见他竟然发着愣,连忙说:“阿昊,快背若如下去吧,我们要赶紧送她去医院才行。”   向昊回过神后走到宋若如前方,半跪着:“来吧,我背你。”   宋若如其实也不想被向昊背着的,不过现在这个情形她连走一步路都十分艰辛,所以她也不矫情,直接半身靠在向昊厚实的背上、双手围在他的脖颈上。   向昊背着她下楼,然后驾着车去附近的医院,而他们三人离开宋若如家时竟然忘了拿呕吐袋,导致向昊在快到了医院的时候,她一个忍不住吐在车上,向昊车里的后驾驶座地下全都是污脏物。   向昊就算有多好的脾气,这时脸色也有点难看,这车他才买了半年而已,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有洁癖,看着真皮坐椅染上呕吐物的色彩他便已经受不了。所以他叫女友先扶着宋若如走进去医院里面看诊,而他一个人留在车里清理。   叶长安帮宋若如在接侍处登记了,本来以为要等一段时间,没想到很快就轮到她们了。   叶长安看着宋若如走进诊症室,然后坐在外面等他。过了五分钟就见她走了出来,叶长安还想着诊断得真快的时候,才知道宋若如原来被医生叫了去厕所拿取尿液样本。   大概扰攘了数二十分钟,宋若如数度来回了诊症室,而出来的时候却是变得神情愣怔的,叶长安问她:“怎么了?医生说了什么?”   宋若如却像是陷入沉思当中,没有留意叶长安叫了她几声:“若如?”   “吓?”   “医生说什么吗?”   宋若如反应很怪异,呆呆愣愣的,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模样:“他他说我只是吃错东西而已。”   “是肠胃炎吗?”   她点头默认了。   叶长安也跟着说:“那你这阵子吃清淡一些就好了,别吃太浓烈的食物。”她不停的说着,不过宋若如却没有留心听着。   她们在接待处拿了药之后,向昊也刚清理完车子走了进来医院:“看完医生吗?他怎么说?她到底怎么呢?”   宋若如只是一昧瞪着他,张开嘴却没出半点声音。倒是一旁的叶长安回答:“医生说若如只是肠胃炎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阿昊,我们先送她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这时宋若如突然出声说。   叶长安当然不准许:“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自己一个人回家?让我们送你回去吧。”   而宋若如却很坚持:“我一个人回去就行了。”   叶长安始终不放心:“可是你”   宋若如倒是很笃地,坚持着自己回家:“你们先走吧,我自己能回去了。”   叶长安还想说什么的,不过却是向昊先出声说:“既然她那么坚持,那长安我们先走好了。”   “阿昊,但是”   “她也说自己一个回去就好了,我们就走吧。”   最后向昊半拉着叶长安离开医院,宋若如瞄着两人离开的身影,然后拿起刚才医生开给她的诊断书,耳畔还回荡着她的话:“恭喜你呀宋小姐,你已经怀孕一个月了。” ☆、意外   向昊与叶长安早就订了明日的飞机回费城了,而今天是她与向昊在婚礼前最后一天在香城上班。易行杂志社里的大部份同事也知道她要回费城结婚了,所以临下班前很多同事都走过来恭喜她:“叶编缉,要幸褔呀!”   “你跟Carson会去哪里度蜜月呀?”   “你们会不会在香城摆酒呀?”   叶长安一一回答后也谢过她们。   宋若如也站在一旁听她们闲聊着,脸色却没几天前生病时那样的差,叶长安看到她便走过去打了招呼:“若如”却戞然想起她们人在公司,便改口问:“总编,你这么快就来上班了,怎么不请多几天假休息一下呢?”   “我见好了一点,便回来上班了。”宋若如顿了顿,却转了话题问:“对了,你跟Carson什么时候走?”   “明天中午两点的飞机。”   宋若如难得有点愕然:“这么快?”   “不快了,我们已经算迟了,幸好大部分的事情阿昊父母已经搞定了。”   宋若如却是欲言又止的:“长安,我进我房吧,我有些事情跟你说。”   叶长安有点愕然,今天已经是她放假前最后一天上班了,难不成宋若如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她吗?   叶长安跟着宋若如走进她的办公室,而宋若如进来后也没有立即坐在她的椅子上,而是背对着叶长安站着、眺望着窗外的风景。叶长安见她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先问:“总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若如回过头若有所思瞄着她:“长安,我”   “什么事吗,总编?”   “其实”宋若如似乎用尽了力气,才敢说出口:“长安,其实我骗了你,我那天并不是肠胃炎。”   见她欲言又止,叶长安怕以为她的病更严重,便焦急的问:“不是肠胃炎?那你是什么病呀?很严重的吗?”   “长安,我医生说”宋若如顿了顿,接着似乎花了很大勇气,才敢说:“医生说我我怀孕了。”   怀孕了!宋若如怀孕了!   叶长安还以为自己听错,重覆问一次:“总编你说什么?!”   宋若如重覆说了一遍,这下每一个字听在她耳里都清晰无比着:“我说我怀孕了。”   “怀孕?!你怀孕呢?”   宋若如怀孕了!宋若如怀孕了!   宋若如深沉的目光瞄着她,然后叶长安终于听到对方承认:“对。”   “你那个”两人静默了片刻,然后叶长安诧异的再问:“是谁的?孩子的爸爸是”   没等宋若如回答,叶长安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起顾子缘,支吾的说:“是顾子缘的吗?”   宋若如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吞吞吐吐的说:“其实这孩子”   顾子缘要当爸爸了!   而就在此时猛地有人敲门,而宋若如也没再说下去:“谁?”   进来的是她的秘书小燕:“总编,你十分钟后在十楼有个会议要开,这是今天会议的文件。”   “知道了。”   “那我先出去好了。”小燕放下文件后便出去了。   宋若如本来还想说什么的,见小燕走了进来,一下子又开不了口,而叶长安突然接收到这么一个让人万分诧异的讯息,一时间也消化不了,两人顿时陷入沉默当中。   “”   “”   两人呆愣了几分钟,最终还是叶长安先开口问:“孩子的爸爸知道你怀孕吗?”   “还不知道,我没跟他说。”   叶长安心里莫名其妙感到有些酸涩:“你要跟他说吧,他应该负起责任的。”   “长安,你你觉得我应该跟孩子的爸爸说吗?”   “当然他要负起责任娶你呀”   她们之后互相看着对方却也没有人说话,等到小燕在五分钟后又再走了进来催促宋若如去开会:“总编,会就要开了。”   宋若如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最后还是应了小燕:“好的。”   她若有所思的瞟了叶长安一眼便拿过文件:“那我先去开会了。”说完便跟着小燕走出办公室,留下叶长安一个人若有所事的站在一旁。   她刚才听到的一切实在太惊吓了。   宋若如怀孕了,而她肚里孩子的爸爸是顾子缘。   叶长安不知道怎么说她此刻的感觉:不能说她高兴因为她很想哭、也不能说她伤心因为她也有点坦然、更加不能说她松一口气因为她又有点难过。   她一个星期后就要结婚了,而顾子缘也跟宋若如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跟她彼此身边也有了另外一个人了,过多几年大家会有各自的孩子,接下来他们便会各自各的与自己的家庭开开心心的地过完这一生吧。   他跟她此生再也不会相交了。   叶长安心里明白这对他们两人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为什么此时的她心里会觉得难过呢?又是为什么她会觉得黔然呢?   听到宋若如怀孕的消息后,叶长安下班后也是一副怔忪不已的样子。他们明日便要乘飞机回费城了,向昊正在收拾行李,见女友这副模样的,便问:“怎么了吗?长安,在想什么呀?”   她现在满脑子也是宋若如怀孕一事:“没没有”   他从后抱着她,再问:“真的没有吗?看你像是想什么想得很入神的?”   “我”她胡乱想了个借口:“我在想着结婚的事而已。”   向昊笑了笑:“别想了,婚礼的事就交给我跟我妈吧。”   “嗯。”   “明天我们要回去费城了,婚礼就让我跟妈烦着吧。长安,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先睡吧。”   叶长安被向昊叫了去睡觉,可是她又怎么能睡得着呢。   她脑子不停想着宋若如怀孕还有顾子缘要当爸爸的事。   第二天向昊起床的时候看到女友熊猫眼般的黑眼圈,愕然的问:“昨晚睡得不好吗?”   “嗯,失眠了。”她昨晚几乎没能睡得着。   向昊笑了,这阵子他也觉得女友怪怪的,以为她是对婚礼的逼近感到紧张而已:“长安,你是不是因为快要嫁给我,所以兴奋得睡不着呀?”   “我”她哑口无言,最后她点着头承认了:“可能吧。”   向昊听到女友这么说自然很高兴,拉着她的手幻想起他们两人结婚后的度蜜月旅程。   新郎说得很兴喜但他没有留意到他的新娘却是心不在焉的。   --------------------   中午的时候,他们两人很准时的到达机场,叶长安坐在离机大堂,心情说不出是好或是不好。   她一直盼着离开香城,现在真的要离开了,她却又有点不舍。   不舍?为什么会不舍呢?   她心里也没有答案。   向昊早就去柜台办理登机,然后便在离境大堂等了半个小时后,便听到机场的广播女声说:“乘搭前住费城AX750客机的乘客现可登机入闸。”   听到广播后,向昊拿起两人的行李,对着叶长安说:“我们走吧。”   而此时她的手机却倏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竟是宋若如,叶长安连忙接起来:“若如,怎么了吗?”   宋若如的声音带点匆忙:“长安!你们入了闸没有?”   “我们正要入闸。”   “你们先不要入闸!等我来!”宋若如的声音难得的激动。   叶长安听到她来送他们机当然很高兴:“若如,你来送我们呀。”   “你们在哪里?几号闸口?”   叶长安瞥了机场左边的标指,回答她:“三号闸口,我们在三号,你快来呀。”   “我正在过来,你们千万不要入闸呀。”   宋若如说毕便挂了电话,叶长安收起手机,而一旁的向昊便问:“刚才是若如打来吗?她打来说什么呀?”   叶长安倒是笑着回望男友:“她要来送我们机呀,阿昊我们先不要入闸。”   相比起她,向昊的笑容却是在霎时间顿住了:“宋若如正在来?”   “对呀。”   “她有没有说她来做什么呀?”   “她”叶长安正要回答,却听到远望有人叫他们:“长安,Carson!”   那是宋若如的声音!她连忙回过头,只见宋若如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气喘不已的。叶长安从袋中拿了纸巾出来,抽了一张递给她:“若如,怎么跑过来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她顿了顿没说出怀孕两个字,继续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才是呀,我们又不是急着要入闸。”   宋若如正在大气喘小气,她深深的瞪着两人,然后终于说:“我怕我赶不及。”   “怎么会赶不及了?阿昊跟我度蜜月一个月后便会回来呀,到时候我们还会见面呀。”   而宋若如却讳莫与深的说:“那样就赶不及了。”   叶长安自然听不懂,一脸懵懂的问:“若如,你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能结婚。”   叶长安诧异的瞧着她:“什么?”   “你们不可以结婚。”   向昊急忙疾言厉色的说:“宋若如,你别来捣乱!”   “我不是来捣乱!Carson,我是来让你负起你应该要负的责任!”   叶长安跟向昊诧异的瞄着她,却没想到宋若如下一秒便突然抛下另一颗**,杀伤力更大:“我肚里的孩子是Carson的。”   叶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难以置信的问:“你说什么呀?若如,你说什么?”   “长安,对不起。”宋若如内疚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却是若有深意的瞄着站在叶长安后方的向昊说:“我怀孕了,孩子的爸爸是Carson。”   她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向昊跟叶长安都听得清清楚楚。   叶长安心里瞬间好像被什么炸毁成平地似的,她第一反应便是回望着后方的向昊,却意外的看到对方难以置信的样子,不像是被人冤枉的惊讶反应,而是不能接受宋若如有了他孩子的这个事实。   对,是事实。   叶长安此刻只觉得脑里蓦然轰隆一声,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宋若如肚里的孩子的爸爸不是顾子缘,竟然是向昊、竟然是她男朋友、竟然是她一个星期后要结婚的对象!   倒是向昊先反应过来:“宋若如,你真的是怀孕呢?”   “当然。”宋若如顿了顿然后再说:“你这个准爸爸可以陪我做检查便知道我有没有骗你呢。”   “你肯定是我的吗?”向昊没想到他这样说是变相承认自己与宋若如的关系了。   宋若如讪笑了一下:“我看Carson你还真善忘呀,你忘了我们一个月前一齐去酒吧喝醉酒的事了吗?”   这下连向昊也哑口无言了,他确实在一个月前与宋若如两人去酒吧喝醉了,因为酒精作祟的原因两人发生了关系,而之后他们也没有再见面了。向昊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他没有想到一个月前的一次醉酒会让宋若如意外的怀了他的孩子,而她还要在他与叶长安举行婚礼的前夕把这个惊人的真相说出来。   “你们阿昊若如你们怎么可能?”叶长安退后了几步,一张脸显得苍白无比的。向昊见她这个模样,抓紧她的手想要跟她解释什么的,却又不知道怎么说:“长安,我”   叶长安没有说什么,连忙松开了他的手,拉走了自己的行李箱,然后跑走了。   向昊想追回她,却被宋若如抓住:“Carson你不能走。”   他回过头,怒目而视着她:“宋若如,你到底想怎样?”   宋若如也不甘示弱,双眼凝视着他:“没有怎样,只想找孩子的爸爸负责而已。”   向昊笑了笑,他从少在费城长大,所以并没有华人的传统思想,他不认为孩子能捆缚两个不相爱的人结婚:“我当然会负责任了,你可以选择流胎或是生下这个孩子也没所谓,你想要流胎我可以给钱你,如果你想要生下来我也会给钱你养大他,可是你别以为一个孩子就能逼我跟你结婚。 ”   “我也没有想过问你拿钱,不过我怎么说也是有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跑去跟别的女人结婚呢?”   “放心,我会负责的。”   宋若如讪笑的望着他:“向昊,我要的不只是钱而已。”   “宋若如,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跟我结婚。”   向昊大笑着,然后很快回绝了:“我跟你只不过是one night stand而已,不是fall in love。我不可能娶你的。”   可是宋若如也不是好欺负的,连忙还击:“可是至少现在你跟长安的婚礼一定搞不成呀。”   而向昊也只能怒目而视:“宋若如!你——”   “长安可不像你,她曾经在香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人肯定不像你那样开放吧。”   向昊找不到说话来反驳,因为他也认同宋若如说的:叶长安她这样保守,怕是会因为这事而不跟他结婚,反而逼他与宋若如结婚。   他直接松开她的手:“宋若如!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娶你的。”   宋若如却很笃定的说:“看看吧,向昊,我们拭目以待。”   向昊狠狠的瞥了她一眼,然后便拉着行李赶紧回头跟着叶长安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哇哇哇 辛苦程师父了 要完了呀 ☆、孽缘   林婉彤呆愣的看着拉着行李箱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口的叶长安,见她泪流满脸心里已经打了个突兀:“长安姐,怎么了吗?”   “婉彤,抱歉了,我想我还是要继续打扰你了。”   “长安姐,发生了什么事呢?你不是要跟Carson哥飞去费城举行婚礼吗?”   林婉彤一提起向昊,叶长安又忍不住了,抽搭的说:“我们婚礼已经取消了。”   她也是一脸愕然的:“怎么那么突然?你跟向大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   叶长安想起刚才在机场的一幕,笃地的说:“没有误会。”   “可是”   “婉彤,我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了。”   她拉着行李箱走进她以往的睡房,霍地想到什么的回头对林婉彤说:“如果向昊打来你不要接,说我不在就好了。”   “长安姐”   “婉彤,抱歉。现在我想一个人静静。”然后叶长安便走进房间,锁上门了。   她走进房间后下一秒林婉彤家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林婉彤拿起话筒,如她所料,是向昊打来的电话:“婉彤,我是Carson哥呀。长安现在在你家吗?”   林婉彤对一切完全摸不着头脑,便好奇的问:“长安姐她现在在我家呀,Carson哥,你们是发生什么事呀?”   向昊却只是说:“我跟她只是有一点误会而已。”   “可是长安姐刚才跟我说你跟她的婚礼已经取消了。”   他愣了几秒,才说:“她真的这样说?”   林婉彤想起刚才叶长安的绝决,回答:“是的,Carson哥你跟长安姐到底怎么了吗?怎么婚礼会突然取消呢?”   这事说起来有点难以启齿,难不成说他弄大了宋若如的肚子,然后对方来机场找他负青任吗?最后向昊只是支吾的说道:“我们就只是一点误会而已,我现在就上来你家,让我跟她谈谈就行了。”   “Carson哥”林婉彤忆起长安姐刚才吩咐别让向昊知道她现在在自己家里,便婉拒着:“你还是迟一点才来吧。长安姐现在应该不想看到你吧。你让她冷静一两日,然后你再来找她大家再谈吧。”   向昊也同意要给时间他们双方冷静一下,这个讯息确实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他谢过林婉彤之后便挂了电话。   事情来得突如其来,所有人根本反应不及。   叶长安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工作也不上了,也不与其他人交流。她手机已经关了几天,是她故意关掉的,因为她不想与外界有任何接触,尤其不想与向昊再有任何联络了。   她整天就把自己埋在被窝里,逃避现实。然后她就这样把自己闷在家里,最后终于慢慢闷出一个病来。可是她病了却连医生也不想去看,只是吃一些以前在药房买下医治感冒的药。   只不过是三天时间,叶长安却是眼窝深陷,一脸病怏怏的样子。林婉彤看到后便叫她去看医生,不过叶长安却固执不听,却只是叫林婉彤不要接向昊的电话,也不要开门让向昊进来家里。   而林婉彤见她这样的反应,也不敢再接Carson哥的电话了。   叶长安前三天也在被窝颓废的过着日子,这天戛地想起前几天她电邮邀请了一些朋友去参加她在费城的婚礼,不过现在婚礼却取消了,她也应该寄封新电邮通知对方吧。   她也不想解释太多,只是在电邮里简单说婚礼取消了,然后她便关了电脑,怕有些朋友回信问东问西的,她也不想回覆或多作解释。   叶长安之后又在家里闷了多两天,而这两天她的病情没有变好,反而更严重了。如果这家只住了她一个人的话,叶长安也不介意继续这样咳嗽下去,可是她始终怕自己会传染给林婉彤,所以最后也去看了医生。   林婉彤家附近并没有医院,叶长安直接叫了计程车叫司机载她去附近的医院,二十多分钟后便到了目的地。她走进医院,等候轮候,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医生检查完她的心跳后便说:“叶小姐,你怎么不早点来看医生,你本来也只是普通感冒而已,现在却变种成了肺炎。”   叶长安也只是笑了笑,一旁的医生护士看在眼内,觉得这病人不但得了肺炎,脑袋还似乎有点问题。她去接侍处拿了药、付了医药费后,才发现自己现金已经所余无几了,只余下一个十块硬币。   她根本不知道刚才那个司机把她载在哪里,她现在走到哪条街上,她在哪一条路上?她一点都不清楚。   而且她刚才没有带手机出门,现在身上只有一袋药品和一个十块硬币,虽然如此她却没有想什么,一点也没有担心迷路或是害怕找不到路回不到家里,而她只是一直顺着路往前走。   叶长安就一直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周围人来人往的,可是自己一个都不熟悉。   而另一边厢的顾子缘这时刚带了几名下属与客户吃完午饭,几人正要分别,他正打算与下属回公司。却没想到竟然看到叶长安在他眼前走过,他还以为自己看错,愣了几秒才知道他没认错人。他连忙吩咐了几名下属先回公司,然后便霍地追了上去找她。   叶长安倒是没为意,整个人仿佛在神游太虚的,也没看清楚眼前闪着红色警示灯的马路正打算走过去时,却倏地被后方一拉,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猛地靠在一个□□、厚实的胸膛上,她耳畔听到后方传来一阵气急的声线说:“你疯了,叶长安!你没看到是红灯吗?你还过马路呀?”   叶长安一时间没有反应,只是安稳的靠着他,顾子缘倒是有点惊讶她这么安静,他松开她,然后把她转过身直接脸向他。   他很快留意到她手中拿着药包,有点焦急的问:“长安,你病了?”   叶长安动作很僵硬,逐渐抬起头直瞪他的双眸:“放开我,我今天没有力气应付你。”   顾子缘倒没有理会,却还是在问:“长安,你病了呀?刚才医生说你怎么了吗?很严重吗?”   叶长安太累了,不想与他纠缠下去,只想转身立即离开。可是顾子缘又怎么会让她走了,他直接攥紧她的左手,不让她离开。   她挣不开他的桎梏,嚷着说:“放开我、放开我。”   顾子缘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攥得她更了紧。   叶长安用力的挣开却是挣不开他,然后这几天来的委屈、无奈一下子爆发出来,脸上眼泪汍澜而流,哽咽的望着他:“你们是想我怎样?为什么一个一个都不肯放过我?!”   她声泪俱下,顾子缘只是颦起他英挺的眉毛,却没有多问什么:“长安,我送你回家吧。”   叶长安直接拒绝:“不用!我不用你帮我!”   顾子缘也没理会她的拒绝,直接抱着她,然后抱进他本来泊在路旁的车上。   她本来也是有挣扎的,不过见自己只不过以卵击石便放弃了,两人在车上也没说话,顾子缘也是奇怪的不用叶长安跟他说出住址却是直接把车驾到林婉彤家附近了。   而此时叶长安心不在焉,倒没为意这件事。顾子缘载着她送她来到她家后,叶长安只是说了声谢谢想要开车便下车走了。   “长安。”顾子缘的声线从后响起。   叶长安顺势移过头,却听到他说:“别伤心太久,好好养好身子。”   她讥笑了一下,有点讽剌的说:“放心吧,这又不是我第一次为一个男人这样的伤心。”说毕便转身推开车门想要离开。   而顾子缘却是抓紧她不让她走:“长安,向昊不是你的良人。”   叶长安听到后讪笑了一下,她明明笑着但他看在眼中却感到心里很苦闷:“他不是,但你也不是呀。”   向昊不是她的良人;你顾子缘更加不是她的良人。   顾子缘瞬间好像被什么击中的,一时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哑口无言的。   她趁他出了神连忙挣开他的手,然后推开车门跑走了。   其实叶长安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些年来她遇到的两个人都不是她的良人呀?   顾子缘不是;向昊也不是。难道她命中注定都不会遇到她生命中的良人吗?   --------------------------   叶长安几天过后渐渐冷静下来,终于也开了电话,不意外看到向昊给她留了很多的讯息。她连看也不想看,直接把所有与他的讯息都删掉了,然后只是给对方留了一个很简洁的讯息:Carson,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叶长安这几天也乖乖吃着医生开的药,所以病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她也开始要面对现实了,她睡在床上盘算着她今后应该怎么办才好?她上班又会碰到宋若如,大家互相对着也是尴尬、回去费城又辜负了Mandy姐交给她的这项工作,而且她回去后也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向昊父母。   这时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叶长安看了来电显示,果然是向昊。她本来想不理他,想等他直接挂线,可是想着想着也觉得两人也应该说清楚吧。   她接起电话:“喂。”   向昊听起来很兴奋的:“长安,你终于听我电话呢。”   叶长安倒显得很淡薄:“Carson,别再打给我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却是不可置信的:“就这样分手了?”   她想起一个多星期前宋若如的话,便说:“都已经这样了,阿昊,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可是婚礼都已经准备好了,长安,我们”   “阿昊,你的新娘已经不是我了,你的新娘是有了你孩子的宋若如。”   向昊激动的挽留她:“长安,我跟宋若如那天只是喝醉酒而已,大家都神智不清,而且我根本不喜欢她。”   叶长安叹了一口气:“不喜欢又怎样,她有了你的孩子。阿昊,你是男人就该负起责任。”   “可是”   “算了吧阿昊,我们可能真的没有这个缘份吧。”   “长安,你听我说!”   她却不想听下去了:“阿昊,分手是对我们最好的结果。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应该去找若如负起你应该负的责任。”   向昊还想说什么,叶长安便已经挂了线了。   她跟向昊说分手了。   本来叶长安以为此刻的自己一定会哭得泣不成声的,可是相反这一刻的她却有种突然放松了感觉,像是一直充着气的气球霍地被松开喷出里面所有气体出来似的。   向昊之后也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叶长安直接设了静音,然后把手机扔在角落里,不再理会它。   她打开了电脑,然后上网打开了她的私人信箱,只不过几天没上线她又多了很多新的电邮,有的是以前在大学的同学,也有在费城微风的同事,所有人都是询问她婚礼怎么突然取消了。叶长安也不想多作解释,也没想要回覆他们,她不停删着那些电邮,却倏地发现了Mandy姐前天寄给她的电邮:“长安,婚礼怎么取消了?你跟Carson发生了什么事吗?”   叶长安一直把Mandy姐当作是她很亲密的姐姐,所以便直接把所有事情跟她说了。   香城与费城相差十多小时,叶长安这边现在是白天,那Mandy姐那边应该是在晚上十时左右吧。而对方也在五多分钟后便回覆了她:“会不会只是误会呀?那个女人假装她有怀孕而已?”Mandy姐从叶长安来费城多久就认识了她多久,所以也亲眼看着她跟向昊由朋友变成情侣的。而她也觉得自己满了解向昊这个人的,觉得他虽然爱玩,但终究是个有分寸的男人。   “不会了,那女的是我现在的上司。她明知我们快要结婚了,不会开这种玩笑的,而且她之前还有男朋友的。”   Mandy姐看到她这么写,由本来的半信半疑也变成现在信了七、八成:“没想到Carson竟然是这样的人,我本来以为他一定是个好男人。长安,可是现在你还好吗?”   叶长安除了一开始有点接受不了现实、觉得自己被男友与朋友背叛之外,却没有当初当年那种被顾子缘伤害到痛彻心扉的感觉,如实的跟Mandy姐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快就放下了,可是我确实放下了。”   Mandy姐想起那个第三者是叶长安的上司,连忙问:“那个怀了孕的女人竟然是你上司!那要不我换一个人来顶替你的位子吧,如果不是的话你以后要怎么面对她呀。”   突然发生了这种事,叶长安确实满想回去费城的,不过想着自己当初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才来香城的,而且她现在全权负责微风在香城的编排,如果她戛然回去了,那Mandy又要派谁来香城来接替她的位子呢?   “Mandy姐,微风才刚在香城发展,如果我走了,你想要调谁来这边接替我呀?”   Mandy一下词穷,她确实想不到另一个人选:杂志社其他人也在费城长大,文化价值观与香城人始终有分别。而唯一在香城出生的林婉彤却是经验不足,她是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这么一个新人的:“这个迟一点再想吧,反正一定会有另一个适当的人选嘛。”   叶长安见Mandy姐这样的反应,更加觉得自己应该要留下来香城:“Mandy姐,我真的可以留在香城,我真的没问题。”   两人互相通了电邮一段时间,Mandy见她还真的放下了才终于说费城那边太晚她要睡了。   然后叶长安便继续删着其他电邮,删着删着却又被她发现一封来自陈叔叔的电邮,却还是那句:“长安,他不是你的良人。”   在事情发生前陈叔叔也曾经跟她说了同一番话,她那时候却是不以为意;现在事情发生之后他又说了同样的说话,倒是显得他料事如神了,最后她只是简单的回覆他:“陈叔叔,姜还是老的辣,果然你说得没错,我的婚礼取消了。”   她之后十多分钟后也没收到对方的回覆,便关上电邮了。   叶长安整个人躺在睡床上,眼瞪瞪的看着天花板,心里这次却有了个决定:她要留在香城,她爱情上失利了,事业上她一定不能辜负一直很照顾她的Mandy姐了。   ------------------------   向昊父母觉得很奇怪怎么婚礼都快举行了儿子跟儿媳还没过来费城,本来说月初便乘飞机来了,却到现在月中了还没见人影,而向昊也只是打了通长途电话过来说他们突然有事要迟一点才能来,也不再多作解释。而事实却是向昊也不知道怎么跟父母解释,所以只能跟父母说他跟叶长安两人之间出了些问题,他已经正在劝喻她了,希望能赶在婚礼前回来。   向妈妈见这两口子都快结婚了还搞出这么一个烂摊子,便骂儿子:“一定是你这个臭小子气坏自己老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混蛋儿子呢?”   婚期只余下几天而已,而新娘新郎却还不在费城,这急得向妈妈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最后只能亲自飞去香城想要帮儿子加一把口把老婆劝回来。   向昊这天回家没想到自家妈妈竟然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向妈妈竟然亲自由费城飞了过来:“妈,你怎么过来了?”   “要不是因为你这孩子不懂事,我用得着特意飞过来帮你劝媳妇回去吗?”   向昊只觉得头痛,这阵子事情已经烦得他头似乎要爆了,他妈还来嫌事情不够乱走来添乱:“妈,你快回费城吧!事情我会弄好的。”   “弄好事情?你们两天后就要行礼呢!你的新娘却不知被你气到走到哪里去呢!”   向昊无言而对,他妈妈确实说得对。而不知情的向妈妈一直叫着儿子载她去找叶长安,但向昊却怕母亲会把事情愈搞愈麻烦,所以便拒绝了。   向妈妈却是强悍的人,儿子不带她去找叶长安,她便亲自找上了易行杂志社找媳妇。   而叶长安早就请了婚假,两个星期没回来了。向昊以前总是来杂志社接他女友吃午饭与下班,所以易行里大部份的同事也知道他是谁了,而现在的叶编缉应该是在费城结婚才是呀,怎么她未来奶奶Carson的妈妈竟然上来杂志社来找媳妇的。所有同事都很好奇的,而这事也惊动了作为总编的宋若如。   “长安男朋友的妈妈来找她?”   宋若如的秘书小燕点着头:“总编,你想请她离开吗?”   她却摇了摇:“不用,你请她进来吧。”   向妈妈只想着见叶长安,没想到却见到一个不认识的人:“你是谁呀?长安在哪吗?”   “伯母你好,我是长安的上司,我叫若如。”   “你好,我想问你见到长安吗?或者你知道她在哪吗?”   “长安她之前就请了一个月的假,她现在还在放假,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那你跟长安有没有联络呀?我知道我家的臭小子气坏了她,你让我来见见她好了,我已经帮她教训了那个孩子呢。”   “伯母,我想长安应该不想见到你跟你儿子。”宋若如顿了顿,然后再开口说:“而我想我也应该要负上一点责任才是。”   向妈妈不明所以的望着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呼了一口气,然后语出惊人:“向伯母,我怀了你儿子的孩子。”   -------------------------   这晚向昊回家的时候却还没见到向妈妈,打电话给她也不接不知道她去了哪。他还想着她能走到哪时,门铃却响了起来。   他连忙去开门,映入眼帘果然如他所料是他母亲,却没想到她旁边还站了一位他完全毫无预警会来的人。   是宋若如。   向昊怔忪的瞄着她们:“你宋若如,你怎么会跟我妈在一起的?”   宋若如还正想说话,向妈妈却先声夺人,直接拧起儿子的耳朵:“你这臭小子还说人家怎么会来?她有了你孩子呢!”   向昊一惊,也没有为他这么大了还被妈妈拧耳朵而感觉尴尬,反而诧异的瞥着宋若如:“你怎么跟我妈说了?”   宋若如没回应,向妈妈更加用力拧起他的耳朵:“如果不是若如跟我说,我还给你这臭小子瞒在鼓里呢!”   向昊脸容很扭曲:“妈,很痛!”这下一旁的宋若如从来没见过向昊这样的一脸,一时也忍不住噗嗤着,笑了出来。   他听到她笑了,连忙瞪了她一眼,终于觉得尴尬:“妈,我长大了,你别再拧我耳朵好了!”   “你这混蛋!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一个混蛋儿子!都快要跟长安结婚了竟然还这么的不安份,走去弄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难怪长安跑走了!你怎会那么浑呀!你怎么对得起长安这个好女孩呀!”   有宋若如这个外人在,向昊觉得被向妈妈这样骂有点脸目无光:“妈,我也不想的,醉酒累事呀。”   向妈妈简直恨铁不成钢,怒气忡忡的,想着宋若如在场说起叶长安也是不妥,便嚷着道:“你是个男人来的,既然做错了事,就一定要负责任娶她!”   “妈,我”   向妈妈倒是不以为意,继续坚持己见:“这次不理你同不同意,你这混蛋已经对不起长安了,既然你现在弄大了若如的肚子,你是男人就一定要负责!你一定要娶她!”   向昊本来还想着留在香城挽留着叶长安,却没想到被母亲逼着回去费城娶着宋若如。   这就是命运吧,向昊想怎么都没有想到,一次醉酒误事,竟然会埋下一个这样可怕的隐患。   这也可能是天意吧,注定了向昊与叶长安没有这个缘份吧,反而他却意外的扯上了宋若如,然后这两人也造就成了另一对孽缘在接下来的人生中不断的纠缠着。 ☆、注定   易行杂志社的所有同事都觉得世事简直就是变幻无常、难以预测的,就像是本来要结婚的叶编缉竟然结不成婚,而明明刚刚与顾副总分手的宋总编竟然突然结婚了!还是闪婚!   这让作为下属的同事们也不知道应该高兴的问宋总编结婚去了哪里度蜜月好,或是为了叶编缉好别再提起结婚这两个字。   而叶长安可能是公司里唯一一人对于上司闪婚一事不觉得诧异吧。   杂志社里大部份同事也认识向昊,所以宋若如也没跟她们介绍自己的丈夫,只是简单的说她结婚了。   “总编怎么会突然闪婚呢?她不是几个月前才跟顾副总分手吗?怎么又突然结婚呢?”   “喂,你们有没有留意到总编的肚子好像有点突呀?她会不会是”   “怀孕呀?”惊奇叹息的声音此起彼落。   “难怪我觉得她这几天胖了不少。”   “你这样说我也留意到了,总编以前不穿长衣服的,尤其现在才秋天而已。”   刚去了厕所的叶长安只能呆在厕格里,听着同事们大聊突聊上司的八卦,她们说得很大声,旁若无人的,更加让叶长安左右为难,最后只能呆站在厕格里等她们离开。   就在她们聊得正兴奋时,宋若如猛地推了门进来厕所。   这吓到聊得正开心的一群八婆,一个个吓得要命,招呼也没打就直接逃出厕所。   叶长安还想着怎么一下子静了这么多,以为她们离开了,便开了门的插锁,却直接跟宋若如碰脸了。   “你”   难得叶长安先问:“总编,你也来厕所呀。”   宋若如有点尴尬说:“对呀。”   叶长安本来以为自己对着宋若如会生气或尴尬的,不过实际上当叶长安对着她时自己只有一点失落而已,相反宋若如对着她时叶长安却是很明显感到对方的内疚。   宋若如两个星期前才刚结婚,他们两夫妻连度蜜月也没去就回来香城工作了。叶长安没有大方到跟对方送上自己最真诚的祝福、或者像别的同事一样不停问他们新婚生活过的怎么样,她尽其量也只能很简单的说了句:“总编,还没跟你说,新婚快乐。”   而宋若如倒是发窘的回了一句:“谢谢。”   然后叶长安说了句再见便走了。   其实说不遗憾就一定是假的,不过比起不能与向昊结婚,她倒比较偏向于失落于同时失去两位很要好的好朋友。   这一个月来叶长安已经慢慢习惯了单身的生活,而似乎她这一生就是注定了要一个人生活。她是独身子女,从少就很羡慕别人有兄弟姐妹的,因为她很讨厌自己一个人孤单的感觉,所以她从以前就很喜欢追着别人找话聊、或是找其他人一齐玩的,因为她不想让自己一个人总是孤孤单单的。而自从五年多前她父母离逝之后,连家人都离她而去了。叶长安就真的变成只得一个人而已了。她那时候以为自己从此以后也会一直一个人的在费城生活着,没想到后来开心果向昊慢慢界入她的生活,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终于脱离孤单了。   可是事愿与违。   现在连向昊都离开了她。   可能天生便注定了她是孤独的吧。   她终究还是要回到一个人的生活。   不过叶长安比她想像中喜欢回复单身的感觉,除了顾子缘这阵子一直不停扰乱、干扰她的生活之外,她发现自己颇享受现在的生活。   这天,叶长安与林婉彤正下楼要乘巴士回公司上班时,顾子缘竟然驾着车泊在路旁巧遇两人,然后说顺路要接她与林婉彤上班,如果是叶长安一个人必定是直接拒绝他,不过林婉彤也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就很快的答应了还拉着叶长安上车。   “顾师兄,你家在这附近吗?”   他一边拧着驾驶盘,一边回答:“我前天才搬来过的。”   林婉彤顿时喜形于色:“是哦,师兄你在哪住呀?”   “月华楼。”   林婉彤只觉得很巧合:“真的吗?我们也是在月华楼住呀!我跟长安姐住在五楼,顾师兄呢?”   顾子缘也难得噙笑着:“还真巧呀,我也住在五楼。”   “那我们不就是邻居吗?”   他笑得如沐春风的:“对呀,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呀。”   林婉彤见车上只有她与顾子缘说话,想起两人虽然公事上有过关系,但应该互不认识对方,所以便打算开口介绍:“对了忘了介绝,顾师兄这是我上司长安姐,长安姐这是我们之前杂志社访问华实的顾副总。”   一直默不作声的叶长安回过头,而刚与一直在倒视镜瞪着她的顾子缘四目相对,她听他说:“很高兴再见到你,长安。”   叶长安没有回话,反而是林婉彤没有预料到两人竟然认识的:“呀!师兄原来你认识长安姐呀?”   “是的,我们是”   顾子缘话还没说完,叶长安却打断了他:“我们只是普通的中学与大学同学而已。”   林婉彤自然是万分惊奇,没想过两人竟然认识,而且还是中学跟大学同学,林婉彤从来不曾听长安姐提起这件事,便问:“长安姐,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只是普通同学而已,提不提起也不足挂齿吧。”   顾子缘也没有回应,只不过双手却攥紧方向盘,脸色也仿佛镀了一层冰的有点难看。   而另一旁的林婉彤脸色倒看起来有点尴尬,想起自己与顾子缘只不过是相隔四年的大学师兄妹,她跟他也说不上是认识,而自己之前竟然老是在叶长安脸前常常提起这个大学师兄,而长安姐这么一说更让她脸色霏红、异常尴尬了。   一时间车厢里没有人说话,直到顾子缘把车驾到杂志社附近。   顾子缘送了林婉彤与叶长安去易行后,叶长安什么都没说就推开车门就走了,而林婉彤见上司这么快就走了,只是跟他说了:“谢谢顾师兄你送我们来公司,我们先去上班啦。拜拜!”   自从这一天后,接下来两个星期里顾子缘也会借故来找她们。   林婉彤本来还以为作为新邻居的顾子缘这么好人的老是来接她们两人上班,有时候晚上他不用开会也会来接她们下班,平日有事没事也会找她们来吃晚饭的,就这样久而久之林婉彤也开始觉得有点不妥了。   她逐渐察到顾师兄似乎想要追着她们其中一人,林婉彤也有一刻有点少女心的觉得自己可能这么有幸的被他看中,不过看仔细一点便看得出师兄其实追的应该是长安姐。   虽然两人虽然很少说话,不过言谈之间以及他们之间奇怪的氛围也让林婉彤看得出他们应该认识很久了,而她也开始有点怀疑了:长安姐是顾师兄的中学兼大学同学,而且在京大读了两年书之后就去了外国进修,最重要的是长安姐姓叶!   这下林婉彤终于真相大白了,自己的上司会不会就是五年多前抛弃顾师兄的前女朋友!   天呀!这样如偶像剧般的剧情竟然会出现在她身旁!   有一天林婉彤终于忍不住口问了她:“长安姐,你当初为什么要抛下顾师兄呀?”   叶长安也很诧异,没想到林婉彤会知道这件事,而且这事很复杂并不是旁观者能理解的,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说:“我才没有抛下他,我跟他只是普通同学而已。”   “长安姐,你之前是不是读京大的?”   “嗯。”   “那你是不是在大学时跟顾师兄在一齐过?”   她呆愣的点了点头。   “而你是不是在大三那年去了费城?”   她再点了头。   这换作是林婉彤笃地的说:“那你就是甩了他呀!”   叶长安也不多作解释,只可以苦笑着回应她:“婉彤,这中间发生太多事了。我也不想多作解释,我只能说我没有甩了他。”   林婉彤想起她大一的时候,就听闻过情深的顾师兄被狠心女友甩了的传闻,之前听师姐说的时候只觉得既究竟是怎么样的女生才会狠心的抛下一个这么爱她的好男人,不过现在听到当事人女方这么说,倒有另一种感觉,林婉彤觉得他们两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不过她还是比较偏向男方,始终顾师兄这么多年来也在等着长安姐。正常的女人听到后也会觉得两人之间就算有多大的误会也好,也觉得叶长安应该原谅及和他破镜重圆吧。   林婉彤便是其中一人。   “长安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顾师兄这几年也是在等着你的,而且我看他前一阵子追总编感觉也是怪怪的,现在想起来怕他也是为了接近你才会装着追总编而已。他这么好,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原谅他?   她与顾子缘岂是原谅就能解决一切的?   叶长安静默了片刻,才说:“我跟他之间太复杂了,已经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了。”   “可是顾师兄喜欢你呀,而且长安姐我之前就一直觉得其实你也真的没多喜欢Carson哥吧,现在想想你也应该是放不下师兄吧。”   “我”叶长安比谁都清楚林婉彤说的是事实,她是喜欢向昊,可是与他的感觉却没有年轻那样的冲动、那样的悸动、那样的紧张。   “你们互相喜欢,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叶长安没有立即回应。   林婉彤等了很久,才听到她说:“我们不再年轻了,不再是以前简单的说句喜欢就能在一齐的日子。”   就算她喜欢他又如何呀?他们就是不能在一齐呀、他们就是注定不能在一齐呀。 作者有话要说:  32章內完結 快了快了 ☆、长安   虽然长安姐这么直白的说了,不过林婉彤还是希望两人能重修旧好的,所以之后的日子她也很懂事,总是故意找借口让两人有多点独处的空间。叶长安见状也想着避开顾子缘,不过他却比以前来的决绝。   就好像这天刚下班,顾子缘在易行门外等着她,他也不理会叶长安的拒绝,直接把她抱到车上。   “长安,想要去哪里吃饭?”   “我不饿,你送我回家就行了。”她很简单回绝了。   顾子缘似乎这几年变得愈来愈偏执了,仿佛没听到叶长安的拒绝,直接驾车来到半年多前他们曾经一齐来的那条美食街。   不过叶长安也没想到九个月后的她会再一次与顾子缘一齐来到这间广东菜馆。   她想顾子缘真的很喜欢这间餐馆。   他们一进门,叶长安便瞧到还是穿着围裙的老板娘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小顾呀,怎么这么久不跟你女朋友一齐来呀?”   叶长安自然是尴尬的,老板娘还是继续误会两人的关系:“我跟他”   顾子缘倒是握紧她的手,然后对老板娘说:“老板娘,我们不就来了嘛。”然后似乎想到什么的,侧过头问叶长安:“长安,你想吃什么吗?”   叶长安也只不过来了这里两次,也不知道叫什么好,便回答:“你决定吧,我无所谓。”   顾子缘见她这么说,便跟她说:“老板娘,那一切照旧就行了。”   叶长安在老板娘回过头的一瞬间便连忙挣开顾子缘的手,而他也很快反应过来,这次倒是攥紧了她的手,任她怎么挣也挣不开他。   两人被带到卡位上。   这次倒是叶长安先开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吃广东菜的?”   “也不是特别喜欢广东菜,只是习惯了来这里吃饭而已。”   他们以前读的香城大学离这餐馆十分的近,而叶长安那时十分爱吃辣,所以时常每两、三天便会拉着男友来这里吃辣。   可是那时候顾子缘不像现在这样能吃辣,所以他不太喜欢来这间餐厅的,只不过在女友的强逼下,他每两、三日也会来这里吃辣。   而后来叶长安离开了香城后,就没有人再逼他来这间餐馆吃他不喜欢的辣了。   没有人再逼他来了,他却已经习惯了每个月都来这里,直到后来这里由四川餐厅改成现时的广东菜馆。   她不在他身边的这五年里,他每一个月都会一个人来这里吃一顿饭,风雨不改的。   叶长安看着窗外的风景,都没怎么变,跟五多年前一样的,一时间所有回忆全都涌出来了。她戛然想起以前自己逼他来吃辣时他无可奈何的模样,若有所思的说:“以前逼你来这里吃辣都好像在要你的命似的。”   顾子缘仿佛也想起往日的时光,噙笑着:“我以前不太能吃辣吧。”   而叶长安也被他感染了,霎时间以前的画面一一浮现在她眼前,她也跟着笑道:“我还记得你以前吃完辣之后那个脸都红得像番茄一样。”   两人相视而笑,叶长安却猛地发现两人似乎过于亲近,一下子止住了笑容,移过头离开他的视线。   顾子缘见她避开他的目光了,本来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凝住了。   直至老板娘端了菜上来,笑容脸面的说:“小顾呀,怎么有了女朋友之后少了来我这里呀?”   叶长安简直尴尬死了,不过看在老板娘眼里却是羞愧的反应,顾子缘倒是显得很大方的说:“她老是跟我闹别扭。”他这话本来该有点责怪的意味,但此刻他却甜笑着说出来,倒是添了几分幸褔恋爱的感觉。   她气得头顶冒烟,张开嘴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而且跟一位餐厅的老板娘解释人家也只会以为他们只是小情侣在闹别扭而已,所以最后她也只能抿着嘴,一副委屈不平的坐在一旁。   顾子缘见她这个模样不禁失笑,一时间他也以为自己回到五年多以前的时候,叶长安也是用这个委屈的样子对着他说:“子缘,你就陪我去吧!我几天不吃辣已经有点受不了呢。”   他那时候就算有多不能吃辣,最后还是禁不住她的半撒娇半威逼的跟她来了这间四川餐馆。而叶长安那时是无辣不欢的,每次来这边都叫特级辣的,而她明知道男友不能吃辣还是帮他叫了中级辣度的汤底。   这可能就是那时候的叶长安唯一的恶趣味吧,年少时的顾子缘不苟言笑,浑身散发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而吃辣的时候却难得的露出滑稽的一脸。叶长安最爱看顾子缘吃了一口辣后红着脸的样子,他也时常瞪着她,像是埋怨她怎么带他来吃辣的,然后她便会笑得花枝招展的,帮他拭干额头上的汗,再叫老板娘拿一瓶豆浆来给他降辣。   不经不觉,原来已经是五年多以前的事了。   叶长安也没想到经历那么多事情后,数年后他们还能坐在这间餐厅吃着饭,时光好像一下子倒流回到大学时期似的。   就像以前那样,顾子缘经常跟她一起来到这里吃辣的。   不、不对,她说得不对。这间餐厅早就不是他们大学时期爱来的那间四川餐馆,而他们也不再是那对曾经缠绵不已的情侣了。   现在的他们各自有各有的生活了。   互不相缠、分道扬镳也许对他们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她也不再妄想天开想着报复他跟顾叔叔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恨着他,恨着顾子缘将她曾经的一片真心无情地践踏着。   可是她不知道,因为有爱才会有恨。   叶长安的心思千回百转着,而顾子缘见她吃那么少,终于蹙起他英挺的眉毛,用筷子夹了块肉片给她:“长安,吃多一点吧,你太瘦了。”   “谢谢了,但我真的不饿。”   顾子缘似乎没听到她的回绝,而语气却带不可抗拒的冷厉:“乖,多吃一点。”   叶长安见他这样,也没再说什么,吃着他夹在她碗里的肉片。不是她故意说谎骗他的,这几年她也在费城生活,那里的人也不爱吃辣的,所以叶长安也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碰到辣了。   她确实没这个胃口,这婉面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顾子缘也夹了肉片逼着她吃了几口,见她也是食不下咽的便不再逼她了:“你这样很浪费呀。”然后便直接拿走她的碗,帮她吃下她吃不下的食物。   叶长安好像被什么轰然击中了似的,想起以前顾子缘总是吃不下一大碗面,她也会这样二话不说就拿了过来然后用三、两口就解决了。   “你——”   真的是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   没想到今天轮到他吃下她吃剩的食物了,而且还是辣的食物。   他们看似是还是他们,但好像什么都改变了。   两人付款之后,老板娘笑逐颜开的跟他们告别:“小顾!多一点带你女朋友来呀!”   顾子缘牵起叶长安的手,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一向清傲冷冽的眼神竟然带了几缕温柔缱绻看着她,也笑着回应:“好的,谢谢你呀老板娘。 ”   他们离开店后,她连忙挣开他的手。   可是他的力气大得很,叶长安也挣不开他,只能嘴里嚷着:“放开我!”   顾子缘没想要放开她,反而把她的手搓在手心把玩:“时间还早我们去看场电影,好吗?”   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要。”   “那我们去附近商场逛逛好了。”   “我不要。”   顾子缘倒是很好脾气,也没生气:“要不我们现在上山看夜景吧,你以前最爱行山的。”   叶长安最受不了顾子缘他这个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明明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便嚷着说:“顾子缘!你别再来找我好了!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   顾子缘也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一味瞪着她,而此时正值秋天、凉风渐至,微风一吹叶长安有一缕发丝突兀的挌在她额头上。他伸手拨起挌在她额头前的发丝然后替她抿到耳后,同时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耳窝上似是若有若无的轻轻拂过。   叶长安怔忪的看着他,只觉得自己耳廓间猛地痕痒无比,也不知道尴尬或是怎样,脸色开始透红起来,她连忙垂下头不敢望着他。   而顾子缘终于开口,却是答非所问的说:“长安,回来、回来我的身边。”   听到他这样说,叶长安诧异的眼神对上他执拗的双眸,她不懂为什么现在的顾子缘对她那样的执着,以前明明他对自己纠缠都显得那样的不耐烦的,现在她逃也怕逃不离他的身边,他却偏偏要对她苦苦纠缠。   她自然是拒绝了:“不可能、我不可能回到你身边的。”   他倒是明知故问:“为什么?向昊都已经离开你呢?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讥笑似的反问他:“顾子缘,你不是以为向昊离开了我,我就一定要回来你的身边吗?”   顾子缘抿着嘴,过了一阵子他又再重覆说:“长安,回来、回来我的身边。”   叶长安却不懂他在坚持什么:“为什么?顾子缘,我已经没有什么能够给你骗了!”   他没说话只是瞪着她,她便继续说:“你又何必再缠着我呢?我们两人明明不见面就是最好的。”叶长安顿了一顿,再鼓起勇气说:“顾子缘,你以后别再来找我好了。我们就永远不相见吧。”   她说毕也没等顾子缘回应就想着直接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开口反问:“为什么我要缠着你?长安,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叶长安整个人顿住了。   顾子缘,这次你错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都不知道。   她久久也没回应,顾子缘却在霎那间坠下了一颗□□:“因为我爱你,叶长安,我一直在爱着你。”   叶长安,我爱你。   顾子缘说他爱她。   叶长安轰然作响,她不敢置信身后的顾子缘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转过身却只是抿着嘴呆愣的瞥着他。仿佛此刻她眼里只有眼前这一个人似的,其他所有东西都消失不见,脑海不停回荡他那句:“我爱你,我爱你”   顾子缘竟然说他爱她。   她心里苦笑着,如果他是在五年多以前说出来,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而且兴奋的她一定会拉着他说此生必定非他不嫁。可惜他不是在五年前说出来,而她也不再是五年前的她。   他是错的人在错的时间说出错的话。   顾子缘在说完那句之后冷傲的脸颊也似乎有点难为情的,不过看着叶长安愣怔着的反应也趁机攥紧她的手,轻喃着她的名字:“长安。”   可是这一叫唤好像猛地把她拉回现实当中,她连忙松开他的桎梏,讪笑的说:“这话如果你五年多以前跟我说,我还可能会相信你,可是你别以为现在的我会相信你!”   “长安,我是真的”   她心里因为他的突然表白有点失神,不过她很快便强作镇定的说:“我承认我以前很喜欢你,可是现在的我不再喜欢你了。”   她说她不再喜欢他了、叶长安亲口说她不再喜欢他了。   顾子缘浑身哆嗦着,闭着双眸,再重覆一次说:“长安我爱你。”   可是他就算闭目也听到她的讥笑声还有她冷冷的不停伤害他的话语:“就算你爱我也好,我却不会再爱你了。”   她不爱他、她说她不会爱他。   顾子缘默不作声,可是已经看到他满脸戾气的,只是还是忍下没发作。叶长安见他没说话,便再接再厉的说:“顾子缘,就算没了阿昊,我也不可能回你身边的。我比谁都清楚,你只是我的杀父仇人而已。”   她说的全都是事实。   叶长安不可能不恨他,更枉论爱他!   顾子缘其实比谁都清楚!他其实一直都明白,就算叶长安误会他当年一早知情故意让她接近他也好,或者他那个半眼睁半眼闭的父亲当年明知叶叔叔亏空公款也好,他们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五年多前也没有人想到顾爸爸的退让竟然让叶叔叔更贪心的想要吞掉整间华实,可是顾子缘却不能改变一个事实,就是——当年确实是顾爸爸亲自报警捉拿叶永华的,本来想着让叶叔叔在里面坐几年牢而已。没想到愈弄愈大,叶叔叔的仇人们一下全都出来指证他,让他破产、让他身败名裂,最后更加自杀了。   顾子缘比谁都清楚,叶长安恨他是应该的,他父亲确实是间接害死她父亲的人。可是此刻他听到叶长安如此直白的说出口,他脑部还是在恍然间空白了半晌,他呆了几秒,怒气才慢慢开始涌出:“叶长安!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把所有的罪名都加在我身上!”   想起那个时候所以事情都是突如其来的:父亲被抓、她家宣告破产、她与叶妈妈被送到费城,再到她父母相继离去,而现在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与他父亲便是种种事情的始作俑者。叶长安忍不住大吵大嚷、眼泛泪光的噔着他:“所以你想说我不能怪你们顾家吗?要怪要怪我爸爸吗?!怪他自作自受,亲自上门给警察抓吗? ”   “叶长安,你对我不公平。你对我一点都不公平。”   “顾子缘!那对我公平吗?你别跟我说公平!当年我爸爸自杀了,我跟妈妈被爸爸推去费城,之后没多久我妈妈也死了!而且你知道我当时多痛吗?我最喜欢的人竟然就是害到我家破人亡的人!”   顾子缘看着眼前疯狂叫喊的叶长安,想起那时候发生的一连串的事件,确实当年是叶伯父先走错第一步,但始终他与顾爸爸是多年的好友,而且叶伯父对顾家有恩的,所以当年顾实平一开始发现时才没有直接走出来指证他,但后来叶伯父却是得寸进尺、愈踏愈深,对华实起了贪念,他爸爸为了保全华实只能报警想着安个普通罪名给叶叔叔,希望他在牢里安静一、两年,出来后两人再一次打并江山。   顾伯父也没想到当年自己会好心做了坏事,最后年轻时一齐当兵、中年时一同战商界的朋友竟然给他间接害死了。   华实是他们两兄弟在香城重遇后一齐建立的,那时候的顾实平是香城一间大型企业的老板,也算是香城上流人士之一了。不过比起当年华人十大富豪之一的叶永华还是有一段地位距离,而叶叔叔却蓦然离开厦门来到香城发展,短短五年便把与顾实平一齐创立了华实成为香城上市公司之一,而他也进入了香城的富豪行列。   华实之名是在他们两人的名字各取一字而成的。   可是已经却只余下实而已。   现在也只能说,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叶永华当年作为香城十大富豪之一能够呼风唤雨,却又在同时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他只不过是走错了一步便将自己推进万劫不复的境地;而顾实平,本来想着安个普通罪名让好友在牢中想清想楚,却没想到间接害得好友在牢中自杀身亡,这本来是他想要保王的权宜之计,没想到最终却变成主帅自刎的结局。   这又不能说谁错谁对,只能说这便是天意吧。   世间上从来没有预计会发生就必定发生的事情,每日甚至每分钟都存在着太多不确定性:这一刻你可能还与最好的朋友谈笑风生相约下一次见面,下一秒你的朋友可能就不幸的遇上车祸大家从此天人永隔;或是你的妈妈这晚用心良苦的煮了一餐你爱吃的晚饭,怎料你加班而没回来,而妈妈却突然死于心脏病发,而你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喝上你妈妈亲手煲的自家汤水了。   世间总是很多不幸、没预料过的事情发生的,有人自怨自艾、有人执迷不悟、亦有人视为过眼云烟。无论怎样也好,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可以面对或是选择逃避,而放开或是执着也只不过是你的一念之差而已。   而对于五年多以前的事,顾子缘选择执着不已而叶长安一直想要放下却总是放不下。   然而死者终究已离逝,却只余下这两人在各自的误会与执念当中不停的纠缠着。   ---------------------------   自从叶爸爸落马以来,蒋正皓便以为顾子缘跟叶长安之间便就此完结了。可没想到顾子缘这些年来也没交新的女朋友,蒋正皓曾经不只一次问过好友:“顾子缘,你怎么那么的执着?”   顾子缘不曾回答过他,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   他为什么那么偏执?   似乎他从以前就是个很偏执的人。   不过说起固执,十年前的叶长安比他更固执、更倔强。   那时候的顾子缘不爱说话,对谁都冷冰冰的,就算是邻座两人说话其实一天可能也还不到十句。不过自从叶长安成为他的邻座以来,她便每天都找话聊、每天都烦着他、每天都跟在他后面吱吱喳喳的。   他初时是很讨厌这个人的,总觉得她是在扰乱他安稳的生活,所以刚开始他对她是恶言相对的:“叶长安!你能不能不要缠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呀!”   换成是别的女孩子见到男生这样呼喝她怕早已经红着脸哭着要走了,不过那时候叶长安倒是真的不要脸:“不能。喜欢缠着你是我的事,不关你的事,而且我也没有防碍到你呀。”   “你”她这样说,便换成他不知道怎么回应了,气得满脸通红的走了。   后来被她烦着烦着,他似乎习惯了这个人围绕着他、习惯她烦着他、习惯她每天都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再后来,他好像莫明其妙的喜欢上她了。   顾子缘也忘了自己是怎么样喜欢上叶长安的。   是她发现自己喜欢画画的秘密时?或是她赞扬他的画作很漂亮时?还是她一直缠在他背后叫他子缘哥的时候?   情不知何来,却情深根种。   顾子缘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了,他只知道现在的他很喜欢她,他很喜欢很喜欢叶长安。   可是无奈的是她不再喜欢他了。   以前总是追着他跑的叶长安已经不再喜欢他了,甚至是恨他。   “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换我喜欢你也行吧。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是喜欢你是我的选择呀,你不能防碍我喜欢你的。”叶长安以前老是这样对他说的。   五年多后,她不再主动了,那就让他由被动者变为主动者就好了:她不再爱他了,不代表他不能爱她吧。   顾子缘比起五年多前的他变得更偏执、更倔强了,如果他认定了一件事、他便不想再改了。   他似乎是从认识叶长安开始就变得更加偏执了上来——   如果不是的话他大学时怎敢逆顾爸爸的意愿执意选了艺术为主修课;   如果不是的话虽然他大学毕业之后被顾爸爸逼进入华实里由低层做起,可是他还没有放弃当画家的梦想,还是坚持创作一幅幅新的画作,盼着有一天他的画作可能卖到国外的让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叶长安看到;   如果不是的话他就不会等了叶长安等了这么多年,就算她之前身边有了向昊,他还觉得她会回来他的身边。   而这种执念早就入了他的血,让顾子缘理所当然的等了足足五年、整整六十个月、连续二千一百九十一日、差不多五万二千五百八十四个小时、漫长的三百一十五万五千四十分钟。   而在这差不多接近一亿九千万秒的时间当中,对顾子缘来说却是秒秒煎熬。在这么长的日子里面,他每隔一万秒就会问自己一次:“他是不是应该这样等下去?她会回来吗?她会回来他身边吗?”   然后下一秒他就会否定自己提出的这些问题——   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只要叶长安还存在着,她就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所以他又怎能中途放下她呢?   他不能放下,因为心里有种执念跟他说: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他的身边的。   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地球上七十亿多人当中有缘人可有幸相识、相知、相爱、相共,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将这份缘份延续下去呢?   缘份从来就是得来不易的,有人有缘有份,亦有人有缘无份,更甚是无缘无份。有人说过:两个人在这辈子的相遇也是前几辈子积起的五百年回眸才能换得今世的一次的擦肩而过。   而佛亦曰: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好的缘份自然让人万分珍惜,而坏的缘份却让人避之则吉。   如果顾子缘与叶长安的缘份真的如他以前所说的,只能是孽缘的话,那他真的是个傻子偏偏却是对这场孽缘情有独钟。   “叶长安,没有人能逼我放弃这种执念,就算你也不行。”   华实副总裁秘书们都知道自己上司对于西安有种不一样的执念。   每次安排自己副总裁去西安出差都会异常容易,大家都有个不成文规举说顾副总肯定是喜欢着西安这个城市吧。   有一次他秘书许思佩很随意的问了一下上司:“副总,西安有什么好的?你怎么那么爱去那边出差?”   顾子缘顿住了一下,许思佩还以为自己问错问题,想要转移话题时却听到上司说:“Helen,你知道西安古称是什么吗?”   许思佩被自家上司如此跳脱的话题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我”   顾子缘似乎没留意她的反应,继续自言自语的说着:“西安的古称是长安。”   许思佩高中的时候是读文科的,说起长安也是滔滔不绝的:“长安是古代国际大都会呀!没想到顾副总对中国历史还有研究。”   顾子缘没有说话。   许思佩一直在说着西安的历史,说得兴喜,而顾子缘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着。   说起她的兴趣,许思佩自己一人说了好几十分钟的话,一连串的从秦朝说到唐朝之后才讪讪然的觉得尴尬:“那个副总,抱歉,我话太多了。”   顾子缘难得好心情:“你继续说吧。”   许思佩难得看到自家副总想到继续听着同一个话题,平日他绝对不会在同一个话题浪费超过十分钟的,现在竟然还要听她继续说废话下去。   她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那个副总你很喜欢长安呀?”   “是呀。”   许思佩对于副总跟自己终于有同样兴趣的事感到很兴奋,一个儿继续说了很多话。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此长安不同彼长安。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作者有话要说:  要完了 要完了 ☆、陌生   这阵子叶长安被顾子缘缠得不可交加,而林婉彤也不知道是故意与否老是制造机会给他们两人,叶长安想避也避不了顾子缘。   他们差不多每天都能碰着。   叶长安被顾子缘这么缠着终究有点不耐烦的,这正想骂他别再跟着她时,她蓦地想起当年那个小女孩也是这样子追着她喜欢着的男生,而那个男生不耐烦的模样似乎还是历历在目的——他语气无奈也带点愤怒,仿佛还萦绕在她耳畔:“叶长安,你这样整天追着我,你不烦吗?”   这让她本来想说出口骂他的话戛地止住了。   这根本就是九年前的他们,只不过追与逐方相反了而已。   以前读书时是她追着他;现在出来工作了换成是他追着她。   叶长安记得明明以前她虽然老是跟在顾子缘后头,每天想着什么话题跟他说,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自己老是在烦着他。她却是不懂,明明她只是跟着他而已,她话是很多,但并不阻碍他学习、读书呀,怎么他总是说自己烦着他呢?   现在她看着这几个星期也总是在自己身边出现的顾子缘,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以前会那样子说了。   可是她足足迟了九年才明白。   因为他那时候不喜欢他,正如现在她讨厌他一样。   所以就算他只是跟着她,她也觉得他烦着她。   讽刺的是她现在才知道这个真相。   顾子缘见她本来有话想说的,却只是张开了嘴什么都说出口:“长安,你想说什么吗?”   叶长安这才回来神瞥了看着她的顾子缘,一堆话咽在喉间却吐不出来,像是吞了一口苦茶咽不下口的:“我”支吾几声后还是说不出口:“算了,没事。”   顾子缘看她似乎有点不妥的,担心的问:“怎么了吗?”   “我没事。”   “是不舒服吗?”   叶长安似乎想到什么,突然脱口而出的说:“我倒是真的有点不舒服。”   “怎么呢?你哪里不舒服呀?”   有一瞬间她似乎没了意识,话却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我是因为看到你才会不舒服的,所以你能立即消失在我眼前吗?”   顾子缘倒没生气,仿佛想起昔日片段,笑着反问:“长安,你不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吗?”   叶长安抬头,霍地与他四目相对,霎时间脑海浮现了往日的一个画面——   高二那年夏天,叶长安想要强拉着顾子缘陪她去一个二天一夜的训练营,他不想去所以很直接的拒绝了她,不过死缠烂打的叶长安却是誓不放弃:“顾子缘,你就陪我去吧。”   他一点都不想去那个训练营,但由于那时候兴奋至极的叶长安总是烦着他,每天都绕在他身边说:“你一直要陪我去!很好玩啦!”他被她连续几个星期每天这样轰炸着,最终他还是坚持不了,答应了和她一起去。   顾子缘年少时不爱做运动,也不爱在太阳底下玩,第一日经过导师半日的训练就已经汗流夹背了,而同样满身汗的叶长安走了过来:“顾子缘,是不是很好玩呀?我没有介绍错吧。”   他睥睨她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认识叶长安以来打破了太多自己原本的原则,耍了点脾气:“你别来烦我!”   她看他还有精力骂她便松了一口气:“子缘你要多运动呀!你不觉得一群人一齐玩很好吗?”   “不要理我!我不舒服!”   这下让叶长安连忙担心的问:“子缘你怎么呢?哪里不舒服?”   “我看到你就不舒服,那你能消失在我眼前吗?”   叶长安听到后倒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笑着说:“不能,我要永远的缠着你。”   她看着眼前笑咪咪的顾子缘,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仿佛听到他说:“叶长安,我会永远缠着你的。”   叶长安连忙侧过身,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低喃着一句:“你疯了。”   他看到她这个模样,也倒她跟他也是想起同一件往事,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嘴角也是微微牵起的。   长安,我会永远缠着你、一辈子的缠着你。   ---------------------------   顾子缘想要追回叶长安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蒋正皓知道好友搬去做她邻居后根本就是觉得他真的是疯了:“顾子缘,你是不是疯了?”   顾子缘睥睨了他一眼,像在问:“怎么呢?”   “你不会想要追回叶长安吧?”   他没有回答。   “顾子缘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你明知道叶长安跟你的关系,你还想要追回她?”   “阿皓,我们认识多少年呢?”   蒋正皓没想他会蓦地这样问:“子缘,你——”   “你应该清楚我性格的。”   蒋正皓一下哑口无言,确实清楚好友从少就是个很固执的人,那时候叶长安跟顾子缘在一齐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看好他们,觉得他们这对情侣很不合衬。当年却只有蒋正皓觉得这两人可以长久:叶长安与顾子缘一热一冷、一钝一敏、一凸一凹的,看似不合适,但其实却是意外的合衬。   如果后来不是发生那么多事情的话,蒋正皓也乐意见他们修成正果的,而且他相信叶长安与顾子缘也应该比他跟何盈盈更早结婚吧。   “子缘,可是发生太多事了,你跟叶长安”   顾子缘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他:“我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从来也不是。与其让我再适应下一个人,我宁愿继续等着她。”   “子缘,你——”蒋正皓见对方如此坚持,一时也无言而对,过了一会才说:“可你明知道你跟她不可能的。”   “她会回来的。”   “可是你明知道叶伯父是你父亲”   “她会回来的。”   叶长安会回来他的身边、她一定会回来的。   这些年来顾子缘一直坚持着这样的一个信念,所以他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   “你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你们这两个人还真的是、真的是孽缘!”   孽缘?   顾子缘在须臾间笑了,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对呀,我们是孽缘。”   蒋正皓见他这样反应,也明白他是心意已决了,只好抱额大喊:“天呀!你怎么那么固执呀!”   他们虽然是对孽缘,终究是有缘份呀;而有缘份的话,上天怎么也会安排让他们相遇的。   而他们相遇了,他就会像她以前缠着自己那样缠着她。   叶长安与顾子缘他们早就注定了彼此亏欠着对方,所以就让他们这辈子一直这样不愿放过对方般的纠缠下去吧。   -----------------------   时光飞逝、很快就临近年末,蒋氏企业即将要举行周年晚会,而易行杂志社作为蒋氏企业旗下其中一项业务也是获邀的公司之一。这阵子差不多每一个杂志社里的同事都七嘴八舌讨论著当天穿什么好。   换作是以前未婚时的宋若如也会加入战局讨论,杂志社里大部份也是单身的女同事,公司里不是没有男同事,不过就算是男同事也是奇奇怪怪的不像是正常男人似的。这次年会也算是一个让女同事认识金融才俊或是高富帅的大机会,自不然一个个都在讨论当晚穿什么好,盼着能够在当天遇到一个属于自己的爱情意外。   连从未参与过周年晚会的林婉彤也是一脸兴奋的,整间杂志社倒只有宋若如与叶长安异常的冷淡。前者已婚也属正常,可后者也不知道怎么了。   而宋若如看在眼内,也倒以为是顾子缘早就找了叶长安为当晚舞伴所以她才会这样悠然自得,而虽然宋若如对一切来的不如以往般热烈,也少不免有点觉得失落:向昊与她的关系结了婚后变得更恶劣,两夫妻根本不能和平共处,向昊是不可能当她的舞伴了,而她已婚另外找人当舞伴也不好,所以她这次应该是单着出席吧。   “子缘找了你当晚会舞伴吧。”   叶长安愕然的望向她:“关顾子缘什么事?”   “Vincent跟我们老板很熟,而且蒋氏跟华实一直都有合作,他会来蒋氏的晚会很正常的。”   “我跟他没什么的。”   宋若如笑了:“你别骗我了,我之前是瞎了才想不透,现在放下了倒是明白了。其实也不难估呀,只不过我之前不想看开而已。长安,你应该是子缘的高中时的前女友吧。”   “”她想起那时候自己虽然不是刻意隐瞒,终究有点不好意思:“若如,我”   “其实很明显吧,不过那时候我当局者迷。”   “抱歉,我”   “长安,你根本不用跟我道歉。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我欠你才多呢。”   叶长安沉默着,知道她说的是向昊与她的事。而宋若如继续说着:“其实仔细留意的话,很容易看出子缘喜欢你的。我刚得知的时候就很讨厌你,因为你他才会把我当成跳板一样去接近你。”   她想起宋若如与顾子缘刚分手的那段时间,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时候宋若如对她变得有点隔膜。   “你错了,顾子缘不喜欢我,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宋若如瞟着她,倒是胸有成竹的说:“你跟子缘之间似乎有很多误会呀。长安,你现在也未必当我是好朋友,不过我还是要说,子缘肯定是爱着你的。 ”   顾子缘爱着她?   “若如,你真的误会了。”   宋若如肯定的说:“长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肯定子缘是爱着你的。”   “你真的”   “长安,你不相信也好,子缘一定是爱着你的。”   怎么这么多人都这样说?林婉彤这么说过、宋若如也这么说,连当事人也亲口跟她说过他爱着她。   所有人都相信了,就只有她一人不相信。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所以总编你跟他是因为我才分手吗?”   宋若如摇头:“是我提分手的,因为我不想在他印像中只留下泼妇或蛮不讲理的形象。”她顿了顿再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笨呢?竟然想着在他心中留下这么一个好的印象,而那时的我心情很差,差不多每天都去酒吧喝酒。后来有一天在酒吧撞到向昊,那天我比一个陌生人非礼,是他帮了我打了那个色狼,之后他有空也会来陪我喝酒。”   叶长安虽然已经放下这件事,但心里头还没大方到听宋若如说她与向昊的情史:“其实”   “对不起,长安。我想我一直欠你这么一句话。虽然我跟阿昊是酒后乱事,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   “这我不是很大方,不过我倒真的放下这件事了,你也不要再耿耿于怀了,尤其现在你是在怀孕,应该保持心境开朗才是呀。”   想到这,宋若如便更加担心:“我想我一开始作错了决定,我应该走去滑了这个孩子,不是走来破坏你跟阿晏的。”   “你别这么说,你现在有了四个月,就别想些有的没的,事情已成定局。而且肚子里的小生命听你这么说以后变得小气就不好了。”   “可是我跟向昊似乎不结婚好过结婚”   叶长安叹了一口气:“阿昊向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你也算是有脾气的人,你们两个不服硬的人碰撞起来自然会吵架。你不如尝试一下温柔一点对他吧,他应该会愿意跟你对话吧。”   “长安,你真的很熟悉Carson呀,反而我这个当老婆却”   “我跟阿昊认识差不多快五年了,我跟他没在一齐之前就是很好的朋友来着。不过说句实在话,我也不是真的很了解他。”   比起以前她对顾子缘的熟悉,叶长安确实不太了解向昊。   以前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全天下中最了解顾子缘的人还真的不是说笑的。   顾子缘喜欢穿浅色的衣服,他偏好吃清淡的食物。他很喜欢看书,喜欢看外国文学有时也会看中国文学,所以他中文、英文都很好。   顾子缘上课时很认真也很留心老师们说的一字一句,他总是会用铅笔记下老师说的重点,而每次同桌的叶长安便会心有不甘的大吵大嚷,她其实只不过是想要得到他一个留意她的眼神而已。顾子缘皱起眉头时是最好看的,平日的他对谁都是冷若冰霜的,只有这个时候才会一脸不耐烦的瞪着她。叶长安最爱看他蹙着英挺眉头时眼波流转的双眸,刹是好看。   顾子缘画画的时候是最严谨、认真的,他最拿手画水彩画,有人说男人认真做事时的模样是最好看的,而叶长安也很同意这句话。那个时候只有在他在画画时,她才不会老是吱吱喳喳的吵着他,却是安静的坐在顾子缘身旁看着他作画。顾子缘画画时侧面最好看:高挺的鼻子、修长的眼睫毛,叶长安很是羡慕那时总是嚷着顾子缘如果是女生的话一定比她更美。   那时候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他。   她喜欢到知道他爱用那个品牌的洗发水、她也知道他不能吃辣而最讨厌的食物是青椒、她知道他最祟拜梵高、知道他不爱吃早餐、知道他很多很多的事情。   所以叶长安曾经以为自己必定是世上最了解顾子缘的人。   可是她太天真了——她根本不了解他、一点都不了解他。   他只是一个她自以为很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多了小伙伴 感动T_T ☆、晚宴   叶长安今日下午才刚听到同事们这么说,下班顾子缘来接她时也提起了蒋氏周年晚会的事。她一直都不想与顾子缘纠缠下去,可惜的是她的下属林婉彤背叛她,竟然走去把自己的行踪拿去给跟她交情不深的顾子缘,所以她前脚一出易行,后脚顾子缘就出现了。   叶长安跟林婉彤认识怎么样也比她跟顾子缘久吧,叶长安想也想不明白怎么林婉彤竟然会相信顾子缘也不相信她。   “长安姐,我真的不敢相信偶像剧般的剧情会发生在我身边!一个高富帅的副总一直在等着他的女朋友。这世上还有比顾师兄更情深的男人吗? ”   没有!根本没有!   他们两人如此登对她怎么可能不帮忙助他们一臂之力呢?   林婉彤不懂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所以叶长安明白,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顾子缘却还是执迷不悟。   “长安,下周晚会前我早一点来接你过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会过去。”   顾子缘仿佛没听到她的拒绝,答非所问:“你穿我上次生日送你那件白色长裙吧,买了这么久也没见你穿过一次。”   他送给她那条名牌白色蕾丝裙?那件裙早就被她丢到衣柜最深的一个角落,连包装她都没拆开过。   “我不会跟你去的!顾子缘,你比谁都懂,我们根本不可能的!”   顾子缘沉默着,两人之间一句话也没有说,而叶长安以为他想通便说:“我也没有想要烦着你跟顾叔叔了,为什么你还是要缠着我?顾子缘,我们难道就不能彼此放过大家吗?”   他一口便拒绝着:“不能!”   叶长安只能抿着嘴怔忪般瞪着他。   他深邃的目光瞄着她,让她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叶长安,我没有打算放过你,所以我也不准许你放过我。”   “你——”叶长安一下无言而对,过了一阵子才低下头说:“顾子缘,你这样又何必呢?我们明明不见面就是最好的,你为什么还要”   “是你先入侵我的生活的!叶长安!你别打算打扰了我的一切后便想着一走了之,你一定要负起责任。”   “顾子缘!你!”   “这些年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上天会安排我遇见你。”   “你——”   “长安,因为命中注定要让我遇见你。”   而因为他遇见了她,所以他的一切才会变得不一样了。   顾子缘从以前就觉得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另一个人的出现而存在着:就像慈祥的母亲是为了孩子而存在着、老师是为了教育学生而存在着、下属是为了老板而工作着。   以前的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为了自己而存在着的。   后来他才明白因为世上有了一个叶长安,所以才会存在着一个爱着她的顾子缘。   “长安,我等了你这么久,你就别让我等下去了。”   “你”   “我下周晚会前会来接你过去。”   叶长安受不了一向严酷的他会这样说些情深话,明知他说的一切肯定都是骗人的,但还是忍不住悸动:“你不是说要我当你晚会的舞伴吗?如果你走到那边大喊,我就答应你!”   她说毕后便指着对面一个空旷地方建立的一个小舞台:“你站在那里大喊的话,我就相信你。”   叶长安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心里是肯定顾子缘一定不会那样做的,他从以前就是很要自尊、爱面子的人,怎么会走去台上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事呢?   顾子缘果然顿住没动。   她嗤笑了一下,明知道她应该要开心才是,心里却有种无比的苍凉,原来自己对他还有一丝留恋,还是认为他会走上台上跟她说——   叶长安,你怎么还像以前那样自作多情呀?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爱着白日梦呢?   她垂头大喊着:“顾子缘,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别再来骚扰我了!”   然后叶长安也没等他回应转身就离开了,这时她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泫然而流。她一直向前走,两颊划下两行涔涔的泪迹。   也只不过是只几步路的路程,她却觉得寸步艰辛。   可是她知道这样是对他们两人来说最好的结束。   “长安,你可以当我下星期晚会的舞伴吗?”就在此时,霍地她听到后方传来很大声的广播声音。   她瞬间便回过头,只见顾子缘穿着一身修长西装,很突兀的站在台上手拿着麦克风,而他本来就长得雍容尔雅,却在公众场合这样子表白,一下子便成为了焦点人物。   “长安,你可以当我下星期晚会的舞伴吗?”他又再重覆问了一遍。   易行杂志社附近也是办公室林立的地方,现在下班时段正是最多人的时候,而顾子缘倏地演了这样一出,当然有不少好事之徒或旁观者。   叶长安显而没想到顾子缘真的会走上台这样说,一时间也呆愣住没了反应。   然后她看着顾子缘从台上慢慢走下来,此时她脸上还有干着的眼泪,张开了嘴却哑口无言。   身旁的人都在嚷着:“答应他!答应他!”   她还是一脸怔忪的瞪着他。   他真的走上台问她了。   顾子缘从远处渐渐走近她,叶长安见他们愈来愈接近,她却觉得不合适,哆嗦般退后,他每前进一步,她便退后一步,摇着头喃着:“不 ”   他见状颦了一下眉,却愈走愈近她,然后他终于走到她脸前,他正要拿起她垂着的左手。   “不我们不可以我们不可能的”而叶长安却在霎那间像是被什么惊醒了,她没等顾子缘抓紧她的手,猛烈晃着头便转身就跑走了。   顾子缘本来向上移的嘴角蓦地顿住了,他伸长手臂想要捉住她的衣,却不幸的什么都摸不到,像是扑了一场空。   他一直都不喜欢这种他不能控制的感觉。   顾子缘从少家庭富裕,而他无论在学业成绩、人品性格、样貌条件都是一流的,他在前十六年的人生差不多都是运筹帷幄、事事顺利的,让很多人妒忌不已的。   而似乎自从他认识叶长安以来,所有事情都不在他预料之内了。   年少的顾子缘不知道怎样去面对一个死缠烂打又厚脸皮的女同桌——叶长安性格跟他完全相反,她好动他被动、她喜动他喜静,而这样一个女孩子却总是对他一哭二闹三上吊。   他初时是很厌烦的这种如此缠人的女生的,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丢东丢西的叶长安在他眼中不再只是讨厌的代表,他渐渐对她迷糊的性格产生几分好感,后来便慢慢习惯这个女孩子围在自己身边转。   顾子缘曾经以为叶长安只不过只是他生命中昙花一现的路人而已,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得一塌糊涂。   叶长安是他命中注定的宿命。   既然她是他生命中的宿主,所以他又怎么甘愿只成为她生命中的过客呢?   ---------------------------   蒋氏周年晚将在今晚在皇家酒店举行,林婉彤早就在家里换好了晚装,此刻正对着镜子化底妆,而她向后一瞥却见叶长安还没换衣服,连忙焦急的大叫:“长安姐,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呀?我们都快赶不及了。”   叶长安坐在沙发上,倒丝毫也看不出她想要换衣服的意图,林婉彤去了赵厕所出来也见她还是无动于衷的,不禁喊着:“长安姐,我们看着要迟到啦!你快点换下裙子呀!”   叶长安半身依在沙发上,倒没有立即回房,反是泰然自若的说:“我不去了。”   林婉彤正在对着镜子画眼线,倒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长安姐,你说什么呀?”   “我说我不去,你自己一个去吧。”   她这话说得清清楚楚,一下子就吓得林婉彤霍地手一歪,震得自己画错眼线,叶长安只听到她猛地大叫:“天呀!”   “怎么了吗?”   叶长安看了过去,不禁噗嗤一笑,只见林婉彤画的眼线出了界,样子有点好笑,她左寻右看似乎在找什么的:“长安姐,你记得我把落妆水放在哪里吗? ”   “不是在你房里的柜子上吗?”   “没有呀!真是的,需要它时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你有没有找清楚呀?”   “有呀!可是怎么不见呀!”   林婉彤又走了进去厕所找,而叶长安却走到林婉彤的房间,只见她房很是混乱,但叶长安很快就在地上找到那支落妆水。她弯身捡到手中,然后大叫说:“婉彤,在你房里呀,只不过是跌在地上了。”   林婉彤听到后跑了过来:“谢谢你啦,长安姐!”她接过叶长安手中的落妆水后,却见她还是穿着居家服饰,便想起她刚才说不出席晚会:“长安姐,你真的不去今晚的晚会吗?可是你前几天还说会去的呀。”   “我本来也不太想去呀,而且我今天有点不舒服所以我应该不能去了。”   林婉彤看着她的神色正常,脸色比往常还要红润自然不相信她的话:“长安姐,你”她话还没说完,家里的电话便“铃铃铃”响了起来,林婉彤看了叶长安一眼然后走了过去接起了电话。   “顾师兄!我快了!这就下来呢!我十分钟后就下来了。”   是顾子缘。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林婉彤脸有难色的瞪着她:“我长安姐说她不舒服,今晚不想去。”   叶长安只觉晴天霹雳,她跟林婉彤明明认识比较久她竟然为了顾子缘而出卖她!叶长安回过头直接走回睡房里,而林婉彤挂下电话后,便对着她的背影大喊着:“长安姐,师兄他现在在下面等我们了,你快换衣服呀。”   幸好她及时锁上了门,对着门外敲着门的林婉彤说:“我是真的病了,不能去了。”   林婉彤在门外扰攘了一阵子后,见叶长安没出来似乎打消了劝她参加晚会的念头,而一直藏在被窝里的叶长安见门外没了声音,没多久也传来林婉彤的声音:“那长安姐,我出门了。你不舒服那你自己在家休息吧。”   叶长安呆在房里五多分钟后,见外面没声没息,便打开了门走了出去。她见外面的电视竟然开着,心里想着林婉彤怎么没关好电视就出门离开了。她拿起了摇控器便把电视关了,侧头一瞥却见到门口多了一只黑色皮鞋,她心里便觉得奇怪,她走了过去看便发现那鞋子尺寸很多,一定不是她跟林婉彤,倒像是一对男装皮鞋。   她还想着会不会是林婉彤买给男朋友的,而似乎在同时顾子缘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叶长安故之然没有预料到顾子缘会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家里,而顾子缘见她出来了倒是一脸了然的:“长安你不是说不舒服吗?我冲了杯柠檬水,你喝喝看吧。”   “你”她怔忪的瞪着,一时哑口无言。顾子缘走到她身边,拿起她的手把杯子放在她手中:“才刚冲的,还热着,小心烫。”   没想到顾子缘一碰着她,叶长安的反应大得很,连忙推开他,然后在推撞之间那个蓝色玻璃杯跌在空中,顾子缘想要抓紧却抓不到,下一秒想都没到直接整只手臂挡在叶长安面前。果不期然,杯子“啪啦”的跌在地上,瞬间变得四分五裂的,而顾子缘的左手显然红肿了一片。   一切只不过是刹那间的时,叶长安抿着嘴看着本来冒着烟的蓝色玻璃杯在须臾间变成一堆碎片,她看着顾子缘的左手红了一片,瞬间也蒙了心思,支吾的道:“你怎么很痛吗?”   她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仿佛也忘了两人之间的仇恨:“你我去我家里有消□□水,我去拿”   叶长安六神无主,胡乱在饭厅旁的柜子找来找去,终于在下层柜子找到了急救用品。她连忙拿冲到顾子缘身旁:“快!我帮你涂了一点”   顾子缘眼里满是笑意的瞄着她,似乎没有感觉到手中的痛楚,摸了她的头说:“我是烫伤不是流血,用水冲洗一下就好了,不用涂其他东西。”   她这才被他一言惊醒:“那你快去用水冲洗一下。”说毕便拉他进了厕所,把他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着,连续被水撒了好一段时间,手里的红肿才慢慢消了起来。   叶长安见状松了一口气,却是很自然而然的说:“你就是这样,每次弄伤自己后也不好好处理。”   她说出口才懊恼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那样的话来。   而顾子缘倒是很高兴:“那以后留在我的身边好好帮我处理就好了。”   他这话说得很瞹眛,她心瞬间紧揪着的同时连忙抬起头,却刚好碰上了顾子缘深邃的目光,他的眼眸像个漩涡般的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吸进去似的。她呆愣的瞪着他,渐渐看着他愈靠愈近的头,而她鼻子仿佛嗅到他浓厚的男性气息,整个人都被他气息包围着。   顾子缘的脸近在只咫,他们的鼻翼慢慢的碰在一起,然后便是嘴唇都快要碰上的时候——   叶长安这才回来神来,直接推开抱着她的顾子缘。他也没为意,退后了几步,却还是眼瞪瞪的看着她。   他们双方也没说话,而他只是用一种湋莫如深的眼神瞄着她,直瞧着她不好意思垂下头,而他也终于打破了僵局,开口说:“我再去冲多一杯柠檬水给你吧。”   顾子缘说毕便转身走进厨房,而留下叶长安一人站在洗手间,然后看镜中的自己,不断的提醒自己:“叶长安!你要一直清醒着!他是你的仇人!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她走了出去客厅,刚好顾子缘也从厨房出来了,手里拿着热腾腾的柠檬水:“喝吧,小心烫呀。”   叶长安倒没有接过杯子,反而说:“你怎么会在我家的?”   “婉彤说你病了,我放心不下。”   她就知道一定是林婉彤这个卖国贼出卖她的!   “我没有病!我只是不想去而已。”   顾子缘倒没有放下杯子,却是说:“你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想与我一齐去吧。”   叶长安也勇于承认:“你知道就好,顾子缘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了。”   “长安,你是在逃避。”   她连忙否认:“才不是!我没有,你别胡说八道!”   他却显得很从容:“你这样让我想起了小黑,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最像它。”   小黑!小黑不就是以前大一时她室友养在宿舍的那只乌龟嘛,小黑最爱缩在龟谷里,大家都笑它是缩头鸟龟,只会逃避,不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   顾子缘这说就是说她是缩头鸟龟,不愿伸出头来面对事实,这一认知让她有点气急败坏:“我才不是小黑!”   这话她一说出口便后悔了,叶长安看着眼前的人似笑非笑的笑靥,便很后悔自己怎么冲口而出了。而顾子缘倒看起来心情非常的好,摸了摸她的秀发:“你就是,你一直都是。”   而渐渐眛的气氛围绕在两人之间,叶长安只想要打破这种气氛:“不是说要去晚会嘛,我们现在就去。”   叶长安本来不想去年会就是不想碰到顾子缘,却没想到他直接找上她家来了。不过与其跟顾子缘两个人留在家里,她还不如去那个公司年会还好!叶长安简直后悔极了,她连忙走了进房随意拿了件裙子,然后化了个淡妆,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顾子缘见她准备出门的样子,只是笑了笑:“不是说不舒服吗?”   叶长安只是瞟了他一眼,也道他是在揶揄她便说:“你不让我突然好起来了嘛。”   他看着她一身上班装扮,皱了一下眉头:“你确定你要这样穿过去吗?”   “有什么问题?”   “今天场合很正式的,大部份人肯定会穿晚装的,你这样穿过去免不了受些侧目。”   叶长安心里其实也认同顾子缘这番说话,她现在身上穿的裙子确实一点都上不了台面。不过她也真的没有什么晚装裙,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倒是顾子缘提醒了她:“之前我送你的生日礼物。长安,你换上那条白色裙子吧。”   那条名牌蕾丝晚装裙呀!   她拿了回来后连包装纸都没拆也不知道自己掉在哪里去了。   叶长安不想承认,不过事实上她确实只有这么一条能穿到年会的晚装裙,而且比起与顾子缘两个人留在家里,她还真的宁愿穿上他送给她的那条裙子去公司的年会。   她又走了进去房间,最后在柜子最深处终于找到那件还没开封的白色蕾丝裙,然后把它换在身上后便开了门走了出去。   叶长安穿上剪裁精细的礼服后,整个人看起来曲线尽露、仪态万千的,顾子缘有一刹那恍神了。叶长安坐到门边换下高跟鞋,正要出门,转身出门却见顾子缘呆愣的模样,便说:“顾子缘,我们要走了,晚会在七点半开始,我们再不走就迟到了。”   顾子缘笑着站起来:“好吧,我们一齐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住所,顾子缘的车泊在路旁,本来叶长安想要打开后驾驶座门时,他却猛地开口说:“我后面放了些东西,坐不下人的,你还是坐在副驾吧。”   叶长安从车窗外确实看到后驾座位上全都放满东西,也只好打开车门坐在副驾上。顾子缘看到自然一脸满意的走到驾驶座,进了车之后却依着她而且愈靠愈近,整个人都快要贴在她身上了。   她感觉到顾子缘近在咫尺的男性气息,叶长安觉得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就在他们的鼻翼快要碰到一齐时,他却突然缩了回去。   原来顾子缘帮她扣好安全带了。   他退回去看到垂着眸的叶长安,见她脸颊透红,语气便添了点悦意:“怎么了吗?”   叶长安侧过头不敢回望他,而顾子缘也没说什么,两人沉默了一阵子。她自然觉得有点尴尬,他却相反的很高兴的,嘴角也牵着一丝笑容。   两人安静了数分钟,他终于开口说:“我上一次载着你去出席宴会是我们高中毕业晚宴吧,这样就快八年了。”   叶长安听到顾子缘提起高中毕业晚宴时明显一顿。   “长安,你还记得我们高中毕业晚宴吗?”   高中毕业晚宴——   她怎么可能忘记呢?那是她年少时最期待发生的事情!   她高中时对毕业晚宴有很多幻想:跟喜欢的人表白、跟喜欢的人一齐参加宴会、跟喜欢的人一齐跳舞等等的。   顾子缘看她若有所思的,仿佛沉醉于往事当中,便问:“长安,你还记得高中毕业晚宴那晚发生什么事吗?”   那晚发生什么事?   叶长安怎么不记得呢?她当然记得,她比谁都记得当天发生什么事——那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场景。   可是她却口不对心:“我不记得了。这么久远的事怎么会记得?”   “长安,那你记得你当年在晚宴后你跟我说什么吗?”   她当然记得——她那晚跟顾子缘表白,从此以后他们就变成是男女朋友了。   “我不”   他打断了她:“你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她说过她会永远喜欢着他,会永远留在他的身旁。   往日零碎的片段从记忆深处浮了上来,来的悄然无声,更是来的势不可挡。   顾子缘看她垂着头,知道她一定是记起了以往的事,低沉的声线萦绕在她耳畔:“长安,我一直在等你兑现你的承诺呀。”   叶长安瞬间怔忪着,渐渐抬起头却坠进他深不可测的双眸,他双眼幽幽沉沉的仿佛是一潭看不透的水池,她着迷般的瞪着他同时脑里不停回荡着那句:我会永远喜欢着你,我会永远留在你的身旁。   永远?谁会作出这样的承诺呀!是年少无知的时候才会这样夸大其词而已、是单纯天真的时候才会许下这样美丽却荒谬的承诺。   她小时候总觉得一辈子很短暂,一切事情仿佛在眨眼间便会过去,所以年轻时很容易作出永远或者是一辈子的承诺;可是长大后她才发觉人的一生其实很漫长,一分一秒有时候也很难过去的,所以她二十岁之后再也没有作出永远那样不合乎现实的承诺了。   永远?谁能够永远跟一个人在一起呀?   一辈子?谁又能够一辈子跟一个人在一起呀?   这世上有多少人能够与自己的初恋情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呢?   这世上又有多少对情侣真的能够永远的幸褔快乐生活在一起吗?   更何况是顾子缘跟叶长安这对孽缘呢? ☆、真相   本来叶长安想与顾子缘分开进场的,不过他也怎么会放过这样的一个机会呢。一下车后也不让她有机会逃脱,直接攥紧她的手然后走了进去酒店。   “顾子缘,你放开我!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他又怎会与她所愿,也不理会她是否挣扎,直接拉着她走了进去。而年会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酒店外面也只有一、两个保安,宴会厅里倒是人声鼎沸的。顾子缘拉着她正想走进去,可也不知道太有运气还是怎么,他们竟然在宴会厅门口撞到顾叔叔。   “子缘。”   顾实平在远处见到平日不近女色的儿子竟然强拉着一个女生走过来已经很惊讶,怎知道走近了发现那女生是叶长安更让他诧异了,他一下子也呆住了,只能呢喃着:“长安”   顾子缘也没想到会碰到自己父亲,因为他爸爸昨晚还跟他说因事不会出席今日蒋氏的年会,而叶长安在猝不及防下碰到顾叔叔也是一脸怔忪的。一时间三人六目相对,却没有人开口说话。   最后还是顾子缘先问:“爸,你不是说不来吗?”   “我那个会突然取消了。”他把视线落在儿子旁边的叶长安身上,这女生跟五、六年前的小女孩不一样了,轮廓没有怎么变,倒是长得更美了,真的是女大十八变,他一开始也认不出她来,他看着她打了招呼:“长安,好久不见了。”   叶长安丝毫没预料顾叔叔会蓦地出现在她眼前,一时也哑口无言。   顾实平身旁还有两、三个下属跟着他,他转身吩咐他们先进去宴会厅里,最后只留下他们三人站在外面。他再瞟了叶长安一眼,见她没反应便说:“长安,怎么回来了香城也不跟顾叔叔说声呀?”   叶长安显而没有料到会碰到顾叔叔,一下子也语穷了:“我”   “怎么了?几年没见,不认得顾叔叔了吗?”   叶长安一脸呆愣的,仿佛没听到顾叔叔的话,还是没有说话。   顾实平倒也没生气,还是很好脾气的说:“长安,你现在做什么呀?”   顾子缘替她回答了:“她现在在蒋氏旗下一间杂志社当编缉。”而顾爸爸才一副了然的模样:“那做得好吗?长安你做得不开心一定要跟顾叔叔说呀。”   叶长安一见到顾叔叔,一下子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只想离开:“抱歉,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我想我先回家好了。”   她转过身却在此时听到后方传来顾叔叔的声音:“长安,顾叔叔知道我一直以来欠你一句抱歉。”   叶长安在刹那间整个人顿住了,很久才传来她一句:“抱歉如果有用,这世上就不会有仇恨了。”   顾实平垂眸,虽然当年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的,不过叶长安家破人亡他也要负上一部份责任:“长安,顾叔叔知道自己做错了。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向你补赏吧。”   她一口回绝了:“不用了。”   “长安,你让顾叔叔为你做些事情吧。”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回一个爸爸而已。你能把我的爸爸还给我吗?”   顾实平明显一怔:“抱歉我很抱歉。长安”   她继续问:“顾叔叔,你能把我爸爸还给我吗?”   “长安你爸爸当初想要吞拼整间华实,顾叔叔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最后你爸爸会在牢中自杀”   她瞪大双眼嚷着:“我爸爸怎么可能想要吞拼华实,那是他自己的公司!你别诬蔑我爸爸!”   “长安,你以为事到如今,顾叔叔还要必要骗你吗?虽然是永华先做错事,可是如果我当初”顾实平想起那时候如果自己再退让一点,可能事件便不会演变成今时今日这个模样了。   “你胡说八道!不可能的!”这么多年来,叶长安还是第一次从顾叔叔口中听到他的那个版本。   “顾叔叔没有骗你。”   可是她还是不太相信,父亲在她心中的印象一向像慈父:“不可能!你别诬蔑我爸爸!我爸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   “长安,我没有诬蔑你爸爸,可是事实确实是他当初先走错一步的。”   “不可能”叶长安虽然口里否认,但其实也半信半疑,当年叶爸爸落马的事传媒也有大幅报导,那时一下子她爸爸曾经做过的所有见不得光的事全都被媒体爆光了。   顾实平见叶长安这个样子,心里更加愧疚了:“长安,叔叔当初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你爸爸当年又被利益蒙蔽双眼。后来事情变得很糟糕,你父亲想要联合外人吞拼华实,顾叔叔也是没办法才会报警的”   “不可能!我爸爸才不是那样的人。”顾叔叔这番话把她这些年来的执着一下子推翻了。   “长安,顾伯父也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当初”如果当初他没有报警,事情可能就不一样了。   “我不信,你们都是在骗我的!我爸爸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顾叔叔没有骗你,当年这些事情新闻上都有报,长安你上网查一查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   “不!不可能!我才不会相信你们!”叶长安受不了,转身就跑走了,顾子缘担心她便跟着她跑了出去:“长安!”   留下顾实平一个人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他知道儿子与长安两人从少的懵懂感情,当年如果不是发生那样的事,怕是叶长安早就成为自己儿媳了。   上一代的人造成的孽债,却要他们下一代去承受。   叶长安跑到酒店外,最后跑得太累,直接跪在栏杆下,痛哭起来。   顾子缘一直跟在她后方,这时并没有走过去,只是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泣不成声他心里也是黔然不已的。   瞬间,街上只是传汽车驶过以及她的啜泣声。   她爸爸怎么可能是像顾叔叔描述的那种人?他对她可好了,从来都不会打她、也不曾骂过她。这样的爸爸怎么可能做坏事呢?   可是,爸爸是个好爸爸,可是他真的是个好商人吗?   叶长安其实很清楚,如果自己爸爸真的是出淤泥而不染,那她刚才与顾叔叔争论时一定会为父亲辩驳的。可是连她自己也不肯定叶爸爸是否真的联合过外人想要吞拼华实。   她之前是被叶爸爸养在深闺的宝贝女儿,自然没听说过别人的闲言闲语,不过自从父亲被警察抓起来后,叶永华以前的丑闻全都被媒体公布出来。   那时候父亲在她心目中宏伟的形象才开始渐渐崩塌着,传媒说他贪污、涉黑、官商勾结等等丑闻,她初时只觉得是媒体陷害爸爸的手段,便问妈妈:“爸爸不会有事吧,他根本没做过这些事!都是其他人在诬蔑他对吧!”   可是叶妈妈却没有很笃地的回答她:“对呀!你爸爸一定不会有事的。”反之亦然却是一脸担忧的说:“长安,这世界上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尤其是像你爸爸那样有地位的人。”   “怎么可能?!妈,你是在骗我吧!爸爸,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   “你爸就是把你宠得不知世间险恶,你以为你爸真的正正经经、光明正大的做生意吗?”   那个时候叶长安一下子受了几个打击,啜泣的问着:“妈那爸爸爸爸会坐牢吗?”   叶妈妈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知道丈夫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否则也不会赶着送她们母女来费城:“很大机会吧”   她哪里接受得了这个结果:“不会的!爸爸平日连老鼠也不打怎么会是坏人呢?妈!我们要回来帮爸爸主持公道!”说毕便走进睡房捡着行李。   叶妈妈连忙阻止她捡行李:“你爸就是太宠你了!在这世界从来就是无奸不成商的,更何况你爸在香城还是有头有脸的有钱人!”   “怎么会?!妈!你快跟我说你不是说实话!爸爸他从来没做过那样的事!”   而叶妈妈却没有回答她,叶长安看着她抢走自己的行李:“你别添乱好吗?”她自从来了费城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咳嗽了几声再说:“你还怕家里这阵子不够乱吗?”   叶长安想起以前的种种,再加上刚才顾叔叔说的那番话,倒是有几分相信了他的话。   叶爸爸明明就很和蔼可亲、慈眉善目的,对她这女儿从来就是呵护有加、笑容可掬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顾子缘见她这个样子,不忍心的叫着她:“长安。”   她泪如雨下,转身看着顾子缘,泫然不停的抽搭着:“顾子缘,跟我说顾伯父刚才是骗我的!我爸才不是像他说的那样!他怎可能是那样的人!”   他抿着嘴没回答她,却是曲膝盘蹲着,双手抱着她的肩膊,然后把她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胸口中:“长安,当年的事情没有谁错谁对的,我爸跟你爸都做错了。”   叶长安很安静的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却是泪流满脸的:“子缘,我爸爸不是那样的人,我爸爸对我那样的好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对吧?!”   顾子缘一直知道叶爸爸在叶长安心目中有着很祟高的形象,这下突然得知真相便是破坏她多年以来的认知,这让她一时三刻又怎么能接受得了呢?   “长安,当初所有人都做错了。你爸爸做错了,我爸爸也做错了,没有谁对谁错呀。”   叶长安没有再回答他,却是声泪俱下着。   “我爸对我这么好!他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你快跟我说,不关我爸爸的事,是顾叔叔骗我!是顾叔叔骗我的!”   顾子缘深邃的瞄了她一眼:“长安——”   她看着他这样的反应,更是哭得硬咽着:“怎么可能?!不可能的,爸爸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什么都不相信!”   顾子缘不忍心看着她这个模样,只能安慰她说:“当年的事没有说谁对谁错的。”   “顾子缘,你跟我说!五年多前是不是真的我爸联合其他人想要吞拼华实?”   他没有回答她。   “你跟我说吧!是不是像顾叔叔说的我爸真的联合其他人想吞了华实?”   他静默了片刻,过了一阵子才说出真相来:“对。”   叶长安已经忍不住了,整个人哆嗦着、嚎啕起来:“怎么怎么可能?!”   路经的人看着一个女生痛哭流泪也都在指指点点的,而顾子缘也没说什么,还是继续把手摸着她那头秀发:“长安,无论发生了怎样的事,也有我在。 ”   “顾子缘!”叶长安埋在他胸膛上大哭一场,一路大喊:“不可能!不可能,我爸怎么可能”顾子缘一路安抚她,而这仿佛是一鼓镇静剂让她逐渐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她冷静下来后眼泛泪光的抬眸却发现了顾子缘近在只咫的脸庞,这才察觉自己与他太过靠近了,她连忙退后想要挣开他的怀抱,而顾子缘却是单身抱住她的肩膊,下巴挌在她的额头上。   “我”   “怎么呢?”   “顾子缘我想回家。”   他明显一愣,叶长安这话说得难得的温顺,然后一鼓悦意开始散布在他身体每一个角落,一种兴奋的感觉渐渐的从他的大脑经由血管流经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   顾子缘整个人震奋到哆嗦着:“好!我送你回去。”   最后他们两人也没有参与蒋氏的年会,而顾子缘送了她回家:“长安,你今晚别想那么多了,洗个澡、刷个牙便睡吧。”   “嗯。”   “有什么事敲我门就行了。”   两个月前顾子缘便已经搬过来她们对面成为她们邻居了。   “嗯。”叶长安手里拿着钥匙正在打开家里的门,而顾子缘站离她三步之外,一直看着她的背影。 “咔嚓”一声门开了,她把门打开了,顾子缘也转过身背对着她,而叶长安这时却转过身,低声说着:“谢谢你。”   顾子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他瞬间转过身,看到对着他垂着头的叶长安,心里不敢颤抖着。   “今晚谢谢你。”   顾子缘心里头的喜悦不禁溢了出来:“长安——”   叶长安瞥了他一眼,然后也没再回应他,进屋后又很快关上门了。   虽然如此,可是顾子缘却很开心。   就好像你一直盼着开花的洋紫荆,迟迟都没开着花,你一直在等、以为要等到天荒地老时,它却突然开花了。   他看着隔着叶长安与他的大门,只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缩短了不少。   -----------------------   幸好年会这二天是假日,叶长安不用上班,她只是睡了两、三个小时而已。她醒来的时候林婉彤也回来了也已经睡着了。   她心里有事,睡不着也是正常的。   叶长安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开着她的手提电脑,她没有开灯,电脑荧光幕的光芒照得她眼睛有点睁不开。过了一阵子她双眼才适应下来,她打开了视窗,然后隔了几年后再一次在浏览器上打上叶永华的名字。   搜寻结果很多,竟然有几万个关于叶永华的资讯。而映入眼帘第一个便是五年多前的头条新闻:“富豪叶永华涉黑,被警方拘补,已正调查当中。”   之后也是一连串□□:“富豪叶永华涉及多宗洗黑钱、贪污等丑闻,现正宣告破产。”   “叶永华案件没审判,今晨却被发现于收押所自杀,抢救无效!”   叶长安每看到新一页的新闻,心里便愈来愈消沉,以前她看着这些新闻时还能骗自己说这些新闻是假的,可是现在看着有条有理的新闻报导,从叶爸爸起家直至破产的事都列举出来,她也不能再自欺欺人吧。空穴来风、事必有因,叶爸爸当年确实手脚不干净,要不然如果他真是无辜的怎么会让人有机会捉他痛脚呢?   这么多年来,叶长安不是没看过这些新闻,虽然半信半疑,但她还是相信她爸爸不会是那种作奸犯科的坏人。这些年她一直坚持这个信念,可是今天却有人告诉她这些年来她的执着都是错误的,让她一下子没有了方向。   這五年多以來,葉長安是靠着恨着顧伯父、顧子緣才沒有走去自殺、沒有直接追隨她相斷離去的父母,而她對他們的恨與對爸爸的承諾一直促使她繼續生活下去。   只不過是一個晚上,卻把她這幾年來的以為都一一推翻了。   就仿佛是你高中三年寒窗苦讀想要考取高名入讀某間大學,霍地有人跟你說你永遠都進不了那間大學,因為這間大學根本不存在着。這三年來驅使你前進的目標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莫名其妙的你頓時失去了方向感。   此刻的葉長安便是處於這個狀態,像是艘航行中的小船遇上□□後瞬間沒了方向,處在海的中心卻不知何去何從。   林婉彤第二天睡醒了,雙眼惺忪的走出睡房經過客廳走到廁所時,朦朧間看到客廳沙發有一個身影,她擦了擦眼睛,卻發現自己真的不是出現幻覺。   她走了過去,發現是葉長安抱膝坐在沙發上,林婉彤才剛睡醒,聲音有點沙啞的問道:“長安姐,你怎麼這麼早起來了?”   林婉彤叫了幾聲葉長安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林婉彤以為她睡着了,現在已經是冬天了室裏温度也滿低的,她走了進去葉長安的睡房拿出被子想要幫睡在沙發上的她蓋着。   沒想到她走近了卻發現葉長安竟然是睜着眼的,林婉彤自然是愕然:“長安姐”   葉長安依舊還是沒有反應。   林婉彤再叫了幾聲,推了推她,她才慢慢的反應過來:“婉彤”   “長安姐,你怎麼坐在這裏發呆呀?”   “我”葉長安臉上的淚水早已乾涸了,她這才察覺自己似乎呆坐在沙發上差不多幾個小時了:“現現在幾點呢?”   “九點多了。”   林婉彤見她這個樣子,便把本來拿在手裏的被子拿回睡房去,然後走進了廁所清洗。而五多分鐘她出來後卻見葉長安還是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長安姐,怎麼了嗎?是不是發生了甚麼事呀?”   葉長安瞥了她一眼,回答說:“沒事。”   林婉彤想起昨天葉長安說她不舒服,見她這個樣子就以為她是真的不舒服。林婉彤想起昨晚她走的時候,她還開門讓顧師兄走進她們家裏,不會是他們兩人發生了甚麼事嗎?   林婉彤一下子腦補了很多:不會是顧師兄霸王硬上弓吧?   她這麼一想就覺得所以事情也來的很合理:長安姐一大早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凌亂的床單,還有昨天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事實!這樣他們愛火重燃也是很正常吧!   林婉彤心情在霎那間豁然開朗起來,顧師兄與長安姐能重新再一起開始也是她想要看到的畫面,所以她心裏也是頗替他們開心的,還覺得顧師兄應該一早就這樣子做呢!   葉長安也怎會想到她的室友腦洞全開幻想着昨晚兩人舊情覆發,她心裏也若有所思的所以沒有留意到林婉彤不懷好意的笑容。   “長安姐,昨晚太累了吧?”   “哈?!”   林婉彤看她這樣的反應,便更加肯定心中所想了:“長安姐,你再休息多會吧!”   葉長安此時腦裏全都是爸爸的醜聞、顧叔叔昨晚說的那番話,她急忙想要從這迷宮當中找到出口,便問:“婉彤,我”   “怎麼了嗎?”   “我問你一個問題。”   “好呀,甚麼問題?”   葉長安也不想將事情始末告知林婉彤,只能打個比喻說:“如果你有一個好朋友,你發現他接近你是在利用你根本不想當你朋友的,而且他還把你最喜歡的洋娃娃弄不掉了。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林婉彤不疑有他,直接說:“當然是跟他絕交呀!別再跟這樣虛偽的人打交道呀!”   葉長安支吾的又問着:“可是後來你發現兩人之間其實有點誤會,你自己也做錯事了,所以也不能全怪他吧。”   “那就原諒他吧,竟然是自己先做錯事,也不能怪對方吧。”   “可是雖然我先做錯,可是他怎麼也有間接弄掉你最愛的洋娃娃呀,你怎麼能原諒他呀?”   “雖然是這樣,可是既然是我先做錯事,也不能全怪責對方吧。我自己也應該負上一部分責任呀。”   “可是你最愛的洋娃娃不見了,是他間接弄不見的。”   “可是都已經不見了,我怎麼怪他也好,那洋娃娃也不會回來吧。何況這事也不能全怪責他吧,雙方也有錯呀。”   葉長安似乎一下被她一語驚醒了——其實林婉彤說得對,當年的事豈能全怪責於顧子緣呢?更何況她父親當年先犯錯的,那就更加不能只怪他而已。   “對,你說得對,我又豈能只能怪責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要完了 要完了 ☆、喜欢   林婉彤这阵子觉得长安姐跟顾师兄之间的关系真的好了不少,便更加断定两人年会那晚必定是发生了一些事。   而叶长安对着顾子缘也没有以往的抗拒,也知道这些年来是她误解了他跟顾叔叔。这几天他像以往那样来接她跟林婉彤上班,叶长安在下车时也不会像之前那样的冷漠也会跟他说声谢谢了。   这让顾子缘觉得受宠若惊,更是暗自高兴着。   可是在同一个时间里,叶长安这几天开始不停的作恶梦。   爸爸狰狞的样子不停的缠绕着她:“长安,爸爸是给顾实平害死的!你怎能够跟他儿子在一齐呀?”   “爸爸,可是是你先做错事的,又怎能怪顾叔叔呢?”   “就算爸爸做错了事,我还是你爸爸呀 !长安,你怎么能跟顾实平的儿子在一起?”   “爸爸,我”   “长安,是顾实平害死爸爸的!”   最后她被惊醒了,而她肩膊上似乎还残留着叶爸爸紧抓她的指纹,他狰狞的脸庞还浮现在她眼前,大嚷着:“长安!你怎么能跟间接害死爸爸的人的儿子在一起呢?”   叶长安失声痛哭着:没错呀!就算顾叔叔当初是没意害死爸爸,但他还是间接害死爸爸的杀人凶手。所以她跟顾子缘又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天意弄人吧,她跟顾子缘真的正如他以前所说,只能是孽缘而已。   他这晚约了叶长安去吃饭,而她也一反常态的答应了。顾子缘下班后来接她,叶长安很安静的坐上副驾驶座,他侧身问:“长安,想要吃什么吗?”   叶长安回望他然后瞬间便坠进了他温柔缠绻的双眸,她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有点高兴。   可是她知道她不应该高兴的,她知道她不应该怪责他的,可是她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个坎。   叶长安知道当年的事不能说要怪谁,所以她也打算原谅他跟顾叔叔了,可是她却不能接受顾子缘。因为就算叶爸爸犯了多少错也好,但他还是她爸爸呀。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顾叔叔的话,爸爸不会坐牢、更加不会沦落自杀的下场!   她若有所思的,随口说:“我没所谓。”   “那我们再去吃广东菜好了。”   又是那间广东厨娘,顾子缘似乎真的很喜欢吃这间餐厅。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吃广东菜的?”   “以前大学的时候总是被你拉过来这边吃,因为习惯吧,一个月也会来这里一次的,后来不来这里还有点不习惯了。”   叶长安看着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变了不少:“你真的变了不少。”   “我没变呀,我一直都没变呀。”   她自然不同意,嚷着说:“怎么没变了?明明就变了很多。”   顾子缘看她这样的模样更是牵着嘴角的:“我哪里变呢?”   叶长安脑海先后浮现了他叼烟的样子、他吃辣脸不改容的样子、还有他跟她说我爱你的样子,便说:“哪里都变了,你以前很讨厌别人吃烟的,可是现在你都吸烟喝酒了。”以前她老是嚷着叫他跟她说我爱你也是死都不说,现在倒爱把这字挂在嘴边了。   他怎么会吃烟呢?他明明以前最讨厌吃烟的人了。好像是因为在吃烟、喝酒的时候才可以让他在一瞬间忘记了忧愁,暂时逃离了没有叶长安的凄怆。   那时候的顾子缘日子过得消极、颓唐,整个人像是被淘空似的,仿佛行尸走肉的。   他也忘了他是怎样学会抽烟和喝酒的,只知道每当抽烟和喝酒时他才能忘却一切、远离现实。   “那时候吸烟是想要找个东西寄托吧。”寄托着失去你的失落。   “吸烟对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的。”叶长安怎么会听懂他背后的意思,还是在抱怨说:“就算怎样也不应该抽烟和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一直都有胃痛的,还尽做些伤害身体健康的事。”   她虽然牢骚着,但听在顾子缘的耳里便是紧张和担心他的话语,他听着自然是很高兴了:“知道了,以后都听你的。”   说实话,他这阵子也真的少抽了烟,因为他知道长安不爱嗅到烟味的,所以现在他的西装口袋里也不会像以往那样放着烟包了。   顾子缘说这话的同时,黑亮的双眸瞄着她并发出了璀璨的光芒,仿佛倒映在他眼球上的叶长安便是他全世界似的。   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垂下头不敢回望他。   叶长安总觉得六年后的顾子缘倒是比以前更会说这些情话,每次都弄得她很尴尬的,但她却不能否认她心里像是吃了蜜糖般甜蜜。   她还是喜欢着他吧,否则她早就忘记了这个人。   她会那么的恨他是因为她很喜欢很喜欢他吧。   爱之深方才恨之切。   可是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了,她不能喜欢他。   她——不可以喜欢他。   坐在她对面的顾子缘心情很好的:“长安,你想要吃什么吗?”   “不用了这次我是有话想要跟你说才答应出来的。”   他一愣,倒很快反应过来:“也不急吧,我们吃完饭再说吧。”   “我不饿。”   “你不是没吃晚饭吗?”   “是的,可是我并不饿。”   顾子缘蹙了眉:“你怎么也要吃一点吧。”   “不了,我只要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这几天我想得很清楚了,我想跟你说”   他打断了她:“也可以边吃边说吧。”   “子缘,你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吧。”这话语带双关。   顾子缘呆愣着屏住气息,等候着叶长安开口。   “对不起。”   他怔忪着,她再说:“顾子缘,对不起。”   叶长安这几天来冷静过来后,想着关于叶爸爸的报导还有之前顾子缘欲言又止说她误会了的模样:“对不起,我一直以来都误会了你跟顾叔叔。”   他正想说些什么时,她却接着说:“顾子缘,我们就这样吧,就这样从此冰释前嫌吧。”   顾子缘想都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愕然的问:“长安,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长安抬起头看着他:“我们就这样子做回朋友吧。”   “什么?”   “我们做回朋友吧。普通朋友。”   顾子缘瞪大双眼,喊着:“怎么呢?为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装着冷静的回答说:“我们做回好朋友吧。”   “为什么?”他难以置信的瞧着她,顾子缘以为他跟叶长安前嫌尽释了应该是回复到以前那个模样才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她继续重覆着:“子缘,我们做回朋友吧。”   “叶长安!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想要跟你做回什么朋友的!”   他幽幽沉沉的眼神像一枝箭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射穿了,像是一潭看不透的水让人不寒而懔上来。   她哑着嗓子说:“子缘,做回朋友对我们两人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为什么?不是一切误会都解开了吗?”   叶长安霎时间像是吞了一颗话梅,心里莫明有种酸涩、难受的感觉:“我”   “叶长安,为什么?”   “我”   “为什么?”   沉默了很久后,她才哑着嗓子说:“子缘,你爸害死我爸是个不可改变的事实。”   顾子缘看着她,却不能反驳。   叶长安继续说:“虽然是我爸爸先做错了事,可是还是你爸爸报警捉他的。我——我知道不关你事,可是我又怎么可能一辈子面对着一个间接害死我爸爸的人的儿子了。”   顾子缘不能否认,他父亲确实是间接害死她父亲的人。可是此刻他听到叶长安如此直白的说出口,他脑部还是在恍然间空白了半晌:“可是当年的事没有人想着会变成这样的。”   “我知道我爸爸是自作自受的,可是他还是我爸爸呀。他曾经是这么疼我的,我对不起,子缘。我可以原谅你跟顾叔叔,可是我不能接受你爸爸是间接害死我爸爸的凶手。”   她可以原谅他,可是他爸爸始终也是间接害死她爸爸的人,她又怎么可能会接受他呢?   “可是,长安,我们”   “子缘,都过去了。之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我喜欢你呀,还是”   “子缘,我也喜欢你呀。可是喜欢又能怎样呢?我这几天也梦到爸爸,他在梦里不断的跟我大喊说是顾叔叔害死他的!我们——”她顿了一顿,再放下另一颗**:“你自己也知道的!我们是不可能的。”   他们是互相喜欢着,可是又能怎样呢?他爸爸当年有心无意也好,也是间接害死她爸爸的导火线之一。   顾子缘与叶长安之间没有人说话,他们两人坐的是包厢,只有坐在外面的嘈杂声,他们呆坐着,最后她终于打破沉默说:“子缘,我们就这样吧。”   顾子缘也没有回话,就直接站起来头也不回离开了。她看着他渐走渐远的身影,知道这样子对他们两人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此刻她还是忍不住,眼角涌着泪水双眼通红的。   分开是让人觉得很难受,可是这是必然的。   误会解开了,他们就从此前嫌尽释了,然后以后各走各路、无牵无挂的。   那老板娘见老顾客还没落单便突然走了出去,因为今日生意很好所以她才没有立即去招呼他们,她连忙走进了包厢,只见叶长安红着眼,便以为两人吵架了。   叶长安见是老板娘,连忙道歉:“抱歉了,我们今天没有叫什么打扰你了。”   “不、没所谓,小顾是我老顾客,熟得很。”她顿了顿,直接问:“姑娘,你跟小顾吵架了吗?我刚才见他脸色很差的冲了出去。”   叶长安想起了刚才的场面,心情也不太好,只是点头默认着。   “其实小顾真的很好,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他带女生来的。他这男生真好,样貌俊俏,性格温柔,又专情,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呀。如果老娘年轻二十年,一定当你的情敌跟你抢着他的。”   叶长安笑了一笑,想起顾子缘又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问:“他总是来老板娘你这里吗?”   “是呀!我刚开这间餐厅他便老是来光顾了。后来我有一次问他怎么总是来这里,他说以前他喜欢的人很爱带他来之前那间已经倒闭了的四川餐馆吃酸辣粉”老板娘说着猛地意会到自己竟然在叶长安面前说起顾子缘的前女朋友,只想自打嘴巴,竟然火上加油!   叶长安自然是一愣:“他喜欢的人?”   “姑娘,你别听我乱说呀,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颤抖般问着:“他说他总是来这里是因为他那个前女朋友吗?”   老板娘想起那个时候的顾子缘,她活了这么多年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专一又固执的男人:“是呀,他说他喜欢的人以前每两、三天就会带他来这里,不过后来对方出国了,没人陪他来了可是他早就习惯一个人来这里了。”   叶长安一脸不可置信的,像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似的:“那他一直都喜欢吃着辣吗?”   老板娘摇着头:“不是的,他初时来的时候老是叫我煮辣的给他吃,我跟他说广东菜没有辣的,他就叫我另外再加辣上去。那时候他还不太能吃辣,每次吃都满脸通红的。我见状还劝他吃清汤,还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吃辣。”   “他怎么说?”叶长安感觉到心窝处霍地被什么撩拨着,又像是被什么撞击着似的。   叶长安听到老板娘说:“他说因为他喜欢的人很喜欢吃辣,所以他也要学会吃辣。”   她嗓子像是积累了一口啖,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开口说:“可是吃辣是主观感觉,不是说学会就能学会的事呀。”   “我也是这样跟小顾说,可是他却说自己会慢慢习惯吃辣,而他也相信自己的身体也会渐渐对辣味产生抗体。我那时候也不相信,不过看他那样坚持我也没有阻止了。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吃辣也不再红着脸了,慢慢的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这刻,叶长安只觉得心胸闷焗,像是椎心泣血般心如刀割的,呼吸也开始有点困难。她又惊又喜,因为在这么多年后,她终于得知一个真相了——   顾子缘喜欢着她,就像她喜欢着他那样喜欢着自己。   他是真的喜欢着她的。   过了这么多年后,她终于相信他是爱着她了。   可是却是过了这么多年了。   想着同时,此刻似乎有什么从她脸上流着。   一旁的老板却在嚷着:“姑娘呀!你怎么哭了?我只是说说而已,都已经是这么多年的事了,小顾他早就放下以前的人了。姑娘呀,你别哭呀。”   叶长安瞄着一脸焦急的老板娘,她怎么说自己哭了?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颊,豆大的泪水在脸的两侧簌簌流下,原来她哭了。   她哭了、她是真的哭了。   她捂住了双唇,却捂不住热气膨胀的眼眶。   眼泪一滴一滴的从她眼眶里掉下。   老板娘见她哭了,便懊恼自己怎么又大嘴巴提起小顾的前女友,连忙解释说:“虽然他以前是为了前女友才来的,可是他带你来证明他早就放下了!”   可是老板娘这样一说叶长安哭得更加起劲了。   他没有放下,尽管过了这么多年,连这间店也换了另一个人在经营了,他还是没有放下。   老板娘见她哭了便惊慌起来,更觉得自己怎么在胡说八道,怎么会跟叶长安说起小顾以前喜欢的人呀!这下事情变得更糟糕了!她拿着纸巾递给了叶长安:“姑娘呀!我刚才只是胡说而已呀!而且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你别放在心里呀。”   叶长安没有接过她的纸巾,反而哭得更是泣不成声了!   这么多年来,顾子缘一直都没有放下她,而她也放不下他——他们原来一直互相喜欢着对方。   她以为一直以来只是她一直单方面的喜欢着他,没想到原来他也喜欢着她。   她恨着老天爷!恨他们明明是孽缘祂却偏偏让他们相爱着!为什么偏偏就是他爸爸间接害死了她爸爸呢?为什么她偏偏要喜欢上他呢?   可是她喜欢他却又不能喜欢他。   这世上最悲衰莫过于两人明明相爱着,却逼于在种种难关、命运的安排下不能共偕连理。   就像叶长安跟顾子缘一样。 ☆、相爱   林婉彤觉得很奇怪,自从那晚顾师兄对长安姐霸王硬上弓后,顾师兄竟然人间蒸发了。本来顾子缘是住在她们隔璧的,过了几天后突然搬来了新租客,房东说原来的租客很急的退租了。   不会吧,顾师兄不会是吃干抺净后就逃走了吧?   这让本来对顾师兄很有寄望的林婉彤对他的印象一落千丈,他这样一走了之还算是好男人吗?叶长安又怎么知道自己室友心思九曲十三弯的,她想顾子缘应该是想通了,而他远离她的生活对双方来说也是好事。   可是叶长安也不过是皮笑肉不笑的,她比谁都知道其实自己痛澈心脾,可是再多的悲辛,凄恻也只能自己吞着。   林婉彤见她这个样子,想着长安姐之前说过她跟他是不适合的,便也明白过来再也没有在叶长安面前说起顾子缘了。   而他似乎真的从此以后在她生命中消失了。   叶长安有庆幸过,有伤心过,有悲凉过,可是她明白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没有什么能十全十美的,有得必有失。   她得到了顾子缘的喜欢,可是她却永远失去与其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机会。   可是她虽然这样想,可是说就容易,她也想自己可以赶快放下这个人,可是这种事又怎能一说放下就能放下呢?   她不能放下顾叔叔间接害死她爸爸的包袱,可是同时她也不能放下自己对顾子缘的感情。   而叶长安逃避现实的方法就是把自己沉迷于工作当中,让自己忙到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刚好这阵子杂志社在筹备圣诞特刊,大家都忙得很。   可是就算你逃避不想,有些麻烦还是会自动找上门的 - 这天蒋正皓怒气冲冲的跑了上来,老板本来也都很少亲自上来的,难得一次竟然还跑到叶编缉脸前,一脸气愤的叫她进去他办公室里。   杂志社的人自然都是八卦的,一个一个窃窃私语的讨论着,而叶长安不明所以的跟着他走了进房里。   蒋正皓跟叶长安认识很久了,大家都是高中同学,可是两人却并不熟悉。如果不是因为顾子缘的关系,他们应该不会认得对方吧。   “蒋老板,什么事吗?”   “叶长安!你真的很狠心!”   蒋正皓突然无理的指控,她也是能呆愣着望着他,而他还是继续嚷着:“叶长安,我想顾子缘一定是前辈子得罪过你??”   顾子缘 - 是他对呀,蒋正皓会来找她,很大机会都一定是为了他好友吧。   她已经几个星期没听到他的名字了,叶长安之前还能骗着自己说她会慢慢的忘记这个人的,可是当蒋正皓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时,她心里还是禁不住的悸动。   她心里是乱翻了,但还是强作镇定的说:“如果老板你不是要跟我说公事上的事,我想我还是先出去好了。”   蒋正皓见她这个模样,想起好友这两个星期每晚烂醉如泥的样子,顾子缘本来工作与饮食时间已经不定时了。这阵子更是三餐不继的疯狂工作,而晚上便约他去喝酒,连续两个星期都是这样日夜操劳的。   他不是没有劝导过好友,可是顾子缘也听不入耳他的话。   最终铁人也会有倒下的时候。   顾子缘胃溃疡了。   可是他只是住了几天医院,之后又不理医生的劝告自行出院了。   “子缘他胃溃疡了!”   胃溃疡呀!顾子缘从以前就经常胃痛,叶长安发现他不定时吃饭就逼着他陪她吃这个吃那个的,后来他胃痛的情况就少了很多。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她离开后,他的胃痛又复发了。   叶长安心里早就乱成一团了,可是还是装着不在意般说:“那关我什么事??”   蒋正皓被她的毫不在意气得要死:“你!”   她转身就走了,怕自己再待下去就装不下去了,走到门边想要拧着门栓的时候,蒋正皓气急败坏的说:“叶长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她整个人顿住了,仿佛有魔咒定住她的身体,过了一阵子她还是没有反应。   蒋正皓见她一脸冷淡漠然的样,便大发雷霆着:“叶长安,顾子缘弄成这个样子,你多少也应该付点责任吧。”   责任?她可以对他负起什么责任呢?她又能够负起什么责任呢?   她逼自己硬下心肠:“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想这应该不关蒋老板你的事吧。”   叶长安这么说他更是火冒三丈:“对,这是不关我事可是我看不过眼。”蒋正皓想到好友为了叶长安弄成那样颓废的样子,而她还是泰然自若的便是更气了: “叶长安,看你柔弱的样子也不知道原来你那么的冷血的!”   她没有回话。   “我就一直劝他别再等你,可是他就是不听。”他顿了顿还是继续说:“叶长安,你爸爸当年做了很多事,得罪了很多人他是被其他人害死的,顾叔叔原意是想要他坐几年牢而已。”   她还是背对着他,可是背影看起来有点颤抖着。   “没错,顾叔叔是害死了你父亲。可是关顾子缘什么事,他当年是真的不知情的这么多年来都在等着你。”   顾子缘这些年来都一直在等着她。   “就算不知道你在哪,他几年都一直单身着就是为了等你回来。我就知道他傻得可以,明明知道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他还是固执的等下去。”   她知道,她真的知道,可是她宁愿他对她狠一点早点找另一个喜欢的女孩在一齐,而不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等着她。顾子缘身旁有了另一个她这样叶长安可能会很心痛,可是心里却会好过一点。   “就算知道你有男朋友,他还傻到故意去亲近若如就是为了接近你!”   叶长安脑里猛地浮现了半年前与向昊拍拖时总会遇到宋若如与顾子缘的画面。   “就算我们怎么说也好,他还是坚持着在等着你。”   她还是没有回答蒋正皓,只是背影看起来比刚才更加哆嗦着。   “叶长安,你何德何能,何其有幸能让顾子缘喜欢着你呀!”   对呀,她何其有幸能让顾子缘喜欢她呀?为什么他要喜欢上她呢?   她根本不值得他喜欢她的,因为她永远也不可能回应到他对她的爱。   纵然她喜欢他但却也不能喜欢他。   蒋正皓见叶长安没有回应他的意思,暴跳如雷的冲到她的脸前:“叶长安,你??”   他以为叶长安的反应一定是冷漠无比的,正想要骂她冷血的时候却没想到会在此时看到她潸潸流泪的样子,他本来想说出口骂她的话也倏地默然无声着,只是双眼瞪大的难以置信的瞧着她。   “对??”她怔忪的瞪着前方,看似正在发愣,但脸上却划下了两行泪水。   蒋正皓一直都以为这么多年来是顾子缘一厢情愿的等着叶长安,所以才会替好友觉得不值得。可是看到此情此景,他才明白原来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顾子缘不能放下她,而她也是一样的放不下他的。   “你 - ”   “对??”她热泪盈眶的回望着他,浑身战栗着,嘴里回荡着那句:“对不起??”   蒋正皓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他没有想到叶长安原来对顾子缘就如同他对她一样都是一直念念不忘的。   叶长安却还是重覆着:“对不起??”   “叶长安??”   “对不起??”她闭着双眸,然后整个人慢慢坠下来,她屈膝地蹲在原地,抽泣的低喃着:“我不喜欢他,我不能喜欢他。”   蒋正皓为之一怔:“你??”   “我不能喜欢他,我不可以喜欢他的。”   蒋正皓跟顾子缘从少便认识,自然是帮着他的。蒋正皓一直以为在这五,六年期间叶长安早已把顾子缘忘得一干二净,他以为这么多年来只有好友一个人像个笨蛋般执迷不悟,所以他才会对她有着很不好的态度可是到了这一刻,蒋正皓才了解到原来不只是顾子缘,就连叶长安也一直执迷不悟着:“其实当年的事也不能怪责顾叔叔,是叶伯父先做错事的“。   “我知道可是是他害死的是我爸爸呀!我知道我不应该怪顾叔叔,可是无论他做错什么事也好,他还是我爸爸呀!”   蒋正皓无言以对,其实一直以来他都不支持他们,因为就算当年顾叔叔是好心做了坏事,但不能改变一个事实 - 是顾叔叔间接害死叶伯父的。   他们□□着,却注定要相恨着。   “可是??子缘他是真的不知情的??”   “我知道,可是怎么也好,我忘不了,忘不了是他爸害死我爸的!你就当我负了顾子缘吧!我怎么可以喜欢他呢!我不可以喜欢他!”   蒋正皓抿着嘴,看着她歇斯底里,泪流满脸的样子,最后只能轻叹着:“你们??还真的是孽缘??”   对呀!他们只能是孽缘而已!   想到这,叶长安便哭得更加厉害,好像是一下子把这几年积累的眼泪全都流出来似的,而蒋正皓想要说什么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劝喻她。   最后房里只余下她抽搭的声音不停回荡着,还有他无言之对的沉默。 ☆、承诺   蒋正皓自从那天之后,对着叶长安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的尖酸刻薄了。他这个旁观者看着他们两人这样子沉沦除了能抱怨造孽之外也做不了什么。   他想对顾子缘和叶长安来说,也只能等时间慢慢过去,让他们慢慢的,渐渐的放下对方吧。   叶长安从蒋正皓那里得知顾子缘这些年来也在等着她的真相,更是耿耿于怀了。   她也只好逼着自己投放更多时间在工作上,也幸好这阵子她们杂志社在忙着圣诞特刊的事。   忙了足足三个星期,叶长安心里却是愈来愈空虚了。   她却比想像中的自己更加思念顾子缘。   让她最受不了的是,她压抑不了自己想着他。   她知道她不应该想着他的,却还是忍不住想着他。   圣诞假期的两天公众假期叶长安原本想着留在家里的,没想到凌灵约了她出来。她也想着很久没见好友,便答应了。   凌灵约了她在一间咖啡厅。   叶长安来到时她还没到,过了十几分钟后凌灵才出现,一来便对着她立即道歉:“抱歉呀,长安公司的事很忙,所以才迟了。”   今天是公众假期,应该不用工作的:“今天还要上班呀……”   “对呀,老板病了不过却被之前更折腾人,公司里所有人都忙成一团了。”   叶长安怔忪了:阿灵的老板就是顾子缘吧。   凌灵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问:“对了,你知道子缘胃溃疡吗?”   她知道呀,前几日已经从蒋正皓口中得知了。   顾子缘没事吧?   叶长安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最后却强作冷静的问:“他还好吗?”   凌灵摇了头:“不太好,进了医院几天后又突然自行出院了,然后回到公司后就一直逼着同事做事呀。”   他这个性格还是没变呀,学业,工作永远比自己身体重要:“他还是那个样子。”   “对呀。”   明知道自己有胃病,也不爱吃早餐,叶长安若有所思的说:“阿灵,你要帮他买早餐呀。”   凌灵自然跟不上她的思绪:“吓?”   她继续自说自话:“他从以前就有这个毛痛了,你要帮他买早餐才行。”   叶长安的思绪似乎回到那些年的时光,那时候他已经老是胃痛了,而她发觉他吃饭不定时,便帮他买早餐。不过其实本来她也是爱赖床的,所以老是很晚起床,不过为了帮顾子缘买早餐,便改了赖床这个习惯,每天很早起来去排队帮他买早餐。   “他不会自己去买早餐吃的,所以你一直要帮他买,然后亲手送到他面前。”   就算把早餐送到他面前,如果他忙着的话他也有可能忘了吃,所以那时候她一定是逼他先吃完早餐才让他去做事的。   “一定要看到他吃完才让他去做事,如果他忙着的话他是不会记得吃的。”   叶长安还记得年少的顾子缘最喜欢吃曾记的粥,可是那间餐厅老是很多人排队,所以她那时每天也很早便起床去帮他买早餐。   “他早餐喜欢吃粥,最好是瘦肉粥,不要葱,可是他却不爱吃皮蛋瘦肉粥。”   凌露呆愣着看着她絮絮叨叨的。   “他也爱白粥配油条,可是很油腻,不能天天吃,一个星期吃两,三天就够了。”   “他不爱吃豉油皇炒面,所以别买给他。”   凌灵看着她喋喋不休的样子,不禁打断她问:“长安,你还是喜欢着子缘吧……”   凌灵这么一问叶长安整个人才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然后连忙否认:“不,不是……”   她却不相信:“长安,别骗我了你根本没放下他,你还喜欢着他。”   “不!不是的!”   这话不知道是在骗凌灵还是她自己。   而凌灵自然是不相信,很肯定的说:“你还是喜欢着子缘的。”   “我,不是的……”   “你跟子缘一样呀,这些年也还是放不下对方。”   “我不不是的我不喜欢他”说着说着,叶长安眼里便泛着泪光了。   “长安,我不知道你跟子缘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们明明还是互相喜欢着对方的,为什么……”   她连忙否定着:“不是的!你说错了!我不喜欢他!”   “长安,你别再骗自己了!你喜欢子缘的!子缘也喜欢你!”   泪水不受控制的从叶长安眼里流了出来:“不是的…我不喜欢他…我不可能喜欢……喜欢他的……”   凌灵看着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你……”   过了一段时间后,叶长安似乎平复下来了,凌灵才敢开口说:“可能你们两人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不过你姑且听我说一件往事吧。”   叶长安眼泪已经停了,可是鼻子还是红红的。   “在大约四年之前,我刚毕业进华实时公司有一次聚会,子缘平日很少会出席那样多人的聚会,不过被同事劝着也出席了。可是他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喝得很醉,因为我并没有喝太多酒,所以最后便送了他回家“她顿了一顿:“那时候是自我高中毕业后再次遇见他的,他那个时候已经是经理了,所以我对子缘便是更加祟拜了。我送他回家时他却突然抱着了我,害我以为他对我有意思。”   叶长安静静的瞧着她。   “可是他一开口却对着我说,叶长安你回来吧。”   叶长安只觉得此时有什么咽在喉间却吐不出来,心里也觉得有什么想要跳出来似的。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跟子缘一定是没有可能的。后来当着他的下属便愈来愈熟悉他这个人,更加觉得我跟他一点都不适合了。这些年来他看来变了很多,但其实他什么都没变……“。   她想起顾子缘,便说:“他怎么可能没变了……”   凌灵瞄着她,摇着头开口:“他还是那个喜欢着你的顾子缘,所以这六年来他才等着你,一直在等着你。”   她僵直般的看着凌灵。   “那时候听到你跟卡森的婚事告吹了,说实话我确实松了一口气,替子缘松了一口气。”   叶长安还是没有说话。   “子缘都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了,你就看在他这么痴情的份上原谅他吧。”   “阿灵,我跟他之间并不是……”   凌灵还是继续劝着她:“我知道我是外人,不方便评论你们的事可是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我……”   “我知道你被什么困扰着,不过既然你也喜欢着他,为什么不能放下那些包袱呢?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还是未来的日子。”   过去的事情并不重要,未来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霎那间,叶长安仿佛茅塞顿开了。   “长安,既然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又何必执着于以前无谓的事情呢?而且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你也改变不了,何不珍惜现在以及未来与你共度的人呢?”   现在是无法改变过去的,但却是可以改变未来。   有一瞬间,叶长安似乎想通了什么。   ----------------------   自从那天跟凌灵谈了半天后,叶长安心里的包袱似乎真的少了不少,心情也跟着好了一点。   而易行跟微风这期的圣诞特刊销售比预期高很多,一群同事就嚷着要去庆祝,约在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天下班后的晚上。可是有情人的同事在横跨两个年份的重要日子当然是选择跟男,女朋友过呀,最后那天出席的只有一些单身的女同事。   而宋若如是唯一一个不是单身着却出席了的人。   一行八个女人在这个本应该与情人浪慢度过的20XX年中的最后一天走了去唱卡拉OK,里面大部分都是情侣,更显得她们一群女生很突兀。   她们这一群单身狗没情人在这样的日子本来就已经很悲伤了,而现在是圣诞节更是看到大街大巷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其中一个比较直爽的同事忍不住喊着:“单身难道是原罪吗?”   几个女生们都没男朋友唱的歌都比较悲情,一边喝酒一边唱歌。   而叶长安不喝酒也不唱歌,就安静的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宋若如看了她一个人坐在一角,便走过去跟她说话:“长安,怎么不唱歌呀?”   她摇头:“我不太会唱。”   宋若如怀孕了也不过也喝了一,两杯无酒精饮料,两颊微醺的问着她:“不唱歌,那跟我们喝酒吧。”   她还是晃着头:“不用了,你们喝吧。”   其他同事看状也靠了过来,所有人脸颊都透红的:“叶编缉,今晚那么开心,就喝一杯嘛。”   “对呀!大家都要喝!”   叶长安最后抵不过这么多人的夹攻,逼着喝了一杯大伙儿见她喝了,也开心到大嚷着:“单身狗万岁!”   这群人十点多就散了,几个人走一步路也是趑趄不已的,而大家也都不放心让宋若如晚上一个孕妇自己回家,嚷着要等她老公来接回她才离开。   说是这样说,可是最主要是想要看看总编老公的卢山真面目。   宋若如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她跟向昊的关系自结婚以来便是愈来愈差,平日两人见面也是只会是口舌之争,他又怎么会来接她呢?   就在她黔然伤神之际,向昊来了电话,她看到电话显示的名字已经有点难以置信了,还是旁边的同事们笑着嚷着说:“是老公打来吧?”   宋若如接过电话,是她耳熟能详的声音:“你在哪里?”   她答非所问,疑惑的问:“怎么了吗为什么打来了?”   声音还是如往常般冷漠:“宋小姐,你怀孕了,一个孕妇晚上一个人不太安全吧。”   虽然听出对方很冷漠,但宋若如更加听到他这话里有担心她的意思便有一点暖意,直接报了现在她们的所在地。   “我现在过来。”向昊说完便挂了电话。   宋若如此刻神色看起起来有点害羞,所有人见状都在笑她:“总编呀,你这是凌虐我们这些单身的妹子呀。”   她被大家说得一点不好意思,难得的红着脸,眼神无意瞧到叶长安,还是红着脸却变成是尴尬了。正想着打给向昊叫他别来接她时,叶长安却先说告别了:“我去隔璧街的巷子乘着巴士回家,我们后天上班见吧。”   其他人正要跟她道别,后方有车辆突然发出“嘟嘟”的声音,她们顺势看过去,只见向昊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一脸懵圈的,自然是认得对方是叶编缉的前男友,可是两人不知道为什么结不成婚。每个人心里都在想着怎样的时候,宋若如倒是先走了过去,带了点笑意对着其他人介绍说:“这是我老公。”   向昊也没想到她们是这么大一群人的,当他瞄到叶长安时整个人也是愣住没动 - 他很久没看到她了,她似乎都没怎么变:“长安”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气氛很是压抑的,最后还是宋若如先开口说:“今天都很晚了,我跟我老公先回去了,拜拜。”   “拜拜。”大家都很尴尬的说了句再见之后,宋若如跟向昊便先行离去了。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也都很齐心的瞟了叶长安一眼,可是也都没有人敢说话。   叶编缉的未婚夫突然变了总编的老公!   叶长安知道大家都很好奇,不过也没有解释什么,而且说实话刚才看到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她面前,她也没什么太大感觉的,她想她是真的放下了。最后还是她完场跟其他同事说了句:“新年快乐!”便转身离开了。   “拜拜!”   “新年快乐!”   向昊在远处瞪着叶长安的背影,久久也没回过神,直至身旁的宋若如拉了他衣袖一下才反应过来。   谁也没有想到,短短几个月已经是翻天覆地,物是人非了。   最后向昊与宋若如沿着跟叶长安完全相反的路走着。   ---------------------   “叮当响铃,叮当响声,一路叮当......”   “我们祝你圣诞快乐,祝你们...”   现时快晚上十一点了,可是除夕夜的街上还是人山人海的,周围都播放着圣诞歌曲,很有节日气氛。   叶长安没有立即乘巴士回家去,而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在大街上走着,路上的其他人大多都是两人或是一群人的,更显得她孤独奇异。   她慢无目的地走了好一阵子,其他人都朝着时代商场的方向,想着要与爱人,朋友一齐倒数迎接新一年的来临。她却反其道而行之,跟着别人走着相反的方向。   叶长安忘了自己走了多久,直至她走到商场旁边渺无人烟的公园里,这里比起外面的人声鼎沸更添了几分万籁俱寂的感觉。她走了进去,逛了一段时间后便坐在公园中心喷泉的左侧本来也有对缠绵的情侣坐在她身旁,不过后来时间慢慢过了,那女生就嚷着要男的跟她去时代广场倒数:“阿昌,我们去时代广场那边看倒数“。   “不要啦,很多人。”   “好吧!你就陪我去嘛,我想跟你一齐看倒数呀。”   那男生虽然不情愿,还是被女朋友半拉着走了,而喷泉旁只余下她一个人了。   叶长安拿出了手机,荧幕上显示的的时钟显示十一点五十分了。   还有十分钟就是新一年了。   霎时间寒风一吹,她毛孔也立马竖立起来了,叶长安连忙拉高衣服的领子,把手插在口袋中脑海里突然想起中学时女同学之间流传的一个传言:踏进新一年的时候,时代广场大钟响起的那一刻,你第一个看到的人便会是你未来的老公。   年近二十七岁的她晃着头,不知道为什么会莫明其妙想起这件事。   叶长安站了起来,试图把脑海想的通通都忘记掉,然后沿着喷泉旁椭圆形的走过去。她一直低着头,像个小孩子般的跳着瓷转方格一格一格的走着。   这个喷水池也很特别,平日也是关着的,只在公众假期或是特别日子才会开着的。   叶长安也不知道怎么自己会突然小孩子心性上来了。   她头一直低垂着,直至她看到前方有一对黑头皮鞋她才愣着。   就在此时,旁边时代广场的大钟很大声的响了起来。与此同时,喷泉也跟着涌出水来,画面倏地变得五光十色起来。   叶长安渐渐的抬起头,映入眼帘却是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的顾子缘。   顾子缘出现在她梦里?   叶长安觉得自己仿佛突然跌进了另一个世界里,而那个世界只余下她与他而已。   他们两人顿时四目相对。   而顾子缘一开始也有点诧异,也没想到会遇见她似的,后来也难得有点欣喜若狂:“长安 —— ”   最后他们同时开口问对方:“你怎么在这里……”   两人的齐心让他们一同发笑着,而此时顾子缘一向幽黑的双眸发出了异常璀璨的光芒,仿佛站在他眼前的的叶长安就是他的整个世界似的。   “我刚刚跟同事庆祝完。”   “我也是。”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也没有人再说话,然后大家都笑了起来。   叶长安笑着看着顾子缘,只见他已经收起了笑容,却还是一味的看着她,他此时眼神波光潋艳,泛着温柔明亮的光。   她被他这样瞪着看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她。   而顾子缘也温润的声线在她耳畔响起:“长安,记得我们高中那一年新年你也拉过我来这里吗”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她不想承认,可是与他度过的每一刻她也记得清清楚楚的:“记得。”   “长安,真好。”   叶长安有点愕然:“什么好呀?”   “幸好在这么多年后还是遇见了你。”   她心里一震,眼瞪瞪的看着他,而他也是双眼深邃的回望着她。她以为自己要坠进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一直沉沦着直至万劫不覆。   叶长安的眼睫毛在寒风中抖动着,他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接着渐渐的走近了她。就在她一味瞄着他之际,不知不觉间顾子缘整张脸已经靠在她上方了,他一手摸上她的脸然后顺住她的脸颊缓缓探下去,然后托高了她的下骼骨,笔直的鼻梁猛地压着她的。他们两人隔得很近,他的鼻尖蹭着她的鼻尖,两人的呼吸似乎要缠绕一起,然后他终于俯身垂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他两片薄薄的唇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印了下来,她心里有点紧张也有带点兴奋,瞬间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叶长安紧紧的闭着双眼,然后在寂静的寒夜里她似乎只听到自己扑通不已的心跳声。   顾子缘这次的吻很温柔。   他紧紧的拥住她,这种难得的温柔将她整个人笼罩着,让她心甘情愿的跳下这一个万丈深渊里。   可是他的唇只是轻轻的停留在她唇上一阵子,叶长安只感觉到突然荡开的凉意,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境,当她睁开眼时便会察觉到刚才的一切其实也只是一种假象。   当叶长安真的睁开双眸时,映入眼帘却是顾子缘很温柔的对着她笑着。   这一刻他们两人似乎都忘了过往曾经发生过的事,眼里只容得下对方而已没有爱恨情仇,没有杀父仇人,什么都不重要了。天地间只有他,天地间只有她。   他们没有言语,却望进彼此的眼睛当中。   很久之后,叶长安听到他说:“长安,我爱你。”   他爱她,那她呢?   叶长安此时脑海的一片浑沌,只知道拥她在怀里的人很温暖,然后有一把声音在她耳边说:“快跟他说你也爱他呀!”   对呀,她也像他爱着自己那样爱着他。   叶长安发着愣,此刻她眼球只映得他一个人的身影,霎时间所以事情仿佛都被抛诸脑后了,她只记得她喜欢这个人好久了。   她很喜欢很喜欢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   而此刻的她终于发现为什么这些年来她一直也不能放下他了 - 因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好,她还是喜欢着他她曾经那么恨他,因为她早就对他情深根种了。   对呀!原来她打从心底无可救药的喜欢着这个人。   叶长安喜欢着顾子缘,这么多年来还是喜欢着他。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好,她还是喜欢着他,一往情深的深深喜欢着他此时脑海里有个声音不停跟她说:“你爱他呀,快跟他说你也爱他呀!”那把声音一直逼她说出口,最后她忍不住被迷惑了便说:‘我也是,我也爱着你’。   “长安 - ”叶长安感觉到她身上的人颤抖的了一下,顾子缘一手紧抱着她,下巴挌在她额头上,过了好久他才轻轻喃着:“长安,接下来一直留在我身旁好吗?”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哆嗦了一下,便把她抱得更紧了。   “叶长安,答应他,快答应他。”   她好像受到那把声音的迷惑,然后不由自主的说:“好。”   上方传来顾子缘兴奋又难以置信的声音:“长安 - ”他顿了一顿,语带兴奋的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不能像六年前那样不守承诺了。”   叶长安想起她很久以前许下但没有遵守的诺言,支吾的说:“对不起,子缘,我没有遵守……”   顾子缘松开了她,目光还是很柔和的瞄着她,脸上淡淡的笑意像是璀璨的星光,然后他又低下头直至他的薄唇轻轻的碰到她额头,叶长安以为他又要吻她了,紧闭着双眼,却感觉到温热微痒的气息只落在她的额头而已。   他吻上她的额头。   这次他也是浅尝即止,然后很快又松开了她。   叶长安不明所以的瞧着他,似乎听到他贴在她耳畔说了句:“长安,不用道歉,我原谅了你。”   叶长安呆愣的看着他,脑里莫名其妙的想起以前每次跟他约会他迟到或是爽约时,本来她是很生气的但看到他那样内疚的模样也在瞬间下了气,而那时候的她也会像现在的他那样吻上他的额头。   当年他怔忪的模样她还依稀记得,而她窃玉偷香兴奋到笑不拢嘴的场面似乎还是历历在目的,她任性撒骄的话语似乎还是言犹在耳的:“子缘,你知道吻额头是什么意思吗?”   年少时的顾子缘才刚被她袭击了,还没反应过来只能懵懂的瞄着她,问:“有甚么意思吗?”   灿烂的笑容在叶长安净白的容颜如同璀璨的星光似的,在她嘴唇间蔓延着:“顾子缘那是代表我决定原谅你了。”   此刻她僵硬的抬起头,仿佛听到他说:“我原谅了你,可是长安,接下来的日子你要遵守一辈子的承诺。”   叶长安,你注定要永远留在我的身旁,并且对我不离不弃。 ☆、结婚   林婉彤只觉得世事变幻无常,就好像消失了一阵子的顾师兄突然又回来了。而长安姐与顾师兄之间关系也莫名的好了不少,明明上年年末的时候她还以为两人分开了,没想到只不过是新的一年却又变了这么多。虽然林婉彤不明前文后理,不过也是看到他们重修旧好还是替两人高兴的。   而叶长安最初的几天也是矛盾着,挣扎了好几天后最后认清自己喜欢着顾子缘,虽然父母的死是让她很矛盾,可是她这个人就是很现实,她喜欢屈就于当前的幸褔。   而且阿灵说得对: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改变不到什么,何不珍惜现在以及未来与她共度的人呢。   她现在只知道她很想跟他在一起。   她喜欢着他,他也喜欢她。他们之间的误会她也只是不停的劝喻自己:“子缘他一直不知道,而且顾叔叔真的没打算害爸爸的。”   她相信天上的爸爸看着她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也会原谅她吧。   “爸爸,我决定回去子缘身边了。你会原谅我吧?”   坟场上没有什么回应她。   “对不起爸爸,我还是很喜欢他。爸爸,你原谅我吧!”   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叶长安静静的瞪着前方,直至她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才抬头见是顾子缘的脸庞,本来有点不知所以的紧张霎时间添了一点安心,她向他怀里靠近了一点,然后听到上方传来一阵男声:“叶叔叔,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长安的。”   爸爸会原谅她吧。   他知道现在她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是那样的幸褔。   两人停留了一个小时之后,顾子缘便送了叶长安回家里。   他们重新再一起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两人之间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比以前大学拍拖时更浓烈。就好像明明两人是邻居住在对面,顾子缘却还是老在门前缠着她不放。   叶长安不知道为什么顾子缘变得比以前更加缠人。   只要他没紧要事做,他就会来易行或是家里找她,现在全间杂志社的人也知道叶编缉跟顾副总拍拖了。而这个消息加上她前男友向昊是总编的老公简直就是两个**在所有同事心中爆发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更何况是云集众多八婆的杂志社里,每个人都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天呀!这比电视剧还电视剧!”   “对呀!叶编缉的前男友本来还打算结婚的!是总编抢了她男友,还怀孕了!”宋若如现在肚子已经要六个月了,自然很容易看出来是个孕妇。   \"然后叶编缉气不过眼便抢回总辑的前男友!”另一个同事跟接着内容。   而叶长安也少不免听到这些闲言闲语,不过她也没打算澄清,只是叫顾子缘少一点上来易行。   他听到自然是不满意:“怎么了吗?”   她瞪着他:“你来了杂志社里的人会怀疑呀。”   他少一点上来杂志社,那同事之间也不会那么多闲言闲语了。   顾子缘不以为然:“那就让她们怀疑呀!我们确实真的有关系呀。”   叶长安气得红着脸:“你忘了你前女友是我上司吗?”   顾子缘看她这个模样,忍不住笑了:“长安,你是在吃醋吗?”   叶长安连忙侧过头,否认着:“才不是呢!”   “我很开心。”   他从后抱着了她,她被他拥在胸前,不问所以的问:“你开心什么吗?”   “你为我吃醋,我很开心,长安。”   “我”她正在反驳时,顾子缘接着为自己澄清说:“可是我跟宋若如倒是没什么的,我连接吻也没跟她接过。”   叶长安之前就已经听过蒋正皓说过顾子缘是为了她才接近宋若如的,这时听他提起,心里却是更加甜蜜了,可是嘴里还是口不对心:“我真的没吃醋。”   “真的吗?”   “真的没有,我发誓。”   叶长安说毕整个人被他移过去面对他,她看着他幽深凝滞的目光,听到他说:“你没有吃醋,可是我有。”   “什么?”   “他这样吻过你吧。”   顾子缘也没等她回应,直接俯身吻上了她的唇,这突如其来的吻似是暴风般让她措手不及,脑海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反应的抓紧他胸前的衣袖。   过了很久后,他才放开了她。   叶长安在他吻着她时大脑好像在霎时间停止了运作,直至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他说:“长安,你以后的人生里只能有我而已。”   她脸色酡红,张着嘴却不知怎么回应他。   而顾子缘见她这反应更是高兴,直接伸出手臂把她圈进怀里,他的唇抵在她的额头上:“长安,我们结婚吧。”   她顿觉脸上一阵燥热,心不可抑止地跳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回应他,顾子缘温热的唇又已经覆在她的嘴唇上。   他浅浅的吻着她、轻轻的吻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唇终于离开了她的,叶长安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脸色潮红的靠在他胸前。   他也再说了一次:“我们结婚吧。”   “子缘”   “叶长安,嫁给我吧。”   太快了、一切来的太快了。他们才刚在一起了一个月而已。   “那太快了”   “不快,我们认识了十一年了。我还觉得现在结婚也算迟了,连比我们迟认识的阿皓跟他老婆也都有小孩了。”   那么快就要结婚?她从没想过:“可是”   “我本来以为我会是朋友里最早结婚的那个。”   叶长安怔忪着,却见顾子缘继续说:“我本来打算大学毕业后我们就结婚的,却没想到”   她此刻只觉得整颗心像是涂满蜜糖似的,现在的顾子缘怎么变得那么爱说甜言蜜语呢?   此时“铃铃铃”她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叶长安觉得这电话来得合时,简直就是救星,连忙拿出手机想要接。   顾子缘自然觉得碍事,叫她别接,可是叶长安怕是有什么重要事还是接了起来。   而来电的人更让顾子缘恨得咬牙切齿的,叶长安拿着电话,原来是蒋正皓打来的:“蒋老板,什么事吗?”   他明显有点不满,他不知道蒋正皓跟她说了什么,只听到她说:“你要那个文件吗?”   “拿去你办公室吗?好呀,我明天拿去给你,拜拜。”   挂下电话后,顾子缘便问:“他打来做什么吗?”   “他有份文件在我手,要我明天拿给他。”   “他老是叫你做事吗?”   “没有,他老是不在杂志社,我一个月最多见到他两、三次而已。”   “你可以不听他的呀。”   叶长安睥睨他一眼:“顾先生,他是我的老板。”   他一脸理所当然的:“你快辞职吧,快来华实做。”   “我才不要。”   “我可以安排一个职位比较高,而且平日也不用做什么事的工作给你。”   叶长安自然没想过离职,不过听他这么说便好奇一问:“什么职位不用做事呀?”   “副总夫人呀,你每天只要陪着我就行了。”   “你”叶长安只觉得霎时间脸红耳赤,支支吾吾的不知怎样回应他,最后只好回过头不理会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 ☆、业缘   第二天叶长安拿着文件去在蒋氏大楼时,蒋正皓一见到她像看到救星似的:“太好了,长安你终于拿来了。”   “怎么突然要我们杂志社的财务报表呢?”   “我爸说要看看我这次买微风是不是作了个好的投资。”   “哦,那蒋叔叔应该会有满意吧。”这阵子杂志社的营业额升了不少。   而就在此时猛地有人敲门,蒋正皓问:“谁?”   进来的是蒋正皓的女秘书:“蒋少,易行的总编胎动来不了跟你一起出席一会儿的聚会了。”   宋若如胎动!   叶长安一脸焦急的问:“若如她没事吗?”   蒋正皓也问:“她进了医院吗?她没事吧?”   女秘书点头:“宋编编应该是进了医院,刚才是她老公打来的,帮宋总编申请了两个月的假,怕是要生了。”   “那就好了。”   女秘书却加了一句:“蒋少,可是一会儿没有人陪你去出席与董事长的午餐聚会呀。”   被她这么一提醒,蒋正皓也想起:“那”然后他猛地瞧到站在一旁的叶长安,眼光一转,连忙说:“长安,你待会有空吗?帮我一个忙好了。”   叶长安第一反应自然便是立即拒绝:“不”   蒋正皓与顾子缘果然是从少一齐长大的好朋友,都很喜欢强人所难,也没有理会叶长安的反对,直接拉着她去出席午餐聚会。   叶长安心里很不甘愿,不过看蒋正皓已经直接领她到车上,而且他也是自己的老板,所以虽然不情愿不过也没有太大的扺抗。   蒋正皓作为顾子绿最好的朋友,自然知道两人重新在一齐了,不过想到一个多月前叶长安还没放下顾叔叔间接害死她父亲的包袱,便问:“你跟子缘还好吗?”   她想起这一个月里他们两人的感情比起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便实话实说:“很好。”   他吞吞吐吐的,想要问什么但不知怎么开口:“你那个”   “蒋老板,你想问什么就照直问就好了。”   蒋正皓见她这样说,便直接问了:“你真的放下了你父亲的事了吗?”   叶长安有点顿住了,可是很快反应过来:“对,我应该要放下了吧。而且你也说得对呀,这一切并不关子缘的事。”   长辈的事就让他们过去吧。   只要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这就够了。   蒋正皓侧看了她的脸容,见她似乎真的放下了也松了一口气,也替着好友高兴:“你这样想就好了,子缘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吓?”   “明知道你误会了他,他还是一直等着你。这还不是同心千载痴情盼,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相爱的人痴情的等呀盼呀,终于等到云散月明的一天了。   “长安,你忍心让我一直这样等下去吗?”   叶长安莫明的想起昨天顾子缘逼她跟他结婚时所说的话,便是红着脸没有再回应下去了。   而二十分钟后蒋正皓与叶长安便来到餐厅了,他们给服务生带送来厢房时,里面早就来了人,是蒋正皓的二哥:“阿皓,怎么那么早来呀。”   他笑了笑:“再早也不及二哥你早呀。”   蒋正楠没有回话,而是瞟了瞟蒋正皓身后的叶长安:“换了新秘书吗?”   “不是的,让我来介绍吧。这是微风在香城的编缉,她是Vivian。”然后他再向叶长安指着他二哥介绍:“长安,这是我二哥Dennis。”   “你好。”   蒋正楠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子有点脸善,却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她,转过去对三弟说:“微风这阵子业绩不错吧。”   蒋正皓笑而不语。   “这次投资眼光不错呀。”   之后他们也分别闲谈了各自公司的近况一阵子,然后蒋正皓便敬佩的说:“我才要向二哥你学习了,这次也赚了大钱吧。”   蒋正楠倒也满谦卑的:“好运而已吧。”   “怎么可能呢?有运气也要有实力才行吧。”   “我以前也这样想,不过在商场上运气还比较重要。你看当年巨富叶永华也是一夜之间破产呀。”   叶长安只是一愣,没想到蒋正楠会突然提起她爸爸,而蒋正皓下意识瞧了她一眼。   蒋正楠没有为意,还是继续说着:“不过什么也不够人际关系来的重要呀。阿皓,你千万不要得罪太多人呀,要不你就落得像叶永华那样的下场了。”   蒋正皓哑着嗓子问:“叶叔叔不是在牢中自杀吗?”   “表面看起来是这样的,可是他却是因为害得太多人才落得如此下场的。”   “怎么说?”   蒋正楠说起近日从妻子口中得知的八卦:“我也一直这样以为,还以为是顾实平害得他落得如此下场的。可是原来不是这样,叶永华从以前一直得罪太多人了,而本来警署就看不过眼早就拿了一大堆罪证打算逮补他了。顾实平安给他的那个罪名根本不会让他破产呀,可是他却误打误撞报了警,这就让上面的人更容易办事吧。”   怎么可能!   蒋正皓也是第一次从他二哥得知这件事的真相:“这是真的吗?”   “我肯定是真的。”   “所以是说就算顾叔叔不报警,当年叶伯父也会被逮补?”   蒋正楠点着头。   “而且我想叶永华是被人害死的,而不是自杀的。他之前那么不可一世,得罪太多人了!”   这资讯量实在太令人惊讶了,叶长安完全反应不过来!   她脑里只听到:叶叔叔不是给顾实平害死的!   蒋正皓也是静默片刻后,才问:“二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若贤的哥哥这阵子在局里升了职,便从高层口中得知这件事,可信度很高呀。”   霍若贤是蒋正楠的老婆。   “所以说做生意还是要谦虚点比较好呀。阿皓,你要记住呀,别成功一次就骄儌呀。”   “是的,二哥。”   那就是说顾叔叔没有直接或间接导致到叶伯父的自杀吧,当年叶伯父前面的路也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蒋正皓下意识便是望向身旁的叶长安,只看到她一脸没反应的:“长安,你”   而叶长安没有留意到其他东西,所以此刻她脑里只盘着一句话:“她爸不是顾父害死的!顾伯父没有害死她爸爸!”   而就在此时蒋董事长一行人走了进来,一下子雅间多了几个人,场面变得有点热闹。蒋正楠见到来人,便打招呼:“爸、大哥、小妹来了。”   蒋董事长见三儿子却跟一个女人站在后方,便走了过去:“阿皓,怎么了吗?看不到我呀。”   蒋正皓这才回过神打了声招呼:“爸。”   他瞧了叶长安一眼,问着:“这位是?”   蒋正皓正要跟他爸介绍她,却没想到叶长安却然说:“抱歉,我有点事,我想我要先走了。”说毕也不理会其他人便离开了厢房。   余下房里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的,还是蒋董事长先问三儿子:“她是谁呀?”   蒋正皓想都没想便回答:“子缘的女朋友。”   他大哥有点惊讶的问:“子缘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呢?”   蒋家的四女儿也跟着和应:“我还以为他打算单身一辈子了。”   蒋董事长想起刚才碰到顾子缘便说:“子缘?我刚才在外面跟他碰了面,他应该刚谈了一笔大生意吧。”   蒋正皓本来有点担心的,不过想到顾子缘也在外面也不忧心叶长安的事了:“别理了,我有点饿了,我们快点开餐吧。”   “对了,Donald你不是带了易行的总编来跟我们汇报吗?”   “那个”叶长安已经走了。   蒋正楠却替他回答了:“微风的编缉有来呀,不过她刚才走了。”   “”   最后只能由一个月去杂志社不到两、三次的蒋正皓亲自向蒋董事长汇报易行、微风这几个月的业绩。   ---------------------   而逃离了饭局的叶长安此刻心里很凌乱——原来这么多年来她也误会了顾叔叔跟顾子缘。   不是顾叔叔害死她爸爸的,她跟顾子缘的关系并不是杀父仇人那样复杂。   太好了!   她跟他是可以在一起的。   她可以喜欢他、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他。   真的是大好了!   霎时间所有画面涌进她脑海里——   凌灵说:“子缘都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了,你就看在他这么痴情的份上原谅他吧。”   蒋正皓说:“就算我们怎么说也好,他还是坚持着在等着你。”   老板娘说:“他说因为他喜欢的人很喜欢吃辣,所以他也要学会吃辣。”   宋若如说:“长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肯定子缘是爱着你的。”   最后这一切一切幻变成顾子缘的画面,他深情的目光瞧着她,然后说:“叶长安,我爱你。”   顾子缘爱着叶长安,而叶长安比起他爱她更爱着顾子缘。   对呀!她爱顾子缘!   子缘呢?她想见他、她想现在见到他!   叶长安此刻只想立即见到顾子缘,她要打给他,思绪这样想着的同时正拿起电话要打给他时,她的手机却戛地响了。   她拿起袋里的手机,荧幕显示的名字正是她此刻心心念着的人。   是顾子缘!   叶长安连忙接起电话,连忙问:“子缘,你现在在哪?”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说:“阿皓不是叫你拿文件给他吗?怎么你现在会在”   她还是问着:“你在哪?”   “长安,怎么了吗?”   她直白的说着:“我想见你,现在。”   顾子缘顿住了,一会儿后叶长安才从电话那头听到他笑着说:“怎么了吗?又迷路了吗?”   “子缘,我想要立即见到你。”   他顿住了,过了一阵子才说:“长安,你转过身吧。”   这下换叶长安反应不过来:“吓?”   “我就在你身后。”   “你在我后面?”   几乎在同时,叶长安回过头,确实见到顾子缘站在她的不远处。   他一身西装站在那里鹤立鸡群的,她一眼就看到他了。   叶长安思绪仿佛回到以前,那个时候每当她迷路时也是第一时间打给顾子缘,她原本慌张的心情听到他安慰的话语也会冷静下来,而他也总是第一个人找到她的。   无论多少年后,无论她走到哪里,他还是会找到她的。   幸好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找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瞬间心情像是小鹿乱撞的,眼前所有的一切变得虚无飘缈,却只有他的身影清晰无比的刻在她眼球上。叶长安只瞄他对着电话说话,而手机传来他熟悉的声音:“怎么跟以前那样那么容易迷路呀。”边说然后渐渐向她走近了。   子缘!他跟她错过了太多时间了!   叶长安只是庆幸这一切可来得及补救——顾子缘跟她还能重新在一起!   她要留住他,要与他两个人一起一辈子度过幸褔、快乐的日子!   而顾子缘还没走到她脸前时,叶长安却已经冲向前,整个人拥进他的胸前,双手抱紧他的后颈。   “子缘!子缘!”   他有点愕然,反应过来也抱紧了她,而叶长安整个头靠在他的左侧耳畔旁所以看不到他的脸容:“怎么了吗?”   她声线有点抖震又有点兴奋的大喊:“子缘,娶我!”   顾子缘自然是反应不过来:“什么?”   “娶我!顾子缘娶我!我要嫁给你。”   他还是呆愣着:“长安,你”   “我要嫁给你!所以你一定要娶我!”   顾子缘以为他在作梦:“怎么了吗?”   “顾子缘,我爱你!我比谁都爱着你!”   “长安——”   “顾子缘,你一定要娶我!”   叶长安突如其来的表白、求婚让他如梦初醒、难以置信的:“长安,你说真的吗?”   她重重的点了头:“我要嫁给你!我这辈子只要嫁给你!”   “长安,这是你说的,你不能再反悔了。”   而他趁她还怔愣的时候,把头往后移,对上她的脸迅疾地吻上她的唇,深深的吻了起来。   叶长安想说些什么:“我”   顾子缘很快拿回主导权,叶长安未尽的话语淹没在这满是情意的深吻当中,而在这一瞬间里心窝处的悸动同时令他们两人沉迷不已。   而当他们的唇碰在一起时,有一刻叶长安感觉仿佛是春天来了,百花齐放似的。   过了很久之后,顾子缘才放开了她,而她脸上还是泛着红潮,双唇微微张开着,然后她听到他笑着对她说:“长安,我接受你的求婚。”   -----------------------   说着有点惭愧,不过叶长安确实没想到她会第二次接触到婚礼的事宜,这一次却比上一次多了兴奋的心情,而且她每一件事也想要亲力亲为的。   而顾子缘也不知道急什么,把婚礼订得很急。   叶长安一时间要处理太多事情,便埋怨般问他:“你怎么定得那么急?所有东西都很赶呀。”   “不急呀,我们还迟了,迟了足足四年。”   顾子缘以前一直以为大学毕业后他们就会立即结婚的。   叶长安其实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他,以前他都不爱这样说话的,而她还老是责怪他不够浪漫的,可是他现在却变得很爱说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红着脸说:“你变了,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他看着她害羞的样子,却是更好心情了,反问她:“我以前是怎样的?”   叶长安瞬间便想起以前不爱吃辣、喝酒吸烟的他:“以前的你都不吃辣的,也不喝酒吸烟。”   “学会吃辣是因为你爱吃辣的,而且我这阵子也不喝酒吸烟了。”   她继续说:“那个你以前不会像这样那样说话的。”   顾子缘有心闹着她:“哪样说话?”   叶长安自然害羞,支吾的说:“就口甜”舌滑,老是说他又爱她又要跟结婚的话。   “我说的是事实,我爱你呀。”   顾子缘又来了!叶长安脸色爆红,两人也缠绵了一阵子。   突然说起以前,她不由得想起过往追他时一直被他拒绝的事,便瘪着嘴挣脱了他的怀抱:“顾子缘,你忘了以前不是老是说我们是孽缘吗?”   孽缘?   他怔忪着,却见她脸色不太好的说着:“你说我们是孽缘,还叫我别烦着你。”   顾子缘想起年轻时的一句话,却被叶长安记恨到今天,不由得失笑说:“长安,你听错了。”   “我没有听错,我还记得你说过我姓叶、你叫阿缘,加起来就是孽缘呀。”   他更加笑得如沐春风:“我是这样说没错,不过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叶长安一脸不明所以的。   “我们确实是业缘,不过是结业的业。”   叶缘、业缘。   他深邃的目光瞄着她,然后说:“叶长安,我们就是业缘。”   叶长安与顾子缘是叶缘亦是业缘。   所谓业缘:业是由因积久而成的,两人之间的因太多了,就不能叫因,而是叫业了、而缘便是造业的姻缘,每一个人在一生当中也会因为往昔种下的因慢慢积累成业最后结成了缘分遇到他或她的业缘的。   这生叶长安与顾子缘种下了太多因了,有些善因,也有些误因,幸好最后结的是善果。   正如佛曰:善业为招乐果之姻缘,恶业为招苦果之姻缘。   庆幸业缘成就了这对叶缘。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32章 终于完了 没人撒花就自己撒 感谢各位读者(如果有的话 最感谢是自己竟然填了这个坑 文里有很多错误错字 可我已经懒得改 有心人找到跟我说声就好 因为读者人太少了 就证明我写的真的不好 所以以后应该不再写了 感谢读者程师博一直努力的撒花 感谢读者们愿意点进来看 感谢大家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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